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贱人爱

  那床上，还是躺着我，那个脸蒙着衬衫，手里抓着橘红色小裤裤，直挺挺躺着的我。
  我震惊了，心突突的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开什么玩笑？这算什么意思？
  灵魂出窍？直接死翘？还是鬼迷心窍？
  谁来，告诉我一下，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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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我不知道我现在算是死了还是活着，灵魂出窍了总算隔屁了吧？
  算吧？我真不知道。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我死没死的时候，现在最纠结的问题是，我这样一副猥琐到无耻的模样摆在李琰的房间里，实在太不堪入目了。
  等他回来了，一看，效果将是多么的惊悚。
  好吧，我一直希望他永远也忘不了我，这下，他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
  谁能忘得了大过年的回来自己床上躺着一个如此猥琐无敌的死人？谁能？
  这可如何是好？我再脸皮厚，再无敌，也有个底线啊。这次可真是突破下限了，不过未尝不是结束前彪悍的一笔呢？
  唉，人死万事空，再纠结也没用。
  我叹气，重新躺回去，闭上眼，开始在心里细数自己的一生。
  前半段幸福快乐，后半段荒唐精彩，不枉此生了。
  外公和纪程昱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人，即便我死了，还有冷冻库里的健康卵细胞可以用，不愁没有下一代。只是再产生一个只能活30年的下一代，未尝不是杯具的延续。但谁知道将来医学会不会发展到解开我老余家不幸诅咒的秘密呢？希望在人间吧，生命总是需要希望。
  我已经绝望了，也不能剥夺别人的绝望。
  我死了，外公一定会很伤心，这是毫无疑问的。说破天，我也是他唯一的后代，只是他爱的深沉，爱的计较，爱的太多，到头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爱，他自己无法分清，我也无法弄清。只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一团糊涂。
  想必我死后一定会有一个很分光的葬礼，可是人死万事空，风光不风光与我何干？
  也不知到时候我的灵魂还在不在，说起来，光临自己的葬礼，观察众人的神态和心思，也很有趣。要知道，偷窥可是人类的一大爱好。
  对了，丁浩和李琰会去我的葬礼么？
  说不好。李琰又不爱我，还烦我。我如此龌龊无耻的死在他的床上，估计非恨死我了。印象深刻难以忘怀，都赶得上心理创伤了。他估计一气之下，不会参加我的葬礼。
  往后的日子他该干嘛还干嘛，找个媳妇生个孩子，组建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家庭。以他那个拼劲和头脑，将来一定会发财。倒是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在疲惫之后端着一杯有年份的红酒，站在高楼大厦之上，面对这玻璃窗下碌碌无为的众生，会不会感叹曾经有那么一位不正常的姑娘深深的爱过他？
  哦哦哦哦哦，回忆曾经的恋人神马的，太美好了。
  至于丁浩，我剽窃了他的创意，放了他鸽子，还玩弄了他的感情，伤害了他纯洁的少男心。想必面对我这样的女子，他那颗又爱又恨的心一定纠结死了。我就这样突然的死了，还猥琐的死在了情敌的床上，虽然没有发生任何不和谐的事情，但是事件本身就对他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和嘲弄。所以他一定会爱恨纠葛，即便当时迫于家族压力不参加我的葬礼，但事后也必然会找机会来哭坟，到时候别扒开我的坟头跳进去殉情就好。哎，不会，现在就装一个骨灰盒，那么点地，不够他跳的。就算他真跳了，也一定是为了踩烂我的骨灰盒，报复我而已。
  爱过通过恨过，他也会结婚生子，然后年老人躺在摇椅上。对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感慨曾经爱过那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子。
  哦哦哦哦哦，回忆曾经的恋人神马的，最美好了。
  至于纪程昱，只要他放不开老余家的产业一天，他就生是老余家的人，死是老余家的鬼，一辈子忘不了我，放不开我，永远记着我。
  OK，我的人生，圆满了。
  没有人爱我，没有人会受伤，但谁也忘不了我。
  
