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贱人爱

    不愧是盐大人，一下就抓住重点。我配合的用力抽抽鼻子，再次发出哼哼。
    “哭了？怎么回事？”
    “我摔了一跤，手掌擦了一道口子，在医院里缝针，疼死了。”我喏喏着开口，不紧不慢的撒娇。
    “这么大的人还会摔跤？你行啊。在哪儿？我过来接你，省的你路上又摔。”李琰毫不客气的损我。
    但我知道他还是心疼我的，不然不会说来接我。哦呵呵呵呵。
    开口刚想报地址，突然脑子灵光起来，靠，这里还有一位梁先生呢。
    倒吸一口冷气，眼珠子一转，改口。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在路上，马上就到家了。”
    “是么？”他声音里毫不掩饰的狐疑。
    这家伙，跟我肚子里蛔虫似的。呸呸，天下哪里有这么英俊的蛔虫，真是不该，怎么能拿盐大人跟蛔虫比。蛔虫替我家盐大人提鞋都不配。
    “真的真的。我真的在医院里缝针，等下给你看伤口好了，好大一条，可真疼。”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不为所动，紧咬不放。
    哎呀，你就不能难得糊涂一下，我的盐大人。
    “那个也是真的，我已经在医院门口等车了，创业初期，能省就省点吧，汽油费也贵。”
    “切。”李琰毫不掩饰对我拙劣谎言的鄙视和不屑。
    我依然扭捏着，斯斯艾艾的胡说八道。
    “哎呀，你信我啦，信我啦。我怎么会骗你，我都这样倒霉了，血光之灾，差点横尸街头，你还这样挖苦我，我哪儿伸冤去。”
    说着说着，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叫唤，顿时皱眉，脸红，尴尬。
    我饿啊，我晚饭都没吃。
    “什么声音？余婉卿，不要告诉我你还没吃饭？”
    这条蛔虫，什么都知道。
    “没，我消化快，这是要吃宵夜的信号，呵呵，呵呵。”我继续胡说八道。
    他突然沉默起来，一声不吭，搞得我也笑不下去，扯不下去，低头噤声。
    “想吃什么？”好一会，他终于开口。
    “啊？”
    “宵夜。”
    “哦哦哦哦哦，宵夜，宵夜。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快点回来，我给你煮宵夜。”
    “哦哦哦哦，马上回来，马上回来。”我连连点头，就差磕头膜拜。
    电话那边似乎有一声叹息，但又似乎是我的臆想。
    “余婉卿，正常一点。”最后依然是李琰固定的结尾句。
    “嗯，向组织上保证，一定正常。”我呢，自然也是固定的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
    挂了电话，我蹭一下从沙发上跳起。三魂六魄归位，正常的余婉卿回来了。
    一转头，梁景生和蔼可亲的看着我。
    我也人畜无害的微笑，点头哈腰。
    “谢谢你，梁先生。”
    “不客气。”
    “那个，费用我下次给你。嗯，你给我帐号，我打钱进去，好不好？”
    “没事，不急。”
    “要的要的，一码是一码。这次，多谢梁先生帮忙，呵呵呵呵。”
    “好吧，这是我的联系方法。”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便签本，写了一串数字，撕下来递给我。
    我诚惶诚恐的接过。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我送你回家。”他说，服务周到。
    “不了不了，这一路已经够麻烦梁先生你的了，在叨扰下去实在过意不去。梁先生您忙，我自己搞定。这儿是闹市区，打的很方便的。”我连忙摆手。
    “好吧，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安全。”他微笑点头，这一次一点也不强势。
    “是是是，谢谢梁先生关心，梁先生再见，梁先生您忙。”我一边点头一边后退。
    他依然微笑微笑。
    我后退后退，然后，转身快步逃离。
    回家回家，赶紧回家。
 
29
  回到李琰租住的公寓，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香的味道，十足有料，上好的老汤骨头煲。那香味，催的人想呕吐。
    饿过头了，这是。
    李琰汲着拖鞋，一身居家服从里面出来，看到我干呕，好看的眉毛就一挑。
    “怀上了？”
    我忍不住瞪他一眼。
    “别胡说。”
