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当戏子

第72章


    闭着的双眼忽而睁开,苏倾池下意识便掀开身上的衣服。    衣衫整整齐齐地穿在自己身上,没有半点凌乱,身下裤子被撕破的地方也用布块裹住扎好了,苏倾池忍不住伸手碰触了一下那处。    “嘶……”清晰的刺痛感。    视线瞥见地上四个尖锐的细齿,一切便毫无疑问了。    苏倾池不免赧然。    低头一看,自己的匕首已被擦洗干净,正整齐地摆在自己身边,匕首刀刃部分套了一个草编的套子,只露出黑革皮的手柄,那编套子的草正是地上的干草。    苏倾池将匕首插|进腰间的囊袋,抬头,商承恩刚从山洞外进来,四目相触,皆是一窒,各自别开视线。    两人皆没有提先前的事,只是默契地面对靠着石壁而坐。    山洞内一时安静之极,外头的虎啸猿啼依稀可辨,还有潺潺的流水声,亦有风吹进谷中空穴发出的怪异声响。    隔着火堆,那头终于打破沉默,“饿么?”    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果子,顺手丢过来,“洗过了。”    苏倾池接住,简单嗯了一声。    两人隔着一堆烧得通红的木柴堆,各自无语。    “之前……谢了。”苏倾池开口。    商承恩微微一愣,大约没想到苏倾池会主动开口一般,闻言只低低嗯了一声,末了说了句,“你先前也替我吸过。”    苏倾池面上闪过一丝怪异神色,“我指河里救我的事。”    不知为何,语气微恼。    “嗯,。”毫无意义的两个音节。    又是一阵无语相对,两人却并未觉得丝毫不自在,毕竟在一个营帐里同食共寝了一个多月,日日沉默相对,两人早已习惯了。    “觉得还好么?”那人问话的时候也像是在陈述报告一般,语调找不出起伏。    苏倾池皱眉,并不想提之前的事。    显然,一觉醒来,他早已忘了自己不久前曾拿烧红了的匕首狠狠刺了对方。    先前未觉得,商承恩这一问,苏倾池才察觉出异样来,左半边身子根本使不上力,只一阵阵地发麻,眉间不禁又拧了一分,语气淡淡,“没事。”    商承恩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随后道,“睡会,明日河水退潮就走。”    苏倾池没有看他,只歪头看向洞口。    这个山洞不大,只有六七步长宽,故而中间的火堆并不大,周围用石块围成了一个石圈,火堆周围的干草都已清除干净了,山洞一隅还堆着些备用的柴火,都是些腐朽的木块。    苏倾池看了对面那人一眼,那人的衣袍下摆沾着些木屑,枯草,只是那人浑然未觉,如今正凝神望着火堆。    察觉到苏倾池的视线,商承恩抬起头,两人目光在空中触碰得不着痕迹,苏倾池便转了视线。    野果放在一边的干草上,被火光照着,外边像是镀了一层橘色,泛着浅浅的光晕。    左半边身子依旧阵阵紧促地麻,苏倾池索性靠在右侧的石壁墙角,动作虽有些笨拙,却不显狼狈。那人的视线似乎就没从自己脸上移开过,苏倾池也不做理睬,闭目靠着凹凸不平的石壁又睡了会。    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大约是先去昏睡了许久,并不困乏,此时只睡了一炷香的功夫便醒了,睁眼,对面的男人正看着他,神色安静,俊挺的脸颊线条刚毅。    “我这张脸就那么好看?”苏倾池半眯着眼睛,语气轻淡。    商承恩眼皮动了一下,“我只是在想……”    苏倾池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商承恩眉毛微微蹙了半分,似乎当真在考虑什么,许久,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在山洞中没有一丝突兀,“如果当时我真对你怎么样,你会……”    “我会。”苏倾池打断他,神色中尽是厌恶与不耐,“我会用匕首割断你的喉咙。”    商承恩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目光深邃,良久方道,“我没想对你怎么样。”    “所以你现在还活着。”苏倾池细长的眼眸清清冷冷地流转到别处。    “所以……”商承恩停顿了一下,低眉垂目,像是在斟酌什么,眉间纠结地拧着,大约真的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沉吟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苏倾池不冷不淡地勾了下嘴角,低头发现腰间盖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眉毛细微地动了一下。    对面忽然吐出一口气,带了些懊恼的意味,让苏倾池不明所以。    最终那人站起身,跨过火堆,伸手将腰间一柄短剑解下来放到苏倾池跟前的干草上,“自己小心,我去弄些吃的。”    苏倾池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眼外头,一片漆黑。    