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萧北的小屋基本上归莫伊管,也就相当于还给了高清杨,但没人主动提出退房租的事情。萧北跟莫伊说,要是嫌那些画碍事就扔出去处理了。高清杨刚忙说,没事,碍眼的话让你姐住我那边。莫伊白白眼睛,说你想得美,没见家长之前一切免谈。
看莫伊的感情终于有了归宿,萧北替她高兴,尽量拒绝莫伊的邀请不去打扰她的二人世界。然后又恢复到整天吃食堂的生活,萧北看看镜中的自己,确实瘦了,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明显感觉空虚了好多。
每天只有莫铭的来电让萧北期待。
萧北问莫铭:“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莫铭说:“只要你把他们当朋友,他们就还是你朋友,只不过,现在他们要暂时离开一下。”
萧北又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躲着他们,我知道,他们来找过我,可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我觉得,我的勇气,在李维康生日那天就用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好怕有一天打开门,看见送出去的礼物被扔回了宿舍,我还怕他们来找我,告诉我,我被永远地隔离了。”
“宝贝,冷静点,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糟糕。你现在是关心则乱。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嫉妒你们四个,有这么多年的友谊,他们对你很重要,相同的,你对他们也很重要,你不想失去他们,他们也不想失去你。旁观者清,你们自己都不知道你们的感情有多牢固,唉,有时候,我真怕万一有一天你为了他们,会把我抛弃。”
“不会的,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我不会的。莫铭,我是不是很自私,我不想失去他们,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又会像以前那样,孤孤单单,无依无靠……我只想着自己,只想着自己不要痛苦,是不是因为这样,老头才会这样惩罚我?”
“宝贝,你……这样吧,你想不想出去散散心,让自己也暂时离开一下。整天纠结在这些问题上,你只会越陷越深,不会想透彻的。要不,请几天假,来这边吧,我这几天不忙,正好陪陪你。”
“……我考虑一下吧。”
萧北最终没去英国,而是去了西藏。
临走的前一天给班主任请了假,又跟舍友嘱咐了一下保密工作。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萧北便匆匆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
本来只想去看一眼珠穆朗玛峰的,但沿途的风景太美,让她舍不得走快。
青海湖边,听着本地小孩用藏语唱着仓央嘉措的情诗,看着偶尔飞来的白鹤,还有远处隐约可见的玛尼堆,萧北真的不想离开。路上碰到一个自驾游的车队,男男女女十多个人,都是有钱阶级,闲来无事出来净化心灵。萧北便申请加入了他们之中。
领队的叫李伦,是个金融公司的经理,40岁左右,长的怪魁梧的,据说对这条路线很有经验,所以就主动担起重任。其他人也都是经理或者经理夫人之类的,最年轻的毕萧北大了整整一轮。他们之所以接纳萧北,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萧北懂藏语,可以免费为他们翻译——因为前世太喜欢西部,所以从有条件接触藏语的那一刻起,萧北就开始学习这个古老而神秘的语言。
好在是这个队伍里的人都不细问相互的来历,只要交上自己住宿的那份钱,就可以跟着队伍一路向西,终点任自己选择,累了就歇歇,烦了就离开,谁也不会过多挽留。
这一个月,萧北让自己不停地走路,不停地拍照,画画,西边真的太美,美的让她暂时忘了烦恼,忘了时间,忘了自己是一个人。那次伫立在佛像前,她竟然萌生了出家的念头,如果一辈子待在高原雪山,守望着这看不尽的美景,青灯古佛,心无杂念,该有多好。
好在这个念头被及时的生日祝福打破。收到来自爸妈和莫铭的生日祝福时,她在唐古拉山口,信号不是很好,刺啦刺啦地听不真切。只有旁边的驴友们大喊:“生日快乐!”没有蛋糕,没有蜡烛,只有一群相识不久的陌生人,她还是从大家的微笑中感觉出了一点点幸福和归属感。
见了布达拉宫,见了珠穆朗玛,去了稻城亚丁、去了丽江。队伍里德人越来越少,最后只有李伦陪着她走完了全部的路。分别之前,萧北特地跑去了沪沽湖畔,对往事回忆了一番。李伦说,小丫头,我得回去工作了,走之前我要把你送上回家的飞机,留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疯跑,我不放心。
萧北没拒绝,自己订了返航的机票,回到北京。
终于累得筋疲力尽了,只想找张舒服的床好好睡一觉。
