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若比邻

6 第六章


回到衙门,纤竹见月白一脸沉思状,不由问道:“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月白略一皱眉:“我觉得那个潋滟好像还是有事瞒着我们,她与老木头的关系不止是债主和借债人的关系,他们一定还有些其他什么事,那个耳环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真是被老木头捡来的,那个耳环又不值什么钱,他何必要这般小心的藏在暗格里,这个耳环一定是老木头从潋滟那里得来的,莫非他们有私情?”月白转向纤竹,想听听纤竹的想法。
    “我赞同你的想法,潋滟与老木头一定有什么关系,但是,潋滟的未婚夫婿是李云龙啊,此人你也见过,无论年龄样貌,老木头怎可与他相比,有了这样的未婚夫婿,又怎会看上老木头呢?”纤竹倒出心中疑惑。
    “虽然老木头人品才貌家底均不及李云龙,可是,感情的事是很难讲的,也许潋滟就是喜欢老木头那样子的呢?”这个也不无可能吗?女人都很感性的!月白想!
    “可是听之前潋滟说她与李云龙的相识过程,我仔细观察过她的神情,她一提及与李云龙邂逅的事,脸上神色就很甜蜜温柔,不像是说假话,她应该是真心喜欢李云龙的。何况,她就快要成婚,借给老木头的钱就算要不回来也没有必要杀他,她似乎没有什么动机要害死老木头。”
    “说的也是,可是,她若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怎么看见耳环就慌得血色全无呢,一定有什么对我们隐瞒着,何况那么巧,她叫潋滟,名字里也有个‘滟’字,老木头口中的‘燕燕’也许是她这个‘滟滟’呢?”
    “其实,我倒对潋滟一开始执意隐瞒自己有病的事有些在意。”纤竹说。
    “女人的病,怎么好意思在有男人的时候说呢?”
    “但观她神色,她对病情似乎也有所隐瞒,如果只是一般的妇人之病,她可以告假休息,那田夫人愿意成全她与李云龙的婚事并且亲自为他们择定日子成亲,看来是非常喜欢这个潋滟的,若是如此,潋滟又何必涂脂抹粉来掩盖病容?我觉得,她并不想被人知道她有病!”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怪怪的。”月白轻咬下唇,随后亮出一个清亮的笑容,“这有何难,她有什么病,我们可以找给他瞧病的大夫,一问便知!”
    纤竹见月白一谈案情就眼睛雪亮不仅也被她感染了,从来没有这么想知道真相过,真相真有那么重要吗?他本来一直不以为然,可是她却如此热衷于案情,并且每每能推测出和他相同的答案,这让纤竹感到莫名的高兴。有时看着她闪亮的眼神不禁失神,原来月白是如此的令人心动,以前他一直知道这个小丫是个清丽小佳人,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闪亮,周身的散发的让人想要捕捉的光芒,他甚至觉得他可以痴痴的跟着她走,天涯海角只要她愿意,他都可以随她去!以前的月白从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感觉。
    纤竹微笑,发自内心的笑了,她会是他的妻呢!他甚至可以看到未来的幸福,人生如此何憾
    “丫头,你爹以前总是对你很头痛,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他很想照顾她,这是真的,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强壮些,不为别的,只为可以更好的照顾她!
    月白看着他发愣,又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是否让他照顾?纤竹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似是有些疑惑:“怎么,不信我?”
    月白微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委婉道:“我照顾你比较现实!”
    纤竹微笑,若能一直在一起,谁照顾谁又何必争,何况他现在的样子确实让她不信他可以照顾她,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他还有很长的日子可以证明给她看,低头牵起她的小手,依依不舍的道:“天色不早了,送你回去吧,要查也不急在今天,再不回去,江伯可要来问我要人了。”纤竹说道
    翌日,月白带着调查结果匆匆去衙门找纤竹,一见面,月白便连珠炮一般的说:“纤竹,原来是这样的,这个潋滟真的瞒了许多事!”
    “先喝杯水,”纤竹体贴的递上杯水,“喘口气再说。”
    “嗯!”月白接过水,一口气喝完后,然后就立刻报告自己的劳动成果:“今天一早我就去找大夫查证过了,那个潋滟的确是去看病了,不过不是她说的什么经血不调,而是她怀孕了!”
    “什么?!”纤竹乍听也微觉一愣,“没想到潋滟她有身孕?”
    “是啊,她要和李云龙成亲了,当然不想让被人知道她竟然已经有了身孕,她面色苍白气血不足是堕胎所致,你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你的意思是,那个孩子是她与老木头的?”
    “恩!我是这么想的,她与老木头先有了私情,珠胎暗结,怎么知道又遇上了李云龙,情根深种,所以就想抛弃老木头,但老木头不肯,为了日后的幸福,她一狠心就将老木头害死了!”
