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亲王府的贝勒要出嫁

第一百七十三章 西藏-圣地(结局)


    第一百七十三章西藏-圣地(结局)
    “苏克萨哈,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
    阴霾的低语,如问天,如问地,唯独不像正常人问当事人的话语,这个问题,要苏克萨哈怎么回答他?
    “我不必向你求饶,因为很明显,活路在我手里,但是我——愿意给你,和你的家人一条安宁的大道行!!”苏克萨哈紧锁着眉头,怔怔的说:“我向你承诺!今夜之事,绝不向任何人透露半句!你该杀的人,不是我!”
    “是吗?!”布舒从失神的彷徨醒来,凛冽的抬起了眼帘。此时此刻他的心房负荷着巨大的压力,苏克萨哈就像是一个催命的死神陡然降临,这个死神背后有着一座推不倒的靠山,即便是他能将其结果在宗人府,又能如何?!
    如果苏克萨哈神秘失踪,顷刻间宗人府就会被禁军包围,他布舒会锒铛入狱,皇室会收没他的府邸和家产,他的妻他的女,还有他的娘,都将面临无人庇护,任人宰割的悲惨下场。
    “我如何能信你?!”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面对布舒矛盾而阴郁的神情,苏克萨哈两拳紧握的拧紧了眉头,表露出了异常的焦急:“我和查克旦从一开始便怀疑你新娶福晋的真实身份,可是我们从来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孩年少不能分辨真伪,曾一并将贝爷当做了——‘敌人’,他拾得了贝爷的荷包,不着痕迹的归还到你府上,是为了提醒你,有人在将军府徘徊,唯恐此人有歹意!不管什么样的家庭,父亲对儿的影响都是巨大的,你认为我会害你,亦或害你的家人吗?!”
    “什么?!那——是查克旦拾得的!!”.布舒惊愕的抡圆了眼,转即又渐渐暗淡了下来,不管多讶异的事,此时都显得渺小而细微,他的心再度被蒙上了灰尘,极度彷徨起来。
    对于苏克萨哈来说,他的心情急.迫,一点也不比布舒轻松。虽然他是一个木讷的人,鲜少展示心迹,可是此时却不得不面露诚挚,语带恳切,以期获得布舒的认同。
    从布舒的表现上来看,尚泰.和招供的内容绝不会仅限于贤贵妃的病因这么简单。是什么让这个四平八稳的四阿哥变得如此不理智?!他是不是有可能知道了一个不能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看样太过沉重,极有可能让他粉身碎骨。
    这件事毕竟由皇上牵头而起,皇太后阻挠而终,当.儿的想揭开雾里看花的迷蒙,当娘的却极尽所能欲掩埋真相,这是一件如此微妙而危险的事。布舒断然没理由坚持。除非,尚泰和供出了什么跟他有关的事——比如相关他的妻以及——其妻的家族。
    如果推断得没错,若布舒选择和他翻脸,则有可.能面临空前未有的浩劫,说不定,连朝廷也将迎来无法预计的动荡。毕竟布舒的妻,有着一个隐晦的身世,这其隐藏着一个让他苏克萨哈心知肚明却甘愿谨守的秘密。
    她来自一个显赫至极的家庭,有一位创造了女.真人神话的父亲。围绕着她的秘密已经太多,不允许再有任何差池。保护这位后人,这是他作为一个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叛徒,唯一向心灵忏悔和赎罪的机会,他不会让布舒以一时的冲动将之破坏殆尽。
    皇太后一反镇.定自若的风度,深夜将他派往宗人府以期阻止尚泰和招供,那么这件事情,多半都烫手得常人不敢靠近。再则布舒也一反常态,嫉恶如仇的欲将其揭露,那么总之,这件事代表的无疑是让人胆寒那四个字——杀身之祸!
    “我——明白了!”布舒踌躇了良久,终于泄气的低叹。
    莞尔,他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说到:“让你在人在外面等,我们俩——进去提人吧气毙只需要几分钟时间,不会让人起疑的!”