  我躺在床上享受最后的时光，结果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不必睁开也知道，是我的手机在响，不必看也知道是催我回家过年。
  可我现在这样，能起的来么？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啊。
  李琰，你还是快点回来吧，回来收拾我。
  正祈祷着，隐约就听到了门口有停车的声音。
  咦咦咦，不会是真的回来了？
  没错，真的回来了。开门声，上楼的脚步声，脚步声到外面走廊了，突然停住了，转身了，又回来了，开门了。
  然后。。。。。。
  “余婉卿？你怎么在这儿？你来干什么？”李琰的怒吼在房间里响起。
  我一个打挺跳起，翻身下床，一边抓头发一边讪讪笑。
  “嘿嘿嘿，那个啥，那个，我是来献爱心献热情的，就是。。。。。。献着献着，把小命给献眉了。您别见怪，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他瞪着我，皱起眉，三步并作两步刷刷就冲过来，一把扯掉我脸上盖着的衬衫。
  “起来，别装死。”
  “喂喂，没装，我没装，真死了。”我在旁边跳脚，解释。
  “起来！”他却不知怎么的大怒起来，伸手一把拽起我，跟扯破布头似的。
  “喂喂，你轻点轻点啊。就算我死了不会疼不会叫，你也怜香惜玉点行不行。咱们没深仇大恨啊，你别整的我死无全尸好不好。”我抓耳挠腮，急的团团转。
  他哪里会听我的，将我用力拽起。我就跟死狗似的，脑袋往后仰，手臂也耷拉着，整个人都往下沉，死沉死沉的。
  亏得他回来的早，我还没尸僵，不然就跟木棍似的了，绝对惊悚。
  但即是是这样，他也很快被吓到了，一把放开我的手。
  我就嘭的倒下，手脚散开，哦，手里还抓着那条橘红色小内裤，倒是没松手，何等的执着。
  他脸色一边，扑过来扳开我的手指，把内裤夺回去。
  “小气鬼，喝凉水。我都爱你爱到这份上了，内裤给我陪葬也是应该。留个念想而已么！”我挥拳哼哼抗议。
  他抓着内裤，死紧死紧的，抿着薄唇瞪了我十足半分钟。
  “自杀？还有他杀？这是一个问题。花季少女缘何突然去世？死相诡异引人深思？突然赶来的年轻男子到底是谁？案情又将如何发展？CCTV10科技探秘即将为你解开谜团，揭露事件真相，敬请关注节目。”我在旁边自编自导的配音，自娱自乐。
  李琰还是愣着一动不动，丝毫没了往日他决战千里的魄力和气度。他像是真的生气了，被吓坏了，震惊了。跟普通人一样的反应，真是没趣极了。
  “甭看了，真死了，不会诈尸的。”我忍不住恶作剧的趴到他肩头，皱着眉往他脖子上吹起。
  他立刻炸毛，甩什么似的甩开我。
  哟，原来是真的啊，原来人真的能感受到灵异的存在，好玩，好玩。
  他狐疑的瞪着床上的我，又转头看看四周，整个人紧绷着，似乎很紧张。
  “别怕别怕，我不会害你的。好了好了，我保证不再做刚才那样的事，你别这样啦。”我拍拍他的肩膀。
  结果他又跳起来，这一回，我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适时的响起，那感觉，真有点鬼来电的味道。
  他似乎被电话铃震醒，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然后飞扑过来一把将床上的我抱起，冲了出去。
  “哎哎，你干嘛去？干嘛去呀？你恨我也别弃尸啊，我保证，没人会说这是情杀的。我这是。。。。。。意外，意外而已。”我光着脚丫追出去。
  
  李琰把我送到了医院，离公司最近的一个，算不上什么大医院，但好歹也是正规的公立医院。
  旧岁最后一天下午5点不到，这是一个很尴尬的时间。
  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能回家的都已经回家过年去了，留下来值班的医生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掩没在走廊和科室之间。整个医院犹如鬼城似的，安静的令人恐怖。
  好在李琰抱着我冲进来的时候也跟鬼差不多，怒发冲冠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冲到大厅就怒吼一声。
  “医生呢？救命，快来救命！”
  孤魂野鬼被他的狮子吼给震出来，小护士拖着咯吱咯吱的担架过来，将我送进了急救室。
  医生也被惊醒，戴上口罩一脸严肃的摆弄了我两分钟，然后转头对李琰说。
  “没有脉搏，瞳孔也扩散了，病人已经死亡，节哀顺变。”
  李琰一脸惨白，呼吸急促。
  “医生，她还热着，还是软的，你再试试，再试试！”他说，抓着医生的胳膊摇晃。
  这就有点像琼瑶剧男主角了，幸亏他没喊出救不活就要你们都偿命这种天雷文男主角的口头禅来，不然非把我雷活过来不可。
  医生看了他一眼，叹口气，又再次摸我的脉搏，看我的瞳孔，然后摇摇头。
  “真的已经去世了，请你接受现实。你是她的家属吗？如果不是就赶快通知家属。”
  一说通知家属，我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执着而顽强的提醒所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李琰摸出手机，接通。
  却很别扭的跑到外面去听，真奇怪。
  我跟出去，扒着门框看他打电话。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