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流年

第91章


    曾路汐嗡嗡的大脑里不断地回旋着陆子晴刚才的话,他是因为她的电话,因为她的哭泣,因为她的痛欲生,在那一夜发生的车祸,是她害了他,是她那段残破的爱情变成了他终身的残缺,她把自己的伤害变成了他的陪葬,是呀,她凭什么?到底凭什么?伤害他后还理所当然地享受他全部的爱情?她到底凭什么?
    正当两个女人奇怪的对峙时,门锁突然转动,门被打开,苏欧凡还扬着笑意的脸在看到陆子晴后突然收敛起,又担忧地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曾路汐,疑惑地在她们的脸上游移着,寻找她们谈话内容的答案。
    陆子晴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只是刚才的歇斯底里已经变成了心里的绝望,自己爱的人那么义无反顾地爱着另一个人,那么保护着她,即使她的爱那么游移,那么不由衷,他也一样一如既往地爱她,有人说过,爱情中的两个人,不管谁的付出多于谁,不管谁在伤害谁,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那爱还继续着,就不关第三者的事,那么自己就是那个毫无关系的第三者。而现在这样的三角对立显然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这个地方这个角色,她一刻也不想再多待。
    当陆子晴与曾路汐擦肩而过时,曾路汐又闻到了曾经在苏欧凡身上闻到过的香味,可是她的香味比苏欧凡身上更淡一些,曾路汐终于明白,原来那只是陆子晴刻意而为之的手段,是她精心在他身上涂抹上去的香水味。
    门被重重地关上,苏欧凡看着陆子晴离开,他终于明白刚才陆子晴是骗他去泰林商场,而她自己却来了他的家,可是他不知道陆子晴的目的是什么?看着依然怔忡而站的曾路汐,担忧地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握住她颓然下来的手,用力握了握,俯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曾路汐只是看着苏欧凡,久久没有回答。
    苏欧凡看了看还空荡荡的餐桌上几乎没有一样曾路汐的战利品,笑问道:“是不是变不出满汉全席,所以觉得特失败呀?我就说吗,这魔法师的工作不是人人都能学得来的,行了,菜还是由我来做吧!你先休息会儿。”苏欧凡说着便捋起袖子,一副大干一场地进了厨房。
    曾路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苏欧凡忙碌的背影,她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脚上,他那么站着,真的看不出任何异样,可是当他的脚移动时,却什么也掩藏不住。曾路汐想起在那段苏欧凡失踪的日子里,在曾路汐失恋的痛苦里,他的每一个轻松的问候,每一份真诚的鼓励,甚至在夜里每一个幽默的玩笑,她总是没心没肺地享受着他的关怀,却不知道在她痛苦的背后,他也正忍受着心里与身体的痛苦甚至绝望,她不敢想像那么优秀的苏欧凡在当时得知自己会终身残废的时候是多么痛?他是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是怎么走过这段路?这一些曾路汐都不懂,他用独特的方式陪她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日子,可是她却在他最艰辛最难过的日子里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味地去享受,去拥有。
    当他再一次对她笑着站在阳光下,她一次次地问他的脚是怎么受伤的,他却从来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当所有人取笑他的跛脚时,他在她面前认真地问她在不在乎?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的脚是因为她而残废的,他那么爱她,却永远不想成为她内疚的包袱。
    “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曾路汐站在门口幽幽地问道。
    苏欧凡的背影突然僵住,停滞了几秒,待他转过身时已经一脸无所谓的笑容,扯开着话题:“饿了吧?马上就好,你先把碗筷整理好吧!”
    曾路汐依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目光定定地望着躲闪她问题的苏欧凡,再一次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傻?”
    这一次苏欧凡认真地迎视着曾路汐的目光,也不再躲避,郑重地说道:“因为我要的从来不是内疚,不是负担,我要的是你完完全全的爱情。”
    曾路汐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打在他摊开的手心上,晶莹剔透,这颗泪是她为他而流,只为他,没有内疚,没有负担,只是完完全全的爱情。
    “你知道吗?你是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傻瓜。”曾路汐哭中带笑地骂他,她用一身腥味的身体抱住他的满身油气,她闻到他的身上再也不是那股呛鼻呛心的香水味,而是暖心暖胃的菜香味。
    他也紧紧地回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在爱情里,每一个人都是傻子。”
    这样紧紧地拥抱了一会儿,他们都同时闻到了浓重的焦糊味,他即时推开她,去抢救已经烧焦的菜,可早已为时已晚,转身对曾路汐甜蜜地抱怨道:“瞧,好好的一道菜又让你给搅糊了,净给我添乱。”
    曾路汐看了看另外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几道菜,想今天在家吃满汉全席那是天方夜谭了,连起码的温饱都难以解决,对着今天一大早花了她百余块大洋的半成品无不心痛,咬一咬牙说道:“看来这满汉全席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算了,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我请你。”
    苏欧凡对她的扼腕叹息哭笑不得,笑谑道:“我没听错吧,你请我吃饭?那我得好好研究今天这吹的是哪方向的风?”
