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贱人爱

第26章


他的声音都有点颤抖起来。
  “她在,在这儿。”点头,皱眉。
  咦,他在和谁通话?看起来好像是认识的人似的,一点陌生感觉都没有。
  “不,不是。她。。。。。。她出事了。”眉皱的越发紧,仿佛有痛涌上来,他咝咝的吐气。
  哎,死在他床上真的令他很头疼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快过来,马上,现在。”语气凌乱,气急败坏起来。
  嗯嗯,再厉害也扛不住我这么猥琐的死相。
  “很严重,不能再比这个更严重了。”他突然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喂喂,虽然很严重,但没必要这样吧。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耐烦起来。
  “就这样,地址是。。。。。。”他匆匆报了医院的地址,就挂断电话。
  拿着电话他转头看过来,吓得我以为他发现我了,急忙缩脖子。后来一想不对啊,他看不见我的,这才有伸出去。结果转眼他就来到我跟前,皱着眉,抿着嘴,伸手扶住门框,不停小口的吐气。
  干嘛?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要生了?这么喘气。
  他抬头,往里看了担架上的我一眼,别开头。别开头又转身,背对着我,死命的捏着手里的手机,似乎再压抑着什么愤怒的情绪。
  喂,真这么生气啊?
  我郁闷的看着他,没必要这样摆谱给一个死人看吧。我都死了,好歹你对我好点么。电视里不都是那样演的嘛,你应该扑过来对着我痛苦哀嚎,倾诉和发泄的感情。
  你要是生气,那就捶我好了,反正我不疼的。
  你别这样,别这样死憋着怄气。
  我走过去,伸手,想拉他转身,结果却看到他竟然泪流满面。
  嗬,哭了?为了我吗?
  好。。。。。。惊讶呢。
  他咬着嘴唇,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掉,整个人不停的在发抖。
  怎么了?这到底是悲哀呢?还是愤怒呢?还是害怕呢?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下意识的退开几步,远远的看着他。
  刚才离去的急救医生又转回来,指挥着护士推我的担架。
  “你们,干什么?”李琰转身冲进去一把拦住,质问。
  “这儿是急救室,已经死亡的病人要转去太平间,请你谅解。对了,联系上家属没有?”医生解释道。
  “不,就放在这儿。已经联系上她的家属了,等她的家属到了再说。这儿一个床位要多少钱?我付。”李琰抓着我的担架不放,硬邦邦说道。
  “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好吧。这大过年的,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这样行不行,停到走廊尽头哪儿行不行?这儿到底是急救室,万一有新的病人来了,我们总要照顾活人是不是。”医生叹口气,跟他讲道理。
  嗯,说的非常有道理啊,死人怎么能占着活人的地方不让呢。
  所以,我被转移到了走廊的尽头。
  只有我,李琰在护士的带领下去缴费。到底是帅哥的面子大,你说平时小护士哪里会管你知道不知道哪里去缴费。
  年轻的急救医生给我盖了一块白布,算是给我留一点死后的尊严,也免得我吓到了别人。我远远的听到他叹息,说什么年纪好轻,好可惜。竟然连年都没有过就这么死了,也太不是个时候。
  是啊,我也觉得不是个时候。你说这叫什么事,大过年的,我死家里去好不好。
  死就死吧,还死的那么一副猥琐像,我也不想的。
  现在好了,一个人躺在走廊尽头,太凄凉了。
  以前总设想自己会怎么死,想了千百万种,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这种。
  李琰交完费,回来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怔怔的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在同一个长椅上坐下,也看着自己。
  嗯,不管怎么说,到死我也没孤单的一个人,好歹还有他陪着。
  其实,他这人,真不坏,还挺好的。
  我么,到真是一个惹祸精,总是给他添麻烦。他一定会想,是不是前世欠了我很多钱,所以这辈子要这么被我祸害。
  其实,他不是前世欠了我很多钱,而是这辈子欠了我很多钱,所以被我给赖上,被我给祸害。不过现在好了,等我家的人一到,交接完毕,他就还清欠债,可以自由了。
  谢谢你,谢谢你陪着我疯,陪着我爱,陪着我死。
  你是一个好人,谢谢你,李琰。
  
  
18
18、第 18 章 ... 
 