    “虽然有此可能,但是你所说的都是推测,没有实据,何况,我观察案发现场,尸体旁的脚印应该是男人留下的。”
    “也许她□□呢?总之,我想了个办法来让潋滟自己说出事实!”
    “哦?你有注意了?”
    “附耳过来!”月白闪着晶亮的眸子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纤竹……
    潋滟今日与李云龙相约一起去采买成亲的用品,才逛到绸缎庄,便被几名衙役请回了衙门问话。他俩同时被带进了两个房间中,同一时刻,分别问话。
    东厢房内是由月白主审潋滟,而西厢房则由纤竹来审问李云龙。
    见潋滟进屋,一脸疑惑兼慌张,月白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审问:“潋滟,你可知道叫你来所为何事?”
    “潋滟不知。”
    “那你可知道对官府隐瞒事实,给假口供是会获罪入狱的吗?”
    “我、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呀!”潋滟眼神恍惚,越来越不安起来,这都没有逃过月白的眼睛。
    “哦?那你与老木头珠胎暗结,又私自打胎,还为了掩盖事实而谎称经血不调又怎么解释!”
    “我——”潋滟的脸瞬间惨白,眼里瞬间布满了恐慌,“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给你整治的大夫已经承认了,你-还是不打算说吗?”
    “我没什么可说的。”潋滟低头,似是默认,却不想辩解。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我们就只好问你的未来夫君了,问问他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不要!”潋滟一听这话立刻涌出了泪水,沉默片刻后,她抬起头,哽咽道:“我若说出来,别无他求,只求你们能放过云龙!他是好人,他是无辜的。”
    “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好,其实我与老木头本来并不是很熟悉,他每次喝醉酒了就到处招惹别人,但是后来他曾经在府外搭救过我。当时我被一群无赖围住了,无法脱身,幸得老木头刚好路过,奋不顾身的帮我赶跑了那些无赖,我就此感激他,所以,后来他借钱还债我也会接济他一些钱财,谁知道,又一次他喝醉了,我好心扶他回房,怎知道他却突然狂性大发,就把我给——把我给——□□了!”潋滟泣不成声,“我的耳环就是那之后被老木头拿去的,每次他喝醉,我便能躲就躲,可他总是用这个威胁我屈从与他,我怕被人知道我已经是不洁之身了,只好一次次的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怎么知道,上天垂怜,七夕灯节,夫人放我们出府,我原本想一了百了,投水自尽,却不想被李公子所救,自此,我与李公子两情相悦,他知道我已经不是完璧,却仍不嫌弃我,并与我定下婚期,我心中也感谢上天让我遇上了良人。可是,在老木头死前几天,我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我无法对李公子启齿,所以就想自己去落胎!此事李公子并不知情,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除了身子不洁还怀了别人的孩子,我怕啊~~!我不想失去李公子!”潋滟泪水涟涟,看的月白也于心不忍,但是为了查案,感情还是要先放在一旁的。
    月白依然追问:“所以你就在那个大雨的夜里诱骗了老木头去山下的湖边,然后趁他不备就淹死了他?”
    “不,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莫非是李云龙替你报仇泄愤,杀了老木头?”
    “不是的,不会是的!那日倾盆大雨,次日,李公子突然跑来对我说,以后老木头再也不能欺负我和他母亲了,还说老木头罪有应得,之后,就听说老木头死了!我也一直害怕,但-公子不会杀人的,不会!”潋滟不停的摇头,情绪难以控制,一度声嘶力竭,“你们放了他吧,他是好人,你们抓我吧,抓我把!”
    “那个老木头也常常骚扰李夫人吗?”月白有些不忍,那也是个不幸的女人,只是可怜之人也必有其可恨之处,若她不是那样软弱的屈与老木头。一切也许会不同吧,只是。。。月白突然觉得老天爷总爱这样那样的给人开个玩笑,他让你失去一些东西,又给你一些,人们常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失去了还是得到了!
