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离歌

  越风应声来到身边，我责问的看向他，东方歆不明白，难到你也不明白么？他亦无视我责问的目光，抱了我便向亭外走去。
  出亭不远，他才低声道：“放心，宋公子说，你现在万万走不得，所以，他会有安排的！”
  他刚说完，一白色身影便挡住去路，温润的声音同时响起：“越侍卫这是要带我的王妃去哪呢？”
  五十二
  来人正是方沐，而他身后，除了刚被引开的问天外，还有另外几名侍卫，一看便知，皆是高手。
  越风在他一问之下，停住未动。
  自打方沐一出现，那柔柔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我，直到这会才转向越风，怒声道：“还不将她放下！”
  越风似是这才醒觉，依言将我放下，却仍是用手扶着我。
  “问天！”方沐见状，又沉声叫道。
  旁边的问天立时会意，毫不迟疑的向越风攻来，招式迅极，越风随即松开扶住我的手，准备接招。问天则趁机一把将我拽开，顺利的送至方沐身边，自己也稳稳的立在了他的身侧。
  一到方沐身边，他便立时紧握住我的手，并向我望来，幽瞳之中带着七分关切三分疑问。
  “逸王殿下千万不要误会，适才因有刺客捣乱，而沈小姐又受了点惊吓，微感不适，这才让越侍卫送其下山，实在并无它意！”
  这时，宋凌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作出了这十分合情合理的解释。可在场各位任谁都知，这解释实在软弱无力，根本无人会信，相信他自己也是一样吧！
  果然，方沐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双眸却直直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眼中满是阴霾之色，与他的这张脸十分的不符。
  我随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东方歆已不知何时出了凉亭，正与方沐对望着，眼中亦是暗潮汹涌。
  “她是我的王妃！”半响之后，方沐才宣布似的道。
  “现在——还不是！”东方歆亦毫不退让的接道。
  方沐握着我的手一紧：“父皇已然同意，她——便是我的王妃！”
  “哼！”东方歆冷笑一声：“原本以为你认识她比我早，该比我更了解她，却原来并非如此，你根本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方沐闻言呆了一呆，神情颇是有些颓败，接着，似肯定似询问的看向我道：“我自然明白，她最想要的，便是跟我在一起！”
  说完，看向我的眼神便越来越急切，可我此刻无法言语，根本答不了他。而且，就算我穴道未封，我也仍然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哈哈哈！”东方歆见状，强自笑了几声，接着讽道：“这话，只怕连你自己都骗不了吧？”
  方沐身躯又是一震，看向我的眼神近乎哀求：“诺儿？……”
  看着他此刻的表情，我心中亦不好受。
  这时，旁边的问天大概已看出不对来，提醒道：“主上，沈小姐似乎是穴道被封！”
  方沐诧异的看向他。
  问天又接着道：“让属下试试！”
  说完，便在我身上轻点两下，只觉浑身一松，不适之感立刻消失，方沐马上紧张的看向我，不等他开口，我忙道：“我们走吧！”
  说完，便撇过头去，不敢再去看那亭中之人！东方歆，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可时至今日，我只能跟他走了！
  方沐却是不动，只见他嘴角一扬，看向东方歆道：“你听清楚了，诺儿——她愿跟我走！”
  闻言心中一突，自入亭之时，便时时担心他的伤口再次裂开，这时听方沐挑衅之言，亦忍不住偷眼向东方歆看去。不过还好，他脸色虽难看，胸口却并无半点血丝溢出，看来，皇上之前送去的一半解药，确实奇效！
  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抬头朝方沐看去，却见他的目光亦盯着东方歆的胸口，可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眼神也越来越冰冷，直至眼中呈一片死灰状。
  他的怪异表情，看的我心惊不己，不由的唤道：“沐，你怎么了？”
  他这才转过头来，失魂落魄的看向我，眸中的恐惧和绝望之色亦渐深，半响之后，才陡然拉着我，逃也似的往山下而去。
  离去之时，我曾忍不住往亭中看了一眼，却见宋凌宵与越风一边一个，拼命拦着欲追来的东方歆，最终还是越风封住其穴道，才算是阻住了他。
  一路上，方沐竟是看也不看我，只是灰暗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直至回到逸王府，在我屋内坐定，他的脸色亦无任何改变。