    ******
    顺治十七年甲午,太医院大太医尚泰和于宗人府上吊自尽,太宗四布舒监管不利,罢去其职,罚俸一年。
    贤贵妃董鄂氏离奇染风疾一事,不胫而走,引起了贵戚间的一片哗然。女真人对天花的恐惧陡然间转到了风疾上。一时间紫禁城犹如佛门净地,人人吃斋念佛,戒酒戒色,以求延年益寿保住小命,汉人的养生之道,在这种可悲可笑的时刻,终于被满人翻了出来,捧过了头顶。
    皇太后为此颇为恼怒,并怀疑有误诊之嫌,责令太医院的冯魏祥太医为其复诊。诊断结果与善继诚当初所言大相径庭,风疾一说可谓无稽之谈,皇太后以散布谣言,制造莫须有的恐慌为名,下令将渎职的太医善继诚凌迟处死。
    此后,顺治帝出面阻扰,却终是只能为这位老太医,留了个全尸,赐酒,辛丑上路。布舒获知此事已成定局,表现出了让人惊叹的哀伤和愤恨之情。
    善继诚从布舒呱呱坠地起,给他看了三十三年的病,十好几的老太医,已近从心所欲、不逾矩的七十高龄,若不是布舒一再挽留,他早就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
    不肯轻易相信新奴的布舒,此时的悔恨之情就像崇山峻岭的大雾一般,将一切都遮蔽和淹没了。善继诚死于掩盖事实真相的毒计,他死得冤枉,死得不值!也死得让布舒丧失了对这个朝廷所有的信心。
    借着皇七隆禧出生,皇宫有了一点喜气,布舒向顺治帝请辞,归林。只可惜,上不谕。
    月,辛丑,古帝王圣贤祀典,布舒再见圣驾,希望远赴西藏,担任驻藏大使,挽留未果的顺治最终只好允之。
    七月甲寅,和硕简亲王济度薨。丧礼之后,“郑亲王府”时代安插的店铺悄悄拆除。与此同时,布舒所有在京的产业开始着手清盘,准备撤出这块是非之地。
    八月,壬寅,贤贵妃董鄂氏薨,辍朝五日。甲辰,追封董鄂氏为皇后。顺治皇帝写了一篇《董妃行状》,称得上字字泣血,声声是泪。全一千五百多字,酸辣兼备,处处话里有话,似乎就是为了讥刺他的母亲——皇太后的心机与伪善。
    这篇皇上亲笔的“诉状”一出台,朝上下一片哗然。布舒的行程转即则被搁置了下来。皇上的情绪崩溃,与皇太后的矛盾急剧上升。他作为臣和兄长,无法离去。
    想不到董鄂氏历久压抑,身心具疲,还是撒手人寰了。皇上和皇太后的大战,从来没有如此“礼貌”而森寒过。皇上既不吵闹也不发飙。在他写下《董妃行状》和下令将董鄂氏宫服役的三十名女官、太监、宫女全部赐死,为其殉葬时,无不带着冷静而麻木的神情。
    他在这种让人心惊的沉寂里,极尽所能的违反皇家规定。董鄂氏的丧葬规格,被他提高到了与皇太后、皇帝同样的等级,这一切,他处理得平静而从容,可是他的眼底,流露出了和当初布舒一模一样的神情,他万念俱灰的绝望,就像死灰一样,把整个皇宫都染上了死气。
    这个朝廷,爱新觉罗的人,是待不下去了。至此,身为“皇”的布舒让身为皇帝的弟弟大为羡慕。四哥能申请远离京城,避开这让人恶心的朝廷。可是他呢?!他是真龙天,除了“从天而落”,降临在这万人敬仰的宝座上之外,他唯一的出路,便是有一天,再回天上去。
    这一对哥俩,经历了成年之后,彼此都放下君臣礼仪,以兄弟相待的最后一段时光。
    顺治帝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朕心知,但晚矣、亦乏力。是宿命,是报应,天才知,朕惘然,欲离去。
    是岁,厄鲁特部鄂齐里汗,达赖喇嘛、班禅胡土克图来贡。布舒作为驻藏新使,从宫接出了母亲,举家迁移,与鄂齐里汗等择日返西藏。
    顺治十八年春,丁巳,顺治皇帝郁郁而终,崩於养心殿,年二十四。
    遗诏曰十四过失,其包括:一、“因循忽,苟且目前”,再则汉化日渐严重,置淳朴旧俗于不顾。使天下未得安定,百姓不能安居乐业。
    二、未能重用满臣,使之“有才莫展”;委任重用汉官,使满臣“无心任事,精力懈弛”。
    三、董鄂妃的“丧祭典礼,过从优厚。不能以礼止情,诸事太过”。
    四、自以为聪明,不肯听从忠谏,致使群臣保持缄默,不敢进言。