    曾路汐毫不留情地抬起脚肘,踹了他一脚,骂咧道:“我又不是貔貅,只进不出。”
    苏欧凡微微吃痛,夸张地捂着肚子嗷叫着。
    “别装了,快走吧,请你吃大餐补偿。”
第159章永远有多多远
    过了几天,凌父凌母为凌薇夜办理出院手续,将薇夜接回了自己的家里,呵护了半辈子的女儿在结婚后竟然受到这样的委屈,二老说什么也不肯原谅许念白,可是心里面总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真的闹到离婚的结局。在许念白一次次的上门致歉被拒却依然坚持不懈的态度下,二老的心也有些软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开始规劝薇夜,所谓夫妻之间谁家没有磕磕碰碰,谁家不是风里来雨里去地走过来的,有时候还是要学会原谅。对于父母的敦敦教诲,凌薇夜一直未反驳也未点头,那个真实的原因要她如何去告诉为她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呢?
    在父母刻意的安排下,许念白还是顺利地进了凌薇夜的房间,这个房间本是她的闺房,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喜欢粉色的温馨,喜欢紫色的浪漫,一如她曾经对爱情向往的色彩,只是到了现在却早已是支离破碎的结局。
    许念白在她的床边坐下,这些天,他似乎消瘦了许多,这个角度,凌薇夜看到他的侧脸脸颊明显地凹陷了进去,原来一直精心清理的胡碴也在颓丧中放肆地滋漫开来,有人说过如果两个人的感情只能以这样互相伤害的形式来继续,那不如清清楚楚地作个了断。
    “念白,我们离婚吧!”不是争吵和伤害后的气话,不是任性的骄纵,虽然不那么深思熟虑,但也许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许念白猛然抬头,望着已然定下决心的凌薇夜,他的眼睛里充满挫伤与凄楚,让人看了忍不住地心疼,坚决地反驳:“不,我不会离婚的。”
    她想也许真的是她错了,错不该将过去的一切都隐瞒,不该带着那么多沉重的历史和满心挫伤来投奔他,没有一个港湾是可以让你理所当然地依靠,婚姻比爱情更加需要经营,需要铜墙铁壁来抵抗所有未知和已知的风雨来袭,可她和许念白无论爱情还是婚姻都太薄弱了,带着欺瞒成份的婚姻能走多远?即使现在所有的历史故事都大白于天下,也在他心里深深地刻划了一刀,在她的身上永久地留下伤害的残缺……
    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覆盖住眼睛里无恨的忧伤和无奈:“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么多,关于我的过去,自以为可以重新开始,却原来不是那么简单。对不起,我永远无法成为你心中的完美。”
    许念白激动地握住凌薇夜的手,泛水的目光中带着哀求,声音哽咽着:“薇夜,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一时冲动吓坏了你。即使成不了我心中的完美,可是你是我心中的最爱,薇夜,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完美也许真的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么重要,她的过去他无法抹去,无法改变,也许他真的不应该太过苛求,只要心中所爱的那个人的现在,未来都属于你,又何必去耿耿于怀她已经翻过去的那一页呢?
    凌薇夜慢慢地抽回手,成不了完美,却可以是最爱,听起来多么诱惑,多么感动,可是真的可以吗?现实有时候往往比想像的还要残酷。凌薇夜转身打开抽屉,从底层抽出一本病历卡,递给信誓言旦旦的许念白,当许念白颤着手接过病历卡,医生相对潦草的字迹许念白还是看清楚了,只是他的心里也像凌薇夜开始的反应一样,不敢相信。
    许念白的反应和凌薇夜意料中的一样,经过几天的沉淀,凌薇夜相对平静了许多,年轻时的懵懂轻狂,原来真的会有代价。
    “我知道你很喜欢孩子,所以,我们还是离婚吧!”凌薇夜艰难地一字一节地说道,都说孩子是两个人的延续,是婚姻中最牵扯的纽带,可是她却无法给他做一个父亲的喜悦,他真的没有理由为她的那段错误青春买单。
    许念白的手依然颤颤的,没有温度的冰冷,哽咽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说不出一句话。前几天当薇夜失魂落魄走出医院,又发疯地去找俞逸风,他是求着医生要看凌薇夜的病历资料,可是他也只是在医生含沙射影的回答中了解皮毛,原来是真的,原来现实比想像得还要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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