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扰纤柔

第十七章 莫椟弃后


秦安王战死沙场,秦安国动乱开始,皇族子弟夺取皇位的内战爆发。
    次年三月,玥军在李恒,黄珏两位年轻少将的带领下一举拿下内哄的秦安国,历史学家曾哀叹:秦苡陌将秦安治理得富及一时,想不到身亡带走了秦安的安平与繁华。
    次年四月辰曦帝告天慰主之天下一统,五国动乱在辰曦帝手中完结,其开创了新天下,国号曦,该年号为元德,坐拥天下,轻徭役,免赋税,除贪官……行仁君之道,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辰曦帝与夕骑皇后的真情,新朝初立,废三宫六院制。
    七年后,玥影后宫。
    “这姓胡的老臣真是倚老卖老的紧,老娘火了,不就是介绍个林州城往年潮水灾情,今年如何预防的问题,瞧他文绉绉的,说什么用拯马壮,悔亡……存心找老娘晦气嘛,你们俩给我死过来,马上……”白衣女子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奏章,黑色长发披泻在白色长袍上,犹如一尊白玉雕像,身上散发的戾气使得墨发摇戛如微风轻抚的丝卷,忽的起身将奏本甩在红毯之上,冷若御风的眼眸燃气熊熊怒火,怒指着身侧玩闹的父子俩。
    父子两感受到那冷冽夹杂暴力的黑眸不由打了个寒颤,这两人便是子然与雪衣,子然优雅清贵不假,却是懒得发霉的皇帝,天下初建前两年兴趣正浓,万事亲自操刀,只是这皇帝渐渐做的腻味,整日陪着小不点的儿子瞎晃悠,莫椟无奈只得分担这些不关己事的奏章。
    莫椟两手叉腰,看着耷拉着脑袋的一老一小,真是恨铁不成钢,冲着小儿子怒喝道:“你啊,明明叫雪衣,老是学着王八穿黑色的衣衫,你不如叫黑衣算了。”
    雪衣嘟着小嘴,像极了子然的黑眸闪烁着晶莹,扑到莫椟的怀中抽泣道:“母后……雪衣错了,雪衣不该在父皇喊儿臣一起玩的时候陪他玩,害得母后又要替父皇批阅奏章,母后你太辛苦了。”说着,伸出纤细的小手抚摸着莫椟的后背,低声呢喃着:“母后消消气,母后不生气……”
    “你……”子然顿时无语,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明明就是你这个臭小鬼抱着朕的小腿死活要朕陪你玩,臭小子敢倒打一耙,老子从小到大都是算计人欺负人,你这小鬼真是……找死。
    有子如此,谁还气得起来,莫椟顿时绽开如沐春风的笑靥,只是转到子然那又成了冰冻三尺的冷冽,“从今以后自己解决,老娘受够了,每天丈着陪雪衣玩耍将这些东西丢本宫这,一切都是你的借口、阴谋。认识你那么多年,本宫早该怀疑了,哼,雪衣走,咱们出宫逛妓院去。”
    白衣飘飘与子然擦身而过,抬眸望去,正对雪衣一脸得逞的笑靥,活脱脱另一个小子然,扼头叹息,“这小混蛋,简直比朕小时候还阴险,臭小子……小王八蛋……”
    元德八年,后宫。
    “你们知不知道我肚中的孩儿是何人的,你们这些小贱人竟敢随随便便冲撞我,你们就是在找死。”一紫衣女子挺着大肚子对着宫中的婢子骂骂咧咧。
    白影而至,甩手一掌,“啪”的一声,红红的五指掌印印在紫衣秀丽女子的脸颊,火辣辣红彤彤,“本宫的地盘,本宫的婢子,你是什么的东西,敢在本宫面前叫嚣,真是够找死的,你便是怀了天王老子的孩子又如何?本宫准你在这放肆了吗?”