 
  我死了,但即没有出现天使,光圈,也没有出现牛头马面,铁链锁甲。
  什么都没有,除了我傻乎乎的坐在长椅上,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感觉有点无聊了,这令我期待又害怕,恐惧又心安了十年的死亡,仅仅就是如此而已?
  太不给力了吧?
  好歹来点什么,给点变化,不要让时间和生命就这样凝结在某一个时刻一动不动。我一直觉得死亡不是终点,生命终结之处必然是另一个起点所在。但现在这样停滞不动,难道才是死亡的真谛?
  不要啊,什么都不改变,这才是最恐怖的所在。
  我正欲做蒙克名画呐喊状,突然远处过来一群乌压压的人。其实,应该是白压压的,都穿着白大褂,一路小跑着扑这边过来。
  李琰蹭一下站起来,正要迎上去,突然手里紧捏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怎么回事?突然来了好多人!等一下,你们这是干什么?”他说到一半,立刻拦住所有人,喝道。
  “对不起,是李琰,李先生吗?我们是受纪程昱先生的委托,要把余小姐的尸体转移到中心医院解剖室去。”为首一个半百头发,老教授模样的赶紧解释道。
  李琰愣一下,眉头皱起,转而对电话那头吼。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电话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勃然大怒。
  “解剖?你想干什么?她才刚死,你就不能。。。。。。”
  “好好,我是不理解你们的规矩。但今天是。。。。。。今天是大年三十夜,你就不能。。。。。。”
  “好!好!我知道她是你的人,你有这个权利。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现在她已经死了,不会在反抗你。”李琰怒吼,狠狠挂了电话,气呼呼回头瞪向我。
  我唬了一跳,干嘛?干嘛瞪我?
  “你非得死在今天是不是?余婉卿,你TM什么时候能正常一点?你到死TM都是一个神经病!”他朝着我的尸体突然破口大骂,骂完了恨恨转身,气呼呼的喘气。
  我撅着嘴站在那儿委屈,我也不想的啊。谁这么赶寸的想赶在大年三十夜死啊。
  扁了扁嘴,回头,看那群医生掏出一个老大的黑色塑料袋,把我小心翼翼装进去,然后往里面塞了许多干冰包。
  干嘛?冷冻保鲜?我又不是食物,我不介意自己的身体自然降解的好不好,尘归尘,土归土这是万物的规律。
  可我是死人,宪法赋予我的各种权利和义务到此刻完全终结,别人怎么整,我都没发言权了。
  一行人动作飞快,把我从头到脚包裹好,一路又小跑着推倒外面。早已经有一辆急救车等着,后车厢拉开。担架一到,上面的人就出来接我。
  把我转移到车上,摆好,李琰利落的跳上车,一声不吭的占个位置坐着。
  我么,自然还是挨着他旁边坐下。
  后车门嘭一声被关上,急救车就一路飞奔出去。
  虽然是急救车,但路上也没开警示器。是啊,上面是个压根不必在急救的死人,难道还让活人让路不成?再说了,今天是举国欢庆的好日子,就别给广大人民群众心里添堵了。
  难为这些司机医生,旧岁最后一天还要为我这个不负责任的死人瞎忙活。
  中心医院也早已经有人等在停车场,脖子伸的老长,一看到车子就立刻跑进去通知。
  不一会担架就冲出来,车子才停下,就被打开后车门,我又被麻利的递出去。
  一路又是小跑,送到住院部地下一层的解剖室,一个宽敞的屋子,摆着。
  我就躺在解剖台上,如同一个新年礼物,等着人来拆包装。
  李琰等在外面走廊上,来回的踱步,似乎被所谓解剖室外带太平间的压抑气氛给感染了。
  我倒是有心想参观一下这医院传说中最神秘最恐怖的地带,可惜死了还是没胆,不敢越雷池半步。
  你想啊,做鬼我都才几个小时?连头连尾算2个小时都没到呢。我这样的新丁最容易犯傻犯错,万一到处乱蹿触犯了老前辈什么的,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做人还是安分守己的好,啊,不,是做鬼。
  于是我也等在走廊上,看李琰踱步。
  李琰来来回回,回回来来的走,看那样子似乎是不把这走廊踩出一条沟来不罢休。也不知道他踩了多少个来回,终于走廊前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纪程昱带着他的亲卫队赶到了。
  我很惊讶,李琰也很惊讶。
  因为这一行人中,赫然还有丁浩,他来干嘛?不回家过年了?准备大年三十就看解剖我过春节了?
  纪程昱一边小跑着一边把大衣随手脱了扔给助手,换上白大褂。
  越过李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丁浩包了飞机。”
  丁浩对此不置一词,跟着纪程昱进去,李琰当然也不落后,我也不会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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