那人走后,山洞内只有一片空荡,洞外的冷风灌进来,带着浓夜的寒气,苏倾池把手伸到火堆上烤了烤,肚子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咕噜了一声,拿起地上的野果,用袖子擦了擦,低头咬下一口,不酸不涩,微微泛着浆甜。    等了许久,外头已近破晓,朦朦胧胧依稀能瞧见外头的光景,苏倾池支起身子,左半边身体依旧使不上力,只能扶着石壁缓缓挪出去。    空旷的寂静,空气中透着冰凉的雾气,山谷中烟雾缭绕,昼夜在这一刻无尽地纠缠,朦胧的光线中交织着暧昧。    商承恩回来的时候,远远瞧见一个人站在洞口,那样安静地立着,竟与晨曦融为一体。    明明光线那样模糊,他却能清楚地瞧见那人白净的面颊,细长的眼眸以及轻薄的嘴唇,风过衣阙翻飞,那人乌黑细长的发辫上银白的练子在随风飘动,一切竟是那样的宁静安详。    商承恩一时有些失神。    黎明来得很快,天际渐渐露出鱼肚白,朦胧消散,一切变得清晰可见。    两人吃了些野果,草草果腹,商承恩前去打探河流的涨势,回来之后两人便一同出发。    山洞内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只有隐隐的几点火星和青烟,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轻暖的气息。    “!”手臂一软,身子再度往一边倒去。    苏倾池还未来得及抓东西稳住,一条强健的手臂已从腰间穿过,将他轻轻松松揽住。    腰腹间能清晰地辨出那人粗糙的手指,苏倾池又气又愤,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放手!”    那人将他扶稳,收了手。    两人又断断续续,走走停停地行了一段路,苏倾池的腿脚不利索,几乎是靠着半边身子拖着另一边,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商承恩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翻过一座山之后,苏倾池擦了把汗,吐出一口气,“现在走哪条路?”    商承恩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环视了一下四周,沉吟半晌,“走水路我们兴许可以赶在营兵之前到达,走陆路大约要耽搁几日。”    “那就水路。”苏倾池望着眼前连绵的山,道。    “嗯,这附近应该有村镇,我去借一条船。”    然后商承恩沉默片刻,看着苏倾池。    “下山的路很陡。”    苏倾池皱眉回视他,“所以?呵,你想说我拖累了你?你大可以先走,没有你我照样能找到营地。”    商承恩忽而俯身一臂抱住苏倾池的大腿,一把将苏倾池扛在肩头,“所以这样比较省事。”    “商承恩!”苏倾池大惊,咬牙,“你放我下来。”    商承恩恍若未闻,大步迈下山。    速度果然快了许多,苏倾池羞愤欲死,前世今生,他第一次被人这样扛在肩头。    “别乱动,很重。”对方一句话,险些让苏倾池拔刀再扎他一次。    沿途的山路很崎岖,那人的路却走得很稳。 
目的地
   两人寻了船,沿河而下,沿途人烟稀少,鲜能听到什么声响,一路西行,终于在日落前寻到一个村庄,将船靠岸,两人循着河边的小道而上。这是一座僻静的小村落,村里的房屋多是土石所建,屋顶铺盖着厚厚的茅草,房屋四周围着一圈石块堆积的围墙。    这屋子里住了四口人,老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儿媳。屋子不大,土墙木门,有些简陋,屋外头有一个小院子,养了些小鸡小鸭,叽叽嘎嘎十分热闹,屋后头一间土窝棚,一只母猪正吭吭地埋头拱食槽,四周围着几只小猪崽。    老夫妇的儿子叫壮三,人如其名,长得人高马大,从外头回来见到家里多了两个生人,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转头进屋找他媳妇儿去了。小两口才成亲不久,很是恩爱,小媳妇儿比壮三小了十岁,瞧模样也挺小,也就十七八的样子,见家里来了生人,给客人倒了两碗水,就躲屋里不出来了,显然怕生。    晚饭很简单,稠粥里加了切了块的红薯,一盘咸菜,大约因为来了客人的缘故,老妇人特地拉了媳妇儿进厨房又摊了一锅葱油饼。    饭桌上老人家和两人聊了些,老人的儿子也同他们说了几句话,小媳妇儿早早地躲屋里了,直到众人吃完饭她才出来收拾碗筷,脑袋埋得很低,露出一截颈子来,壮三站她跟前冲她傻笑,帮她收拾。    饭后,老人拿着烟袋子去隔壁串门子,壮三正拿着木棒搅猪食,一边搅一边冲厨房里正拿着丝瓜瓤刷碗的媳妇儿笑。    屋子本来就不大,两间房间一间柴房,老夫妇和儿子儿媳各一间,老人家本来说让儿子儿媳到柴房搭门板睡将就一晚,把屋子让给客人,苏倾池谢绝了老人一番好意。    苏倾池刚进柴房,正碰到壮三的媳妇儿,小媳妇儿偷偷拿眼瞅了他一眼,一双秀气的脸颊红了个遍,低头带着乡音嗫喏了一句“屋子给你们收拾好咯”就从他跟前跑了,苏倾池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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