    “你凭……”紫衣女子银牙一咬,仗着怀中的孩儿妄图顶撞,“啪”的又一声落下,将紫衣女子的话语硬生生拍回喉中,婢子常年在玥影宫中,对皇后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此刻也是见怪不怪。
    “凭本宫是后宫之主,凭本宫身手比你好,凭本宫的相公是皇上,凭本宫的雪衣是太子……如何,不服吗?”莫椟哈一口气吹在纤细的手指上,好似要吹掉残留在手上的污渍。
    “你……你以为皇上会喜欢你吗?”紫衣女子眼中尽是水雾,是委屈,是愤恨……
    莫椟心头一阵抽搐,眼前的女子隆起的腹部,嚣张的语气……这后宫只有子然一个男人,一个晴天霹雳砸下,喝退身侧的宫人,冷冷道:“取保胎药来。”
    “是……”宫人面面相觑,“保胎药”?皇后的语气明显是要“堕胎药”,不由暗暗为眼前自负的女子担心,踢在凤脚上,你有得受了。
    待宫人远去,莫椟倾眸含笑,却冷飒旁人,逼得身侧叫啸的女子大气都不敢出,“如实说了吧。”
    紫衣女子打了个寒颤,佯装镇定道:“你都知道了,就该识相,你是莫国遗臣,皇上怎会让皇位让给莫国的子嗣,异想天开了吧。很可惜,我可是李尚书的千金,我们李家十几代都是玥国人,这就是你与我的差距。”
    丽如梨瓣的玉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便是输也要输得漂漂亮亮,想看本宫的笑话没门。子然啊,子然这些年你演戏演得真够逼真的,放荡形骸才是你的本色吧,君王薄情还真不假,原来你都在利用我,你要的只是白椟凤,要的只是一个得到天下的工具,莫椟凝视着紫衣女子圆滚滚的肚皮发呆,是了,少说怀孕都有七八个月了,你藏的可真好,可惜这样愚笨的女人可不懂你的好心藏匿,不知道本宫的狠辣。
    “娘娘……安……安胎药来了……”婢子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高高举起。
    “喝了吧,喝了你的孩儿便更加健康完美……”莫椟浅浅笑开,一双眼睛明亮无波得宛如月光下平静的海面,但紫衣女子好似从这平静中看到了不寻常的暗潮,节节退后,秀丽的脸上一阵惨白,双手捂住嘴巴,“不喝,本小姐不喝啊……”萧条、恐慌略带哀求的话语从指间缝里迷迷糊糊的蹦出。
    “晚了……”嘴角一斜,长袖凌空而出,劲风摔倒,紫衣女子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莫椟犹如那地狱走上来的修罗,纤细的手指将其下巴骨一掰,嘴巴被大力撑开,黑色的药汁顺流而下,身下的紫衣女子一直在挣扎,纤细的女子怎比得过‘白椟凤’,只有挨打的份。
    “这女人给本宫处理干净……”玉盏摔在地上,好似莫椟的心碎成一片一片,苦涩在心头蔓延,那个男人,我莫椟永远都不想看到,恨不得杀了你,却又下不了手,好了,现在我们母子你都利用殆尽了,我们走便是,以后……一刀两断。
    透过拂雪殿的窗户,一个小小的人儿正一笔一划的练着楷书,明明是只是八岁的孩童,却有着大人的睿智,一袭黑衣长衫更衬得他雍容贵气,坚挺的小身板好似能抗下千斤万鼎,他定会是不错的君王,只是他却有这样的父皇,莫椟脚尖轻点,一个旋身已轻轻落在雪衣书写的桌案前,目光变得飘渺悠远而混沌,还有那份让人看着心疼的故作坚强。
    “母后……”小小的孩童扑在莫椟的怀中,吸吮着莫椟身上的母爱气息。
    唇间忽掠过一丝微笑,亲吻着儿子的额头,“雪衣,母后这皇后的位置坐得累了,也腻了,自小母后就渴望江湖生活,现在是时候该离去了,雪衣愿意跟母后去吗?”
    “父皇也要去吗?那曦国不就没有皇帝了?”雪衣黑眸中闪现一丝为天下苍生忧虑的神色。
    莫椟一惊,纤细的玉手整理着他略微凌乱的衣衫,这么小的还是便为天下着想,可惜你的父皇却……“不是……就母后和雪衣。”
    “母后……恕孩儿不孝”雪衣扑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道:“雪衣喜欢母后,也想跟着母后,只是雪衣更想做个好太子,以后做个好皇帝。”
    莫椟惨淡一笑,扶着自己唯一的宝贝,“罢了,希望你父皇好生待你,母后走了……”斜身闪过,白影飘渺,再看时已出了拂雪殿。
    一抹孤单寂寥的身影立在玥影城最高的城头,狂风飒飒,吹得白衣墨发翻滚,好似要凌空而去的仙子,飘渺而神圣,放开嗓子喝道:“玥影城的众人听好了,带话给你们的圣上,若是太子雪衣有个三长两短,我莫椟定血洗天下。”
    玥影宫门层层递开,锦衣公子驾马急赶,此刻儒雅清贵全都没有,是紧张,是害怕,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朕不过出去打猎,怎么忽然她就走了,怎么忽然连她最喜爱的雪衣都不顾了,到底哪里出错了……
    这是属于子然与莫椟的寝宫,雍容华贵依旧,白色的纱幔飞扬,那是她喜欢的颜色,现在却无人欣赏,静得好似午夜的墓地,让人后怕,子然打开桌案上的信笺,“休书,我替你准备好了,只要盖上你的玉玺便可诏告天下,看在雪衣是你孩儿的份上莫亏待了他,否则必血洗天下。后会无期。”指尖微颤,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在算计朕?她与朕经历了那么多怎会轻易离开?何况她放出那么狠绝的话?脸上的儒雅清雅倾泻得只剩冰冷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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