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流年

第92章


    听到门外凌父凌母回来的声音,凌薇夜向半敞的房门看了看,对苍白脸色的许念白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们的事以后再说。”要结束一段婚姻,总不比结束一段恋爱简单,至少在形式上,他们还需要很多手续要办。
    许念白抬头看了看凌薇夜,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也被凌薇夜的冰冷坚决给退缩了回来,只是说了句“好好休息”,便退出了房间。
    二老原本正紧张地等待着小夫妻的重归于好,见只有许念白一人出来,无不忧虑地问道:“你这就要走吗?”
    许念白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爸妈,我单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凌母还想问什么,许念白有些精神恍惚地迈出了家门。
    凌母担忧之下走进凌薇夜的房间,在其床沿边坐下,对薇夜更多的是心疼和担忧,凌薇夜很少去反驳母亲的谆谆教诲,很多时候只是静静聆听,可是她的感情似乎总是反着父母的意愿而行,她不知道现在告诉母亲她已经决定离婚,父母是不是能够接受?凌薇夜心疼地看到母亲的头上不知何时滋生了这多银丝,伸手想为其拔去,却发现黑发下的银丝越来越多,凌薇夜最终没有告诉已然心疲操劳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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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寸金寸土的单身公寓搬租到这样简陋的旧式楼层,人生有时候多么奇妙,下一个场景的转换,下一个情节的转变,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曾经林梵语因为这份爱情而获取了优质生活的能力,而现在同样为这一份爱情不得不过着柴米油盐精打细算的小日子。林梵语一向不喜做菜,可现在也可以为爱的那个人而改变。
    简单的三菜一汤足够两个人的晚餐,在等待奔波一天的夏明浩回家,是不是这样的日子久了,当旧式楼梯口响起缓步渐重的脚步声,林梵语起身去开门,迎上略显疲惫却还对她强笑的夏明浩。
    其实林梵语的厨艺真不怎么样,可是他知道她已经很努力,他总是给她鼓励和包容。
    其实林梵语也知道从头开始对夏明浩来说并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在如何在同一行业中夏妻用经济与实力的打压下去取得成功,但他从来不在她面前喊累,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有自己成熟的抗压能力,有自己的一套调节方式,他不说,林梵语也不问,路是自己选的,再难也要跟着他走下去。
    她的床再也不是那张豪华奢侈的大床,只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简艺床,不大,可身边因为有了他,这个冬天变得特别温暖。他的肩很宽厚,腹肚微微有中年男人的发福,她最喜欢枕在他的手臂上,摸着他圆圆的腹肚,踏实与幸福在心中膨胀。
    “明浩。”她低语轻唤。
    “嗯。”他应了声,气息吹拂在她耳边,暖暖的,痒痒的,带着绿茶的烟草味,从此以后这种味道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在黑暗中暗自咬了咬唇,终于艰难地说出道:“明浩,我怀孕了。”
    他一向沉稳,却也在这时表现出不冷静,昂起身子,点亮了床头的灯,带着一丝犹疑似是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得到林梵语的肯定点头,夏明浩的表情仍是林梵语所看不懂的惊或忧或喜,其实应该忧大于喜吧,在这样的时候,这个孩子只会成为他们生活的负担。
    “我想要这个孩子。”还不等夏明浩表明,林梵语坚定地表态,今天在医院拿到报告单时,她的心情也一样复杂过,退缩过,甚至想过放弃,可是这是她和他的孩子,也许这份爱从始至今都不是那么完美,甚至是受着道德的指责走过来,可是他们终究是相爱了一场,并且直到现在他们还爱着,而且如此艰难地走到了一起,每个孩子都爱情最好的礼物,她不想拒绝,她希望能像所有母亲一样欢喜地去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夏明浩低眸看了看坚定的林梵语,他知道她一向主见,他改变不了她,何况他也无法忍心劝她放弃他们的孩子,他的手试探性地下移到她的腹肚上,这里面还有另一个心跳,是他和她的孩子,一种父亲久违的喜悦和幸福感涨满心田,可在他心里也压抑着忧虑:“我只是怕无法给你和孩子更好的生活。”有时候生活真的残酷而现实,尤其在这样经济发展的社会里,幸福感不仅仅是心里的满足,它还需要适量甚至大量的物质去填充。
    她往他的身上紧紧地靠了靠,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紧紧相缠,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我们一家三口会过得很好。”
    她相信,有时候幸福真的可以除去填充下的物质,真的可以用一个简单的拥抱来满足。
    隔天,林梵语和夏明浩去民政局简单地领了结婚证,那天阳光很好,绚丽得仿佛在为他们喝彩。
    林梵语喜滋滋地拿着结婚证把这个消息告诉曾路汐时,曾路汐斜倚在苏欧凡背上的身体腾地跳起,惊讶下大喊道:“就这么结了?”