莫伊和高清杨都不在,那张大床还是那么软,软的让人躺下就不想起。萧北迷迷糊糊地到头睡过去,却没注意这屋子里德某些东西已经有了质的变化。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东西在自己的额头上。萧北腾地做起来,却是两眼一黑,脑袋因为供血不足而一阵眩晕。
“你怎么了?没事吧?”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一只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撑着她没让她倒下。
萧北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怎么会进来人?可惜暂时的眩晕让她无力推开那人,只好静止不动,等着眩晕过去。
过了半分钟,终于感觉恢复了力气。萧北佯装还是头晕没动弹,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完好,听听动静确定屋里就多出来一个人,然后冷不防一个起身躲开那只横在身上的胳膊,把被子往那人方向用力一扬,跳起来下床就向门外跑去。
还好门没锁。萧北破门而出,赤着脚跑下楼,冰冷的地面硌的她双脚生疼,但这些都碍不得了,她只想赶紧脱离魔爪,因为听动静那人追了上来,还让他站住。萧北心想,我傻了才站住!
今天不是周末,大白天的小区里基本没人,远远地看到一辆车从花坛那边拐了过来,萧北赶紧冲了过去,大喊“救命——”。
高清杨赶紧来了个急刹车,幸亏有安全带,人才没飞出去。稳稳神,长呼一口气,还好,没有撞到人。到底是谁这么不要命的!
带着怒气下车查看,只见一个身穿睡衣,披头散发的小身子正试图扶着车前盖站起来。
“喂!你怎么回事?不知道危险……萧北!”终于认出萧北的高清杨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萧北,你怎么在这?受没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见是高清杨,萧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脚上钻心地痛楚让她不敢用力——刚才没停住,不小心扭到脚了:“没事,脚扭了。清扬哥哥,快!有坏人追我,家里有坏人!”
“坏人,在哪?”两人四处张望,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刚才我还听见他追下楼了呢,是不是见着有人就跑了?清扬哥哥,我在家睡觉呢,那人进来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进的门,还坐到我床边去了。”
“什么!他有没有——你有没有被他——你……”高清杨一听急了,语无伦次地不知道如何去问。
萧北赶紧说:“我没事,他没对我怎么样,我这不跑下来了吗。咱们快报警吧。”
“没事就好,你确定?”高清杨松了口气,又有点不确定地问。
“真的!清扬哥哥,我真的没事!衣服都好好地穿着呢!”萧北又羞又急,这人,都说了没事了,还把我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呢。
高清杨这才舒展眉头,大手一挥说,“没事,别担心,有我在呢,你怕什么。有坏人这会儿也早跑了,来,我先看看你的脚怎么样了?”说着,弯腰要去看萧北的脚。
萧北想起了什么,问:“清扬得的,你怎么回来了?对了那人进屋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知道,你说他会不会有家里的钥匙?”
“钥匙?”闻言高清杨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说,“哦,我回来拿点东西。那人长得什么样你看清楚了吗?”
萧北摇摇头:“没,我没看见他,逮着机会就闭着眼睛逃了,不过他说话了,听声音年纪不大,就是北京口音。”
“这样……”高清杨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是……这样,萧北,你先在车上待一会儿,我回去看看,不一定是坏人。来,我扶你上车。”
“可是……”
“放心。你拿着手机,要是太久不下来你就打电话报警,我把车门锁上,你不用害怕。”见萧北赤着脚,高清杨干脆一下子勒着她腋下把它摆到了后车座上,然后锁好车,朝楼里走去。
萧北紧张地看着门口,顾不得脚疼,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恨不得立即拨110.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楼道里总算有了动静,萧北激动地赶紧扑到窗户上——出来的是两个人,前面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的,拎着一个大包,后面的是高清杨,一前一后离的很近,仿佛两人认识的样子,一起向这边走来。
见高清杨没事,萧北才放下心来,但前面那个男的是谁?不会是?萧北捂住嘴巴,是坏人吗?被看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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