    潋滟声音梗塞的说道:“我~听李公子提过~一两回,说~老木头常常向他们家~要钱,有次喝醉了~还动手打了李夫人,但~李夫人都没有~责怪那老木头,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说来,李云龙的嫌疑更大点啊!”月白道出事实。
    “求求你们,不要为难李公子,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为了我,我愿意代他受过,只求你们放过他!”潋滟哭花了一张漂亮的小脸,现在她的面容任谁看了也同情与她吧。
    “你先不用着急,我们还没有最后定论呢,究竟谁是谁非,到时候总会给你们个说法的,你也不要太激动了,这里是我记录的你的供词,如果没问题就先画押吧。”月白把供词递给潋滟,见她画押后,便站起身:“你暂且在这里休息下,稍后我会告知你结果的。”说完就带着供词直奔西厢房而去。
    月白一路往西厢跑,只想知道纤竹哪儿有没有别的收获。可是脚步却越来越慢,她越发的觉得刚刚她临走之前潋滟的表情不对,有些些落寞,绝望!而最后看往西厢的那一眼又像是一种永别,月白灵光一闪!遭了!那潋滟原本就有轻身的念想,她这么逼她说出真相她会不会想不开!越想越不对,忙掉头往回走。回到刚才的房间,却发现房门打不开了,是从里面锁上了的,月白忙大声呼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屋内微光,月白忙捅破窗户纸向内看,只看那潋滟用刚刚买来的大红布料从房梁上绕过打了一个死结,脚踏上凳子,就要把自己的脖子往上放去。
    “不要啊,潋滟,住手啊!来人啊~~人呢?”月白提起裙角不停的踢门踹门又用肩膀不停撞门,门终于被她撞开了!当她冲过去的时候,潋滟已经踢倒了凳子,整个人都挂在了半空之中,月白忙抱住她的双脚,把她往上抬!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呼救的衙役们和纤竹与李云龙纷纷赶了过来,李云龙见这一幕更是激动的冲了上来,一把推开月白,自己将潋滟抱了下来,月白被她一推整个人向后倒去,纤竹见状忙跑过去想接住月白,不过他还是慢了一点,他只来得及把月白从地上扶起来。
    纤竹扶起了月问道:“没事吧?”
    月白揉着摔疼的后脑勺,皱着眉道:“为什么每次都摔这里,疼死我了!”
    李云龙放了下潋滟,便再也不肯放开只一个劲儿的抱着潋滟,边落泪边说:“你怎这么傻~~~”
    潋滟咳了两声醒了过来,见李元龙为她落泪,忙用手为他拭泪,轻声道:“公子莫为潋滟伤心了,潋滟得公子心意此生已无憾了!”
    月白见如此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衙役们见状也纷纷同情起这对苦命鸳鸯来!更有胜者为他们请求了:“师爷,不如放了他们吧,~~~那老木头本也不是好人,这~~死了便死了~~何苦呢!”
    “你为何要害她!你可知我两有多苦!”李元龙抱起潋滟将她放在了屋内的床上,转头对月白吼道。
    “我没有想要害她,只是~~”不待月白说完,李元龙就情绪激动的冲了上来,衙役们和纤竹都忙上前挡在他与月白之间,生怕这李云龙一个激动对她做出什么事儿来。
    李元龙见状,也不上前了,仰头拭泪道:“我告诉你们,你们都猜错了,没人害老木头,若真说有人要他死,那便是天要他死,我看着他由岸边一路滑到河里,当时就笑了,死的好!死的好!”李云龙激动地语无伦次。
    月白从后面挤到最前面却被纤竹挡住了,她对纤竹说:“没事的!”她绕过纤竹面对歇斯底里的李云龙道:“你见他滑下河又爬了上来,于是又将他踢了下去是吗?”月白并没有用质问的口气,面对李元龙同情的更多些了!听他这么说老木头,她更发现了这李元龙也不过是个不到20岁的小孩子吧,说他会杀人,她也有些些不信了。
    李元龙上前与她面对面,说道:“我当时好想这样,可我太高兴了,见他摔了下去,没来得及看下去就回去跟我娘报喜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月白看到他面容狰狞似是恨不得吃了自己似的,他笑完,又对着月白说:“想抓就抓我,判我个见死不救啊~~逼她作甚,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你陪葬!”李云龙撩下狠话,便抱起潋滟欲向外走去。衙役已经让开了一条道准备放他们走了,可月白还站在原地没动,李云龙走到她身边见她不让,便饶了过去。
    月白转身对着快消失在视线中的李云龙道:“站住!”李元龙听她一声喝,竟然真的站住了。月白对着他的背影道:“生死本是由天,不是由你我可定的,但,生命之重,却是你我该知的,每个生命或卑或贱都只在这世间一回,谁不是努力的活着,若每个人都能活得幸福美满,还有人会想要醉生梦死吗?你醉过吗?你知道醉了之后是何感觉吗?真的很好受吗?若不是因为醒着还不如醉着,谁会愿意成天都那样醉着?你在质问别人知道你两有多苦的时候,你又有没有听过别人的故事,你再苦,至少你更愿意醒着不是吗?”
    听完他的话,李元龙没有马上走,停了一阵!便抱着潋滟继续向前头也没回的走了。月白知道他听见了,希望这孩子以后可以更珍重生命,毕竟我们都不是上帝,我们不能控制生死,但我们至少不应该轻视它,就算他表面看起来是那样的丑
    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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