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美人

第8章


  「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枪响,接着是一声威严的命今,「不许动!」
  一开始,纪雨湘还以为是警察,但那声音是如此熟悉,她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詹姆士!
  他手中的枪还冒着烟,背后跟着一堆手下,个个都带了家伙,将餐厅团团围住,看起来十分吓人。
  那几个中国城的兄弟很快地收了手,认清了来者后,便咳嗽一声识相的说:「老板,这是我们中国城的事,希望你给我们个方便。」
  「要我给你们方便?」詹姆士慢慢的走上前,一把将纪雨湘拥进怀中,「她是我的女人,你们敢对她动手,不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啊?!」不只是在场的东方人吓到了,连那些意大利人也讶异莫名。
  不过,最为震惊的人应该还是纪雨湘,她贴在他的胸前无法动弹,因为他正抓住她肩头的伤口。
  「老板,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那些中国城的兄弟还不想放弃。
  「我可不是爱开玩笑的人,要我证明给你们看吗?」话落,詹姆士就一低头,在没有任何预告的情况下,就直接吻住了纪雨湘的唇。
  这场热情无比的吻戏,让在场所有的人都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意大利帮的老板第一次承认有了女人,而且还当众演出亲热画面!
  纪雨湘的脑中呈现一片空白,上次他以唇喂她喝酒,让她昏昏沉沉睡去,但这次,她是清醒的,她也没有喝酒,怎么竟然也会颤抖了起来?
  詹姆士终于放开她,环顾四周睁大的双眼,只是以淡然的口气道:「你们都看到了,可以帮我传个话吗?这个女人叫做玫瑰,她是我的女人,任何人想找她麻烦的话,就等于是向意大利市宣战!」
  中国城的兄弟们见此局面,心中皆明白此时只能乖乖退场,因此,他们走向门口,回头又道:「老板,我们会把道件事告诉勇哥的。」
  「请!」詹姆士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等他们离开之后,詹姆士才转向纪雨湘,一字一句狠狠地说:「妳这只小野猫,回家后我非好好教训妳不可!」
  纪雨湘这才恢复了神智,回嘴道:「别叫我小野猫,我讨厌这个名字!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她可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这时,包尔走上前来,解开了纪雨湘的疑惑。
  「老板,你怎么不早说你认识玫瑰呢?害我还想了一堆话要说服你收留她呢!玫瑰,原来妳跟老板早就认识了啊!我跟妳提的好友就是老板呵!这真是太巧了!」
  纪雨湘直到这时才明白,原来老好人包尔就是促成她和这男人重逢的原因。
  詹姆士只是浅浅一笑,「包尔,这回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会记住的。」
  「这不算什么,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很高兴能看到你们在一起。不过,这是我朋友的餐厅,现在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我该怎么弥补他呢?」包尔说到这儿,欣慰的笑容顿时变成了不知所措。
  詹姆士耸耸肩,「这很简单,我带来的人都还没吃晚饭,就让他们好好的吃一顿,你的朋友会赚回来的。」
  「谢谢!谢谢!」餐厅主人从柜台后爬出来说道。
  「我要先带玫瑰回去了。」他说着,就将她拉往门口。
  纪雨湘又是挣扎,又是呼喊的,「我不跟你走,包尔,救救我!」
  包尔对此为难极了,小俩口的事他实在不好介入,只好说:「玫瑰,改天我会去看妳的,希望妳别和老板吵架了。」
  「安静!不准吵!」詹姆士将她带上车,很快地,她的声音就淹没在引擎声中了。
  留下的数十个大男人,开始围着服务生又叫又喊,因为他们今晚奔波了一整夜,肚子可真是饿坏了呢!
  而普契尼、罗西尼和贝利尼这歌剧三兄弟,正以瞭亮的歌喉、浑厚的嗓音,在市中心的街道上一遍一遍的找着玫瑰呢!
