十月罪奴

“凌傲会练就一身绝世武功，并在凌南星十四那年，将花家宗家七八十口，尽数杀了干净。”
    “包括我的姑姑，他的娘亲。”
    “姑姑名叫花月，我儿时见过一次，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对我和哥哥很好，对凌南星更好，她死了，最伤心的人一定就是凌南星。”
    “那天所有人都死在这座小楼里，被凌傲付之一炬，成了一片焦土废墟，直到几年前我哥哥将这里重建，派了家丁丫鬟打理，却始终无人入住。那之后凌南星就失踪了，家人们都以为他遇害，可是一年以后他又突然出现，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也不说，完全变了一个人，也不肯去报仇，被我爹驱赶了出来，从此开始在江湖上行走。”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一直四处打听他的行踪，得知他四处漂泊，行侠仗义，六七年前曾回来过一次，我爹将他拒之门外，又命家丁将他赶镇里，从此再也不踏进叶城和百花镇半步。”
    花锦绣之后说了什么已经听不见了，晓晓心头积了一团连绵梅雨，湿湿哒哒阴阴沉沉，说不出的难受，似一眨眼一开口就要流淌出来，连行动都泛着滞涩。她站了许久都没有动，直到房门砰地敞开，老头子颤颤巍巍地迈出来。
    “进去去看看吧，人醒了。”老头子说着，面上却不见半点喜色：“这小子不知道练了什么功，身体的复原力超乎常人，可是老化速度也……”
    晓晓心中一动，声音涩涩的：“怎么会这样？”
    老头子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不知道，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症状，不知是病了还是中毒，或者是什么邪术？”他不再自称“老头子”，而是用“我”，说明已经到了极端沮丧的地步。
    “……我进去看看他。”说什么都多余，老头子没有办法，晓晓强忍住心中的酸涩，抬头眨了眨眼睛，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凌南星正靠在床头，身上盖了厚厚的棉被，半眯着眼睛显得有些茫然，见到晓晓坐到床边，反应了一会，轻轻地问：“这是哪？”他的声音不出所料的嘶哑虚弱，轻的几乎听不清楚，却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呼吸也跟着紊乱。
    晓晓倒了一杯水凑到他唇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你中了十成功力的玄冰掌，伤还没有好，还是休息吧。”
    不告诉他，是怕他心中难过。这里是他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的父亲杀了他母亲全家的地方，多年不曾踏足这片伤心地，定是不想再回来，就像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小山村一样。
    他因着疲惫只能小口地啜着，他原本麦的肌肤因为疾病变得蜡黄，原本红润的嘴唇越显苍白，乌黑的发成了枯黄色，还有那灿若寒星的双眸，如今已是暗淡无光。
    晓晓别过眼去，无法言语的酸涩铺垫盖地地涌上心头，男子无意识流露的狼狈和痛苦令她不敢正视。
    喝了水，又扶着他重新躺下，将被子一点一点掖好，不留一点缝隙，凌南星异常疲惫，很快睡去，晓晓则坐在床边不曾离去，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慢慢伸出手第一次去触碰男子的五官，芊芊玉指抚上了他眉间的结。
    他在睡梦中亦是皱着眉的……
    片刻后她收回手，飞快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可肌肤上留下的湿意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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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南星的身体果然异于常人，复原的极快，休养了十日已经可以下地行动，四肢也有了些力气。晓晓和老头子看在眼里，片刻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越是这样，就说明他的寿命将越来越短，却谁也不敢提此事，老头子唯有试着开药，让晓晓早晚煎煮，扯幌子篇凌南星喝下去。
    凌南星却是极不爱这玩意儿，每每能躲就躲。这日晓晓从屋里追到客厅，又从客厅到了花园，终于怒了，正待发作，却见衿儿扯着凌南星的袖子，好不欢快地说着什么，她一边走进一边吹着碗里的药，站到旁边。
    “舅舅舅舅，衿儿要学剑法，舅舅教衿儿剑法好不好。”
    凌南星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衿儿学剑法做什么？”
    衿儿的回答可爱而狂妄：“衿儿听说舅舅是大侠，舅舅可厉害了，衿儿也要变厉害，将来也要做大侠。”
    “衿儿为什么要做大侠，知道大侠是什么意思吗？”凌南星大手揉着衿儿的发，满眼期许地看着他。
    衿儿歪头冥思苦想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他还小呢，怎么知道这些。
    凌南星也不失望，起身折了一根树枝，在脚下的土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俠”字。“衿儿，这就是‘大俠’的‘俠’字。”
    “唔……”衿儿低头看了一会，然后看了看舅舅，不太明白他的用意。
    凌南星丢掉树枝，将衿儿一把抱起，也看着那个字：“衿儿看这个字，它的左边是一个“人”字旁，右边的是一个‘大’加上两个小的‘人’，衿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衿儿死死地盯着字看，没有吱声，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
    “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强大的人要帮助若小的人，这就是‘侠’，衿儿要做大侠，不仅要学剑法，变得厉害，更要帮助那些比你弱小的人，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侠士，衿儿能听明白么？”
    衿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又想了想。凌南星就知道他没听明白，呵呵一笑：“衿儿不明白没关心，先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好了。”
    衿儿年纪虽小，记性却很好，奶声奶气将那番大侠的解释重复了一遍。凌南星赞许地拍了拍他的小脸：“真是好孩子，我这话，你先记着，等到以后学了剑法，长大了变厉害了，在回头想先就明白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记着，不要忘了。”
    衿儿猛进地表决心：“舅舅说的，衿儿一定不忘……那舅舅会教衿儿剑法吗？”
    凌南星朗声笑了出来，：“可是舅舅现在病了，不能教衿儿，等舅舅喝了药，把病养好，再教衿儿可好？”说着就看了晓晓一眼，后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把快凉的药碗递上去，凌南星接过一饮而尽。
    晓晓看着他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就好笑：“行了，凌大侠，该去泡药浴了。”
    一听泡药浴，凌南星表情更精彩，方要调笑几句，却突然感到胸腔撕心裂肺爹疼痛，周身气血翻腾，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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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星星真是多灾多难，干脆把他写死吧顺便结文？可是晓晓还没报仇，纠结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