  对于他此刻的情形，我有些不明所以，因为隐约觉得，他后来眼中露出的恐惧和绝望神色，并非因我去见东方歆而起。但若不是为这，我亦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更不知如何开口询问，故只是静静与他对坐，气氛十分压抑。
  半响之后，觉着口渴，想必他也是一样，便替他倒了一杯递于他面前。
  他看着面前的茶水，似是这才想起我来，骤抬头看向我，半响之后，才冷冷的问道：“你……服了牵引？”
  “什么？”我呆愕的回道。
  曾经，他看我的眼神有很多种，温柔的、宠溺的、深情的、心疼的……却唯独没有见过这么冰冷的，那冷意直透心底，以至让我太过震惊，故并未听清他的问题。
  “我问你是否服了‘牵引’？”他仍是冷冷的看着我，重复了一句。
  “咚！”这时屏风之后，传来一下异样的声响，好像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
  “谁在哪边？”方沐怒声喝道。
  “是我！”
  话音刚落，满脸惊骇的赫连雪便自屏风后走了出来。
  “哼！”方沐一见是她，冷哼一声道：“你怎么在这？谁让你进来的？”
  赫连雪却并不理会他的喝问，直指着我，向方沐追问道：“你刚才说，她服了‘牵引’？”
  方沐却转过头去，并不理她。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神情和对话，心中实在疑惑至极，故大声询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还有，什么是‘牵引’？”
  赫连雪闻言，转向我道：“你不知道？难到皇上没有给你服下什么药？”
  我心中一动，皇上给我服的药？难到……那粒红褐色的药丸便是他们所说的‘牵引’？可那只是一种毒药，方沐知我服了毒药，故而生气绝望，乃理所当然。可这赫连雪也如此紧张，就显的不正常了，难到这药有古怪？
  想到这里，直觉的感到这‘牵引’必定关系重大，或者与东方歆亦有关联，便不由问道：“这药有什么问题？”
  方沐闻言，身子陡的一震。
  “你果然服了‘牵引’！”赫连雪亦紧张瞪视着我。
  “我不确定！”我摇了摇头，又转向方沐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牵引’？”
  方沐抬起头，无力的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口，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你不确定，说明他确实给你服了药！你先形容一下那药，我再告诉你，什么是‘牵引’！”
  没有等到方沐的回答，旁边的赫连雪倒是先开口道。
  心知想要知道就里，只有先告诉她，于是道：“那只是一粒红褐色药丸，并无什么特别！”
  方沐又是一震。
  赫连雪闻言，神色反而一松，看了看方沐，忽然狡黠一笑，又道：“他可是告诉你，那是至命毒药，只要你服下，便允诺救太子一命？”
  方沐陡然看向我，眼中满是期望与哀求，心中虽是不忍，但仍是艰难的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到极点，墨瞳紧缩，内里流露出巨大的痛苦与绝望。
  “沐……”
  我擅抖着伸出手去，本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哈哈哈！”这时，一旁的赫连雪突然大笑几声，转而对着方沐道：“皇上如此煞费苦心，你还在犹豫什么？”
  心知他们必有谋划，却苦于无法得知就里，心中却还想着刚才他们所说的‘牵引’，当下急问道：“你该告诉我了！”
  赫连雪闻言转向我，冷笑一声道：“当然会告诉你，只不过要等你临死的时候！”
  话音未落，她已不知从哪抽出一把短刃，狠绝的向我刺来。我心中一惊，刚想躲避，旁边的人已然伸手抓住了那把尖刃。
  鲜红的血慢慢的滴落在他白色的衣襟上，我失神我望向他，他则面无表情，似是根本感觉不到痛意。
  赫连雪亦被他的举动吓到，惊愕的松开了手，任由那短刃掉落在地上，忽又满是不解的道：“你既已知她服了‘牵引’，便该知道，你是留不住她的！”
  “本王的事，轮不到你管！”语毕，又狠厉的直盯着赫连雪，危协道：“还有，你再敢动她，本王绝不容你！”
  “哼！”赫连雪冷哼一声，愤然离去。
  我看着他仍在流血的手，这才醒觉似的上前扶住他道：“你快坐下，我拿药过来给你包扎！”
  “不用！”他却冷冷的拂开我的手，转身便出门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他的冷漠态度我可以理解，我为救东方歆而服下毒药，确实是伤了他！这点，倒确是我对他不起！
  可是赫连雪在确定我服了那药之后，为何如此过激的行为，竟是毫不犹豫的想要杀我？还有，那牵引到底是什么？为何他们都如此紧张？
  五十三
  深夜，因思及日间所发生的事，仍是无法入睡，故站在窗前望着夜色呆。忽觉有些冷意，欲寻件衣服披上，转身便见一男子立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