  他们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找不到那朵玫瑰,他们就得趁夜逃离旧金山了。
  「亲爱的玫瑰,妳到底在哪儿啊……」
  如今,咏叹调竟」」成了垂死的呕歌。
  夜色之中,灯火纸纷,一辆黑色跑车驶上富豪坡(NobHill),在一栋蓝白色调、维多利亚风格的房子前停下,等铁门自动升起,车子便开进了车库。
  一直到这个时候,纪雨湘才确定自己真是无路可逃了,于是,她默默地下了车,却不理会詹姆士,自顾自的往楼梯走去。
  「妳要去哪儿?」詹姆士极不客气地拉住她的手腕。
  「不关你的事!」她失去所有的忍耐性,反手在他胸前击出一拳,然后再转身又要走。
  詹姆士闷哼一干,抚了胸口几下,满腔的怒火也随之高涨。
  「这是妳自找的!」他索性横抱起她,任凭她又踢又打的,固执地将她抱到主卧房里,而后把她重重的丢在大床上。
  纪雨湘不顾脑中的昏眩,抓起枕头就朝他丢过去,「你以为你是谁?我才不是你的女人,你没有资格对我这么做!」
  詹姆士闪过那颗枕头,俊脸上布满了寒霜,「谁教妳不听我的话!妳知道妳那样跑出去有多危险吗?要不是包尔打电话给我,恐怕妳现在早就被抓回中国城,那种下场绝对不是妳所能想象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既然我要找出自己的身分,我就已有心理准备面对一切。」
  「妳别天真了,妳不是小女孩了,用用妳的大脑行不行?」
  「你不懂!你完全不懂!」她用力的摇着头,不去管头痛逐渐强烈,激动地道:「你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去找出真相,只会让我发疯罢了,与其这样莫名其妙的疯掉,我宁可因知道真相而死去。」
  「恐怕在妳知道真相以前,妳就已经横死街头了。」他冷冷的提醒她。
  「活得不快乐、不清楚……不如死了算了!」纪雨湘有些感伤的说。
  「口口声声的说要死,妳究竟懂不懂什么叫生命可贵!」
  她虽然感觉到自己像是随时都会昏倒,却还是以仅存的力气说:「如果……你像我一样,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一走出门便是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回忆、没有身分、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就这样孤孤单单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该依靠谁……你会怎么样?你会让人把你关起来、会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还是会碰碰运气,看命运究竟要将你怎么样摆布?」
  她那脆弱的神情、哀伤的语气,顿时让詹姆士消了一半的怒气,「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该死的,当我看见妳被那些人围绕着时,妳教我该拿妳怎么办?」
  「不要管我……」她紧抱住自己的头,彷佛藉此可以压迫出一些什么,「我一定要想起来……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从台湾来到美国?我来做什么?我的家在哪里?」
  他不忍见她如此,于是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够了,别去想了。」
  「不!我一定要用力的想。」她深深地皱着眉,不顾脑中的疼痛,「我可以想起来的,包尔说他见过我……他说我来自台北西门町,他说我五天前坐过缆车,那时我还没失去记忆,我只要回到那一天就可以了……」
  「妳的脸色很苍白,不准想了,不准妳这样虐待自己!」他猛力地摇晃着她的身躯。
  「你可以把我抓起来……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回忆,我要知道我自己是谁……」她急喘着气,一滴冷汗从额头流下。
  「纪雨湘,妳不准再这样了!」
  他实在无计可施,便想也不想的就封住了她的唇,希望能藉此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如此的自我折磨。
  在双唇接触的瞬间,所有的争吵、对骂、喊叫都为之终止。
  纪雨湘安静下来了,她不得不安静,因为她无法言语。
  除了安静,她更是诧异,先前在餐厅的那个吻或许是权宜之计,但现在这个吻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懂,她真不懂啊!
  詹姆士也不懂,自己这是帮助,还是借口?是出于应该,还是想要?
  不管了,总之,他吻了她,而且他无法停止,因为他想要更多、更深。
  纪雨湘全身僵硬着,然后慢慢变得虚软无力,她不知道吻竟会是这样的,是因为她丧失记忆,忘了这般滋味,还是因为他的吻特别火热、特别激烈?
  他将她压在身下,两人的重量使得大床微微下沉,却刚好让他们的身体相贴嵌合,也敏锐地察觉到彼此兴奋的状态。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这念头。
  当詹姆士抬起头,望见她亮晶晶的双眼时,他明白她要说什么,直接就抢先开口,「别问我为什么。」
  「但……为什么?」她还是问了。
  「等我想出来以后再告诉妳。」他将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免得她那双大眼直盯着他看,「现在,妳冷静点了没有?」
  她还傻愣愣的,只有轻声回答,「嗯……」
  「好,妳听我说,明天我就派人去打听消息,我保证会给妳一个答案。以后妳要出门可以,但得有人跟着妳,不管到哪里,妳一定要让他们保护妳,不可以再像今天一样偷偷溜走,听懂了吗?」
  他的声音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她不由自主点了点头,但这慌惚并未持续太久,她又反问道:「为什么我得听你的?」
  果然,这女人不可能是乖巧柔顺的那一型!詹姆士在心里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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