    他似笑非笑的撇撇嘴，斜靠着看我换鞋。
    忍着胃里的不舒服，我朝他扬了扬光荣负伤的手，他一脸的不以为然，只是轻飘飘的感叹了一句。
    “嗬，裹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跟粽子似的。”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冤家。
    我气呼呼越过他，一眼就看见餐桌上摆着的那一大碗骨头煲，海碗装的，超大。
    “喂猪啊，这么一大碗。”
    他哼唧一声，终于笑了。
    我也笑，坐下来捏起筷子，挑了挑。
    扑鼻的浓香，让胃更加翻腾起来，只得推开。
    “吃不下。”
    李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我心里也挺郁闷，看看，好容易等到他奉献爱心了，我却又不争气。我怎么就不吃点呢？灌下去，大不了去厕所里吐么。
    正惆怅着，那转身而去的冤家却有变了戏法，把一碗白粥饶有生气，呯一声砸在桌上，撒气似的。
    这一砸，白粥上那一小戳酱瓜摇摇晃晃，酱红色的汁液也摇出来，煞是好看。
    我抬头，看他。
    他居高临下，鄙夷藐视，十足一副晚娘面孔。
    我却甘之如饴，从心口里甜出来，都快腻了。
    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厚颜无耻的问。
    “原来还有后招，你做的？”
    他嘴角一撇，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伸手把我那颗凑过去的脑袋轻轻推开。
    于是我把那大海碗推开，捏着汤匙喝粥。
    白粥淡而无味，酱瓜咸鲜爽脆，实在绝配。
    我喝粥，李琰就拉过那一大碗骨头煲，捏起我的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一点也不亏待他自己。
    吃饱喝足，他将碗筷收走，贤惠的就跟田螺姑娘似的。看着他小媳妇似的忙碌，我眼神跟随，心里却七上八下。
    就这样？什么也不问，就这样而已？
    怎么会。
    转身出来，三堂会审。
    我毕恭毕敬坐在餐桌这头，俯首听训。
    他趾高气昂在另一头，审视着，斟酌开口。
    这一幕，真像老电影里公安干警审犯人似的。
    “说吧，坦白从宽。”他说，开场白都一模一样。
    我撩起眼皮瞥他一眼，飞快的。
    “我没吃晚饭，饿过头了。”
    “嗯，然后呢？”
    “手受伤是真的，要不要看伤口？”我举起粽子手，作势要拆包扎。
    他等着，我停住。
    “你还真要看啊？”
    他点点头。
    “拆啊。”
    撅嘴，撤手，却不小心磕了一下，扯到伤口一阵钝疼，歪嘴咧舌。亏得麻药劲还没过，不然可得多疼啊。
    想起麻药过了之后的疼，我就郁闷，耷拉下头。
    “怎么不拆了？心虚？”
    “痛，心痛。”我说。
    李琰走过来，捏起我的下巴。
    他面色不悦，眼神审视，一副心有千千结的纠结劲。
    唉，你纠结个啥呀，傻孩子。
    “余婉卿，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爱人，我把你当爱人。”我立刻表白。
    他皱眉。
    “那么为什么你总要瞒着我许多事？为什么你总是下意识的要撒谎？你到底怕什么？你这根本就是不相信我。”
    “怎么会？没有的事。”我急了。
    开什么玩笑？好容易这冰山有了一点融化的迹象，竟然马上直接给我演狗血剧情，要不要这么给力。
    他一把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摁住。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我都这样了，你还不相信我爱你么？”我急急表白，却除了我爱你，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他眯着眼，一副不屑一顾的德性。
    我有点受伤。
    “你爱我？好吧，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但你只是把你这种爱强加于我而已，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到底要的是什么？你只是一厢情愿的倾倒你所谓的爱，这对我不公平。”李琰说道。
    这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