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罪奴

“柳修仪柳娘娘，好久就不见了。”晓晓狞笑了一声，垂眼瞄见柳梦儿高高隆起的肚子，心头一股恶恨油然而生，手上越发地用力，几乎想把对方的脖子拧断才甘心。
    柳梦儿认不出晓晓，还当是刺客，听话又觉得不明所以，却不及多想，只觉得脖子都要断掉了，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脸涨成了酱紫色，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两手徒劳的挣扎着。
    “晓晓……”凌南星压低了声音唤她，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晓晓知道他不爱看这些，于是微微松开五指，留给柳梦儿一点微薄的空气。
    “你们……你们是谁派来的？”柳梦儿轻咳了两声，脸色发白，声音本能地颤抖，却还算冷静：“外面御林军已经将这里围上了，你们万万逃不出去，若是敢伤害本宫，误了皇嗣，千刀万剐都不够。劝你们还是快快束手就擒，招出幕后主使，本宫就算为皇嗣积德，会饶你们一命的。”
    她不说还好，一提到皇嗣，晓晓心中更加恨意翻腾，铺天盖地，只想把眼前的女人连人带子一齐给宰了。皇嗣？她倒是金贵，凭什么柳梦儿生的孩子就是幌子，而她的、她的孩子却连个名字都没有，刚刚生下就要拿去放血祭天！
    晓晓眼圈一红，杀意四起，瞬间寒气弥漫，狠狠将柳梦儿推倒在地，同时血鞭自袖中滑出，啪地就是一下。
    “啊——”柳梦儿尖叫了一声，前身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从肩膀横道肚皮，还来不及哭号，颈子又是一阵剧痛，有着倒刺的鞭子紧紧缠在她纤细的脖子上，这一次，直接皮开肉绽。
    晓晓下了死力气，她不仅想杀人，还想……却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制止了全部的动作。
    “够了。”凌南星严厉地看了她一眼，手上一用力，扯下了鞭子。“我有话要问他，你去挡住御林军。”
    晓晓瞪了柳梦儿一眼，转身来到门口。外面已经被火把照得很亮，冷哼了一声，将殿门推开一半：“外面的人，你们娘娘现在在我手里，识相的，就给我乖乖的，我们江湖草莽不懂规矩，万一被吓破了胆，不小心冲撞了娘娘肚子里的皇长子，咱么谁都担待不起。”
    “大胆狂徒，休做困兽之斗，快些放了娘娘。”林辉在殿外喊话，殿里柳梦儿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林辉其实就是林玉萱的亲哥哥，她与林玉萱在宫中势不两立，林辉又如何会真心想救她，此刻怕是恨不得两个刺客将自己给宰了，此般的只围不攻，也只是想让她出苦头罢了。
    晓晓又如何不知这其中的关系，再不发一言地退回殿里，见凌南星正把剑架在柳梦儿的脖子上，便来到他身边：“问出什么？”
    凌南星用剑尖挑来柳梦儿的衣领，露出她胸前光滑白皙的肩膀：“真正的柳梦儿在儿时受过伤，肩上有一处很深的疤，这样是不能通过选秀的。”
    晓晓了然：“所以她不是真的柳梦儿。”厉眼一扫，冷冷盯着地上的女人：“你究竟是什么人，说！”
    女人见自己身份暴露，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并不回答。
    晓晓正要逼问，却被凌南星拉住，回头看见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将水泼到了“柳梦儿”裸露的肩膀上，一只黑色的蝴蝶纹身慢慢显露出来。
    “这是……”
    “残蝶殇，本是暗影门的护法，现在是副门主了。”
    身份暴露，残蝶殇再不掩饰，抬手抹干了脸上的泪，狞笑了一声：“算你有点眼光，不过我何时暴露的？”
    凌南星看了晓晓一眼：“苏千雪身上的蚀魂蛊，有你一手吧。”
    晓晓大吃一惊，狠狠瞪着残蝶殇，右眼泛出一片猩红之色：“你做了什么！”蚀魂蛊，蚀魂蛊，要不是那个东西她也不回失忆，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残蝶殇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方要说话，却听轰的一声，惜梦宫的大门被撞开了，林辉带着两排御林军闯了进来。