    五、自知有过错,又不能下决心反省改正,致使过错越积越多、越积越重
    这份遗诏是在皇太后的一手主持下定稿,并布告天下的。在这篇遗诏,用皇帝的口吻,列举了福临自己生前的十四项罪过,基本可以看成是一份皇帝的罪己诏。
    皇太后是一位心机极深、同时不断地在运用这些心机的女人;更是一位对权力有着清醒的认识、富有政治才干和政治欲望的女人。
    她的谋略与无情,远在皇太极和多尔衮之上。她的老辣、阴狠更让她一次再一次的推出死人来平息朝的异语,以及抹煞历史的印记。这一次,死去的是她的儿,可是她依旧义无反顾的将其利用,还是那句话,夫复何言?!
    诚然,是森冷的皇宫,无情的际遇改变了她,可是她的潜力也让人咋舌,为之胆寒。一个率真的蒙古少女,在几十年的岁月,被巍巍紫禁打造成了一具冷血的行尸,那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殿宇,有什么值得人向往和渴求?!
    顺治遗诏曰:“太祖、太宗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朕玄烨,佟氏妃所生,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皇太。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特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为辅臣。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讬。其勉矢忠荩,保翊冲主,佐理政务。布告外,咸使闻知。”
    三月癸酉,上尊谥曰体天隆运英睿钦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庙号世祖,
    葬孝陵。
    顺治年终,康熙年为大清翻启了新的一页。
    ******
    世事变幻,难以预计。本以为自己会因皇家的巨变感到一丝快乐,哪晓得报复是一件很沉重的事,它紧咬着不放的,不止是敌人的尾巴,还有自己内心深处的巨大的痛苦。
    如不是布舒做出了如此明智的选择,举家迁移进驻西藏,金珠恐怕难以平息内心的纠结。在她眼里,丈夫这个举动,带着对她的重视和包容,兴许他是为了让她重获内心的安宁,于是才带着她远离了尘世的纷扰,和恩怨的集结地。
    此时,她能怀抱小女儿骑在雪白的牦牛上笑看丈夫和大女儿在水溪边嬉戏,了无纷扰的享受宁静和幸福,跟她这位独自咽下痛苦的丈夫有着绝大的关系。
    在面对他极端恶劣的情绪时,虽然她也感到疑窦丛生,可是在那痛苦而消沉的面容上,却推敲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放弃了朝的一切,放弃了京城的所有生意,他为她做了这么多,除了原谅,她也不忍去撬开他的口,逼迫他诉说什么。日能恢复到简简单单的一家人厮守,她已经感到无比的满足了。
    蔚蓝的天际上淡薄的飘着浮云,她仿佛看到父亲、叔叔、离去的家人,都在向她含笑招手,摄政王唯一的后代能逃脱劫难,在远离京城的净土找寻到无忧无患的落脚处,历经了多少举步难行的荆棘丛和可怕的沼泽地。
    如今,不知道算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过,有一点很明了。她愿意和她这位越发沉默和消沉的夫,笑看世间云卷云舒用她所有的热忱和关爱,让他走出不为人知的阴霾天空。
    康熙年、皇室、皇太后、康熙大帝,跟她还会有什么纠葛,她无心去顾及,只想好好的待在爱人身旁,以及听女儿们都能毫无顾忌,甜甜的称她一声: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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