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贝勒的马车

第14章


    “我、我放浪得很!”怎么也没想到会由传说中那无血无泪的仇愬口中听到“怜爱”二字,谭雪在惊愕之际,当下立即决定“加码”演出。
    “为心中挚爱而浪,放浪有理。”
    “我、我淫荡得利害!”
    “为心中挚爱而淫,淫荡无罪。”
    “若你真娶了我,我天天给你戴绿帽。”
    “若姑娘能因此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在下必定欣然祝福。”
    “仇左相,我从没听说你这么会讲话……”听着仇愬张口就来的对答如流,谭雪凝视着他那张其实帅气十足却面无表情的俊颜半晌后,忍不住喃喃说道。
    “我也很诧异自己有这样的天赋。”虽神情依然没变,但这回仇愬的眼底却似乎闪过了一抹淡淡笑意。
    “你到底怎样才能不娶我……”由仇愬的反应里,谭雪明白自己真的再也无力抗拒命运了,所以她的眼眸,又一次的朦胧了。
    “抱歉。”望着谭雪眼中的泪花,仇愬难得地叹了一口气。
    “抱什么歉?”谭雪含泪问道。
    “抱你已心有所属,却不得不嫁给我的歉,以及夺人所爱的歉。”望着湛蓝的晴空,仇愬缓缓说道,眼底不知为何似乎有点淡淡的无奈与沧桑。
    这男子,真是铁血宰相仇愬?
    传闻中他绝对是冷血无情,甚至无血无泪的,但为何他今日的一言一行,都让她有种他好像不是来提亲,而是为某种目的而来的强烈感受……
    “你今天究竟来做什么?”谭雪忍不住问了。
    “来看看你。”转眸望向谭雪,仇愬浅浅一笑。
    “来看我?”仇愬的回答及那一抹浅笑,令谭雪更愣了,“为什么要来看我?”
    “受某人所托,先来给姑娘道声歉,也顺带给姑娘捎个话。”仇愬突然低下头摘下一朵花别至谭雪耳旁。
    某些人要向她道歉?哪些人?
    还有,她谭雪有认识什么有力人士吗?还有力到可以请仇愬来捎话?
    “什么话?”尽管脑中一片凌乱,但谭雪仍然配合地地垂下小脸,轻轻问道。
    “合光同尘……”瞟了瞟一直在不远处望着他们交谈的随从,仇愬若无其事地在谭雪耳畔轻之又轻的说道:“置之死地然后生。”
    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她老老实实地嫁给仇愬,别再有其他非分之想吗?
    难道,要他带话的人,是“他”……
    望着紧咬着下唇的谭雪,眼底那几乎隐藏不住的伤痛与落寞,仇愬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最近天都那辆幽灵马车似乎有些古怪地于夜间频繁出没于天都内外,不知姑娘知否那主人是为何人又为何事如此奔忙?”
    “幽灵马车……”听到仇愬的话后,谭雪的小脸微微有些惨白。
    芮聿樊……他,怎么了吗?
    又是谁、什么事,竟让他又这般一反常态的举动?
    “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尽管脑中思绪纷乱无章,但半晌后,谭雪只是别过眼,生硬地说道。
    是的,对于自己与芮聿樊的关系,谭雪已决定将之完全撇清,目的,只有一个——
    不再让他因她而受到任何关注,更不再让他因她而受到那本就不该存在的种种干扰与麻烦。
    “婚典之事,在下自会报告国舅,姑娘只需休养生息即可,全然无需挂心。”听着谭雪那明显口是心非的回答,仇愬淡淡一笑,“抱歉在下还有公事在身,必须先走一步,后会有期了,祈梦姑娘。”
第七章
    那日之后,尽管依然不明白仇愬口中的“合光同尘”、“置之死地然后生”究竟意欲为何,但在他居中斡旋下,谭雪终于可以不日日坐困在国舅府中,更得以在有他陪伴时,偶尔出门走走、透气。
    可陪着她出门的仇愬,话其实少得可怜,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坐在马车中批阅公文,要不就是眼眸若有所思地遥望蓝天。
    然而,尽管时间不长,但在这些难能可贵的自由行动里,谭雪总算能较为深入地认识白日的天都,并在讶异这座山城的美丽、所拥有的惊人生命力同时,也了解到许多过去她从不知晓的事。
    其中,最让她挂怀的,便是城民们对她义父那溢于言表的畏惧,以及暗地里许多的非议与可怕传言。
    是道听途说吧?她义父不是那样的人吧?