    尽管曾路汐看不到,林梵语还是满足地晒了晒手中的大红喜本,一脸幸福:“是呀,结了。”
    直到收起电话,曾路汐还有些愣愣的,想起曾经林梵语执迷的浪漫,想起凌薇夜的浪漫论,原来所谓的浪漫有时候真的很简单,简单得只需要一个真实的承诺。
    曾路汐看了看身边沐浴在阳光下怡然自得的苏欧凡,依旧靠了上去,望着绚丽的日光,喃喃得仿佛在自问:“欧凡,你说什么是浪漫?”
    苏欧凡用自己的下巴蹭娑着她的耳鬓,想了想回答:“现在这样就是。”
    “那么浪漫的保质期是多久?”
    “一辈子。”
    “那么一辈子有多远?”
    “永远!”
    “永远有多远?”
    他的手指向未来的未来,“幸福有多远,永远也就有多远。”
第160章尾声
    何以成离职的那天,曾路汐刚好请假陪林梵语去医院。
    小小的超音波里奇迹般地跳动着另一个生命,曾路汐激动之余紧紧握住了林梵语的手,似乎是第一次看到林梵语绽放在脸上的笑是那么满足和幸福,那么发自内心。
    从医院出来,即使没有清丽绚烂的阳光,林梵语的笑也随同她的幸福张扬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光彩照人,而这种光彩是由内而外的美。
    曾路汐取笑着嗔怪了几句,小心地搀扶着林梵语,时不时提醒脚下的阶格。林梵语也不生气,难得的好脾气。
    林梵语尚处在怀孕早期,身体并未显肿,笑怪道:“没那么夸张,我现在还没到大腹便便的地步。”
    曾路汐丝毫不敢放松,“等到你大腹便便时倒不用这么仔细了,我听说怀孕前三个月是不稳定期,你可得小心着。”
    林梵语转眸看了看曾路汐,目光顺势而滑下,好笑道:“你倒是内行,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也制造个第三者?”
    曾路汐会心地笑了笑,略低头垂眸:“顺其自然吧。”
    林梵语向来有较强的洞察力,但现在的曾路汐看起来似乎真的坦荡了许多,经历了这么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是应该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林梵语也未追问下去,想起她们之中的凌薇夜,免不了深叹一声:“不知道薇夜那边怎么样了?”
    提起凌薇夜,曾路汐的心更是沉重,上一次联系薇夜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说她已经决定离婚,婚姻终究不是浪漫的构筑体,它有太多是浪漫和爱情所负荷不了的沉重,的沉重是因为承担了太多现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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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明媚的阳光,淌过心里的暗河,凌薇夜走在前面,手里握的是炫目在阴霾天空下的红色喜本,尽管无奈,尽管有些酸楚,但步子仍然迈得坚定,只是跟在其后的许念白,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沉重,在凌薇夜不加迟疑地迈入民政大厅时,许念白从身后突然抓住了凌薇夜的手,他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我们为什么非要走一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给我个机会?”
    迎上他痛苦沉谙的目光,凌薇夜的心微微揪疼,重新开始?给我个机会?多么熟悉的字眼,曾经有一个男人也是这么抓着她的手,求她重新开始,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给了那个人机会,而他一次又一次地给了她失望到绝望。可是现在说这句话的人不是浪荡如风的俞逸风,而是许念白,从来不失信于人的许念白,但是她可以这么做吗?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念白,进去吧,我不想成为你的为难,成为你痛苦的挣扎,你那么追求完美,我永远也达不到。”凌薇夜说得坚决,步子在心痛中迈得更加决绝。
    只是许念白的手攥得更加紧了,不肯松手,眸光更加坚定地看着凌薇夜,像是一种承诺:“为什么是为难?为什么是挣扎呢?我可以努力,那是为我们的爱而努力。薇夜,我们也有爱的,是不是?你对我不是没有感情的是不是?”
    凌薇夜看着这样的许念白,无法坚定地摇头说从来也没有爱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年,他的呵护,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每一份疼爱和付出,都让她感动,让她深深地依赖,又深深地爱上,可是有些爱总不能自私地一直占有,有一种爱叫作放手。
    “我们进去吧!我们的那点爱终究是经不起现实的残酷!”就算有爱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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