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落九天

苦苦追寻五年未果，刹那间却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偏又远在天边。
    如同当年看见秋易文的魂，却伸手抓不住一样。
    “爷！”玄儿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萧正阳一把拉他进屋，“快说！”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那是他的期盼和他的疑惑，更有害怕与担忧。
    爷怎么了？看着自己跟随了八年的爷，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失态，那个圣女竟然有这样的魔力。“爷，玄儿无能，只查到圣女名叫离月。其他的就……”“离月？离月……”萧正阳默默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心里的却在翻腾。这个离月和月汐会有什么关系？她又怎么成为了蔺南国的圣女呢？“爷！爷！”“啊！什么？”玄儿打断萧正阳的思考，急急报上新得到的消息，“爷，刚才我得到了一个最新的消息，现在古曜国四处猎杀沧明教众。”
    “怎么回事？”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遇见了书忘堂的暗人，来使说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们安排在古曜国的手下损伤很大，看样子，澍野凌是有备而来的。书忘堂堂主严箜已经将所有暗人撤离了古曜，得知爷现在在蔺南国，所以他们正想办法赶过来呢。爷，您要不要见他呢？那他会不会……”
    “见！”尽管语气中有了深深的倦怠，但仍旧坚定。
    萧正阳看着一脸担忧的玄儿，他知道玄儿在担心什么。在蔺南国见严箜，这是个很危险的事情，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圈套呢？蔺南和古曜正在交战，任何从古曜过来的人都有可能被当作细作而被蔺南就地正法。若这真的是个圈套，那么澍野凌这招借刀杀人就可以发挥作用了。不过，此刻萧正阳必须冒这个险，原因无他，只因小儒此刻正和严箜在一起。在小儒还没有真正掌握熔国的机密以前，他必须在严箜面前装装样子。
    热闹繁华的街口，人声鼎沸的茶楼。
    萧正阳独自做作靠窗的地方，低头抿着茶，上好的雨前龙井。真想不到在这个紧急关头，自己还能如此惬意的品茗。
    玄儿从楼下匆匆走上来，凑近耳边，“爷，从我们离开沙漠时候，方慎就一直悄悄的跟来了。”
    萧正面不改色的阳点点头，意思他早已经料到方谨方慎两姐妹必定会派人跟来，只是没想到，会是方慎亲自前来。对于方谨，萧正阳还好些，因为她至少会掩饰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极力尽忠的一幕，而她的妹妹方慎却是将自己的不满全部写在脸上，整天一副我要你好看的样子。其实，她这样不外乎是想惹萧正阳的厌烦，好为自己的心上人留一具清白的身子。这点小九九，萧正阳清楚得很。所以当听到严箜会撤到蔺南时，方慎亲自前来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她的方慎的心上人正是严箜——两个间谍之间的爱恋。这让萧正阳一度想到了那部《史密斯夫妇》。
    “严箜，到了没有？”
    “到了，我正安排他们过来呢。”
    “很好！这里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人多，热闹。”
    过了一会儿，街头出现了严箜、严篌两兄弟的身影。他们四处查看一番，没有人跟踪，走进了这座茶楼。在离萧正阳不远处拣了一处座，要了一壶茶。萧正阳余光瞅去，严箜脸色惨白，眼神也有些涣散，握着斗笠的左手止不住的颤抖，显然他有伤在身。在他一旁的严篌也是一脸倦容，神色疲惫不堪。玄儿见状，不由自主便想走过去，却被萧正阳一把拉走，四目胶着，萧正阳微微的摇摇头。玄儿这才复坐到萧正阳身边，强作镇定地提着茶壶为茶杯续水。
    这时，一个蒙面的绿衣少女紧跟着出现在茶楼里，她一上楼来就发现了萧正阳和玄儿，顿时一怔，默默冲着两人点点头，选了一个离严箜严篌靠的近的地方就座，也叫了一壶茶，要了一些点心，却动也不动，双目死死瞪着严箜。
    严箜也发现了绿衣少女，一双眼露出一丝光芒，瞬间又黯淡下来，嘴里喏喏的说着什么，“慎儿，你不该来的。”声音轻微的只有他身边的严篌和绿衣少女听地见。严篌眼光瞟了瞟玄儿垂首不语，绿衣少女见到严箜不便的左手，双目湿润。
    严箜重重叹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包用油皮包裹的东西，悄悄的放进严篌手中，用力握了握严篌的双手，颇为不舍的低声说道：“弟弟，不管怎样一定要活下去！哥哥只求你一事。”
    严篌微微的一点头：“哥哥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弟弟一定全力以赴。”
    “我知道身为熔国暗使爱上他国暗使很不应该，但我情不自禁，……，答应哥哥，替我照顾慎儿。”言罢，严箜立刻起身向楼下走去，走到绿衣少女面前时，顿住了脚步。眼神迷恋不舍，却没有只言片语。
    当他独自一人走到楼下时，绿衣少女却紧跟着而去，在楼下拦住他。严箜怒吼道：“你来作什么，回去！”
    “让我陪着你。”方慎几欲落泪。
    “你别这样，快走！”
    “不！”
    就在这时，一大队人马从各个街口蜂拥而至，将两人紧紧围着。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可以知道，这群人是蔺南大长老朝行云的亲随。楼上的萧正阳看在两人被官兵围困，回头看着严篌，严篌对上他的目光，略微点头眨眼，接着趁着人群纷纷拥到窗边看热闹时，而躲到一处无人的死角，迅速的在脸上擦拭着。
    “投降吧！”楼下的官兵大声叫嚣，严箜报以讥诮一笑，回头对着绿衣少女，苍白的脸浮现了羞赧的红晕，歉意的说“方慎，我欠你的婚约来生再还吧。”说着咬破牙中毒囊，毒汁入喉，立时气绝。“生死与共！”她说，同样咬破毒囊，倒在他怀中。
    众多人在旁看着，哗然而起。“死人啦！”人群不知谁喊了一句，接着就像炸开了锅似的，人们慌乱起来，茶楼中的人一见这阵仗，还喝什么茶，早溜的没影。胆小怕事之人赶紧四散，更有的浑水摸鱼趁着这突生的变故拔腿就走吃一回霸王餐。急得掌柜小二纷纷拦截还没给茶钱的诸位客官。
    所有的一切萧正阳了然于胸，今天的戏算是以严箜和方慎的死演完了，当即低声吩咐“走吧”，领着玄儿跟随人群大大方方的离去，走的时候，他们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小儒。
    客栈内小儒点头承认，“爷，今天是属下自作主张将大长老引来的。”
    玄儿茫然的看了看小儒，“小儒，你怎能……”擅作主张这四个字玄儿没有说出来，虽然平日里萧正阳与人亲切，但是他毕竟是主子是爷，下属擅自作主对于他来说也是大忌。萧正阳挥手打断他，道：“无妨，小儒，你说吧。”“是，爷。”小儒点头道出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