    纵使心中每每如此告诉自己,但每当一回想起至今依然深印在自己心中的那一双幽愤目光,思考着李将军一家被流放的有可能真正原由,她总怯怯然地不敢再继续挖掘,就怕挖掘愈深,当结果真相如实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无力承受……
    这日,当仇愬领着谭雪出门,并带她至“醉凝楼”秘密包厢观看天都第一歌舞妓演出,但未到散场时,那名原本在台上的歌舞妓突然一身男装地出现在包厢之中,冷冷开口要谭雪为她解个梦。
    “这……”
    虽心中有些惊诧与疑惑,但在仇愬的首肯下,谭雪还是悄悄随着那名歌舞妓上了马车,然后准备在马车行进时为其解惑。
    但怪的是,那歌舞妓上了车后,却从头到尾也不曾开口,只是冷冷注视着她的周身,弄得静心等候着她发问的谭雪一头雾水,而且一待马车终于停止行进时,那名歌舞妓竟一把将她推下车,然后淡淡说了句“快去吧”。
    去吧?去哪里?
    被推下马车的谭雪,先是傻傻地环顾着四方,但当她望及不远处那熟悉的景物时,她的眼眸缓缓朦胧了。
    因为那是霞云观,她已好久、好久都未曾回来过的霞云观——她的家,而她如今所在的位置,就在那间有着通往观内秘道的无人破屋前。
    马车,又缓缓地驶走了,而车内,传来最后一声低语——
    “时间不多,好好斟酌、把握。”
    “谢谢……”尽管这名歌舞妓的一切作为都让人不解,但早激动得不能自己的谭雪一待马车离去,便再忍不住心中思念,直接由秘道狂奔回观,口中更是不断呼喊着——
    “长老爷爷、长老奶奶们,我回来了,我回……”
    不过,谭雪的话声,在她踏入正厅后却蓦地断在了半空中,而这全因她在其中看到的,是一个她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的人——芮聿樊!
    他,瘦了,脸色也更苍白了,并且望着她的眼底,还带着一股她不曾见过的淡淡伤怀。
    “你……为什么……”望着那张令自己心痛又心碎的苍白俊颜,谭雪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是我商请朋友将你带来的。”静静站起身,芮聿樊走至谭雪面前哑声说道。
    朋友?是指仇愬与那名冷若冰霜的歌舞妓吗?
    但,为什么?
    不是冷冷赶她走了吗?不是不想再与她又任何瓜葛吗?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让她来?
    难道……他是想亲自说服她嫁给仇愬?
    “仇左相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当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后,谭雪心一紧,忍不住背过身去低喊出声,“我会嫁给他的,不劳你费心。”
    “我知道。”芮聿樊低下头浅浅笑着,而笑容中,有着一抹再隐藏不住的淡淡孤寂,“他一直是个优秀,令人赞佩的好男人。”
    “不只优秀,他还、他还……”听着芮聿樊那打由心底的赞叹,谭雪的心更痛了,痛得她连话都几乎说不出口了。
    在她心目中,最好、最优秀,最令人赞佩的男子,其实是他,一直是他!
    可他,却不想知道,也不自知,还在她面前,如此夸赞那名即将要迎娶她的男子……
    “七位长老们等着你。”望着谭雪细弱的肩膀剧烈地颤动着,芮聿樊轻叹了一口气后,缓缓转过身去。
    一想起多日不见的梦族七长老,谭雪心中的思慕令她再无心思考任何事,提脚便朝屋内奔去,然后在望见那七名躺在床榻上,呼吸轻浅,眼眸紧闭着的老者时,眼眸缓缓瞪大。
    “长老?!”一把扑到梦族七长老榻前,彻底慌了的谭雪东拉一个、西扯一个,不住来回轻喊着,“长老爷爷、长老奶奶,你们怎么了?我是小雪儿啊!”
    榻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雪儿,别急,他们——”望着谭雪那双忧心如焚的双眸,芮聿樊闭了闭眼后轻劝道,嗓音喑哑。
    “长老爷爷、长老奶奶们怎么了?”未待芮聿樊将话说完,谭雪便将他的话一把打断,含泪不住低喊着,“他们到底怎么了?”
    看着谭雪那仓皇失措的激动小脸,芮聿樊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小雪儿。”
    就在谭雪打算继续质问芮聿樊时,原本动也不动躺着的七名老者,突然一起由榻上缓缓坐起,然后睁开了眼。
    “长老爷爷、长老奶奶,你们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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