    他们竟然不顾皇嗣的死活了！
    晓晓眼疾手快，一把拉起地上的残蝶殇，一手钳着她的脖子，面向冲进来的御林军：“你们谁敢过来！”她就不信，林辉真有这个胆子，不顾皇嗣的死活。
    “林大人，你可不能……”残蝶殇双后被晓晓反抓在身后，毫无反抗，泪水盈盈，又换上了一副柔弱惊惧的摸样。
    林辉手持金弓，从身旁的侍卫手中接过羽箭搭在弦上，却迟迟不肯放出，只是看着残蝶殇身前一道学淋淋的鞭痕，似乎在琢磨着对策。
    “林统领，你当我真不敢动她！”晓晓冷声，目光在众多御林君中转了一圈，落在林辉身上：“林统领，要不要我先卸你们娘娘一条胳膊？”
    “……”
    眼神一厉，大喝一声：“让开！”
    林辉震了一下，挥了挥手，围在殿前的御林军让开一条出路。
    晓晓便驾着残蝶殇一步一步往外挪，凌南星在前面开道，一路行进虽然缓慢，却畅通无阻。林辉亦步步紧逼，直到宫门之前，晓晓骗了他两匹快马，携着残蝶殇一路飞驰到了城中一处隐蔽的小院内。
    “情况怎样了？”S已经早早地等候，两人甫一进门便迎了上来，却见多了一个人，指着残蝶殇问：“她是谁？”
    “夜玄镜的妃子。”晓晓冷嗤了一句，将人推到S面前：“知道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S一把扯过残蝶殇的头发，临到自己眼前：“狗皇帝的女人，就是我们老九的情敌喽……”说着就是一记狠狠地耳光，将心里话一字一顿地说给她听：“敢和我们老九强男人的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S此人性子极端，又与晓晓姐妹情深，早闻她吃苦受辱，只恨不得将害自己姐妹之人碎尸万段，却苦于没有机会，此刻戴着一个，竟比晓晓还要狰狞几分。残蝶殇一路沉默，也是故作镇定，听了S的话，莫名其妙的同时又吓得不轻，不由打了个哆嗦。
    “哟，挺冷静的么。”S居高临下地看着，挑了挑眉，暗自计较了片刻，终于是把目光落在了对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抬起脚，将那被绣鞋包裹住的小巧的脚尖轻轻放在了她的肚皮上，一圈一圈画着。
    残蝶殇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发抖。她是暗卫出身，本不该暴露自身的恐惧，但眼前的女人踩的地方实在要命。什么能比自己的肚子更要孕妇的命。
    晓晓旁边看着，心中的痛快并不足以纾解她长久以来的苦闷，只恨不得S快点踩爆残蝶殇的肚子。
    S脚尖在残蝶殇的肚皮上画出各种图案，并伴随着无规律的轻重缓急……残蝶殇终于哭了，下身无预兆地流出鲜血。
    “够了！”凌南星看不下去，厉声想要阻止，S却置若罔闻，继续自己的动作。他便要上前将她来开，S却在那之前一脚狠狠踩上了残蝶殇的肚子。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撕裂了帝都深夜的平静，空气里传来了刺鼻的血腥。残蝶殇想骂，想用世间恶毒的话诅咒眼前的几人，可是她没有任何力气去说任何一个字。
    “你！”凌南星眼瞪着S，突然又看向晓晓，出声恳求：“放过她吧……”
    晓晓顿觉一股羞愧，却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可以不动手折磨她，但是不能阻止S给我出气。”
    凌南星口中一滞，又道：“她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不要做错误的事情。”他紧紧地盯着她，目光纯净并且真诚，当真是动人无比。
    他无疑是为了她好，晓晓不止一次地被他打动过。可是此刻她无法面对他的目光，这让她由心底感到羞愧。
    半晌过后晓晓慢慢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我的孩子也是无辜的，谁来放过她。”声音很小，明明是事实，她去觉得有些心虚，好像是在辩解一般。
    凌南星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一个声音先他响起。
    “不，你的孩子是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