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变身记

还没关掉。”楚衣君很纳闷。
  朱月坡一把抢了过来，“你刚才摁的那个键？”
  “哦，我把遥控器拿反了。我说它怎么老想溜出我的手掌心，一点儿也抓不牢的……”楚衣君看了朱月坡手上那个遥控器一眼，哈哈大笑，还在大沙发打起滚来。
  朱月坡也哈哈大笑，笑得直想哭，居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刚才摁的哪个键？”
  “就是第一个键。”楚衣君听见朱月坡问，爬过来指给她看，还猛朝那个键上摁，想要再给朱月坡演示一下。朱月坡连忙让过。不能让她再摁了。她再摁得“哗啦”来“哗啦”去，引起她的兴趣就不好了。
  朱月坡替楚衣君关了电视。把遥控器放放好，不再让她碰。
  这机关让朱月坡很郁闷：这也太那个啥了，居然就放在电视的遥控器上，也只有楚衣君才会反着关电视。
  遥控板的设计，前轻后重，前薄后厚，后面还带手指头关节凹槽的人性化设计。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拿反，凭手感都不会拿反，更别说倒着拿了。
  “走啦，洗漱去啦。”朱月坡赶紧把楚衣君支开。
  朱月坡当然想安顿好她，去找找那个“哗啦”声出自哪里了。
  “啊？又是我一个人睡啊？”楚衣君一看朱月坡要走，有点黯淡地说，“外婆在就好了。”
  朱月坡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说：“那我陪你睡？你先钻到被子里，别着凉了，我下去洗漱马上就上来。”
  “哦……”楚衣君信了她。
  朱月坡下去，直接先到了客厅。她一个鱼跃，衣服借这劲，在光滑的地板上向沙发滑去。朱月坡想好了，就算是有摄像头，也应该是放到正面的，如果放左边，正对着玻璃墙，肯定玻璃反光会影响拍的效果。要是放右边，那根本就是一堵玻璃墙，也就没有地方放。那只能放正面。朱月坡从侧面滑过去，能不能拍到，朱月坡不敢肯定，但是能拍到的应该不多。
  3、滑过去，朱月坡起身蹲在沙发后面，仅够容身。发现那白色的暖气片子已经挤到了一块儿去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暖气片子。而是个有弹力的门，左右拉伸的那种。现在那门全部向右挤去。露出了一个深色的竖着的筐子，筐子有三个横着的隔断。每个隔断上面横着一根皮筋，固定着隔断上满满的小本儿。不用猜，就是那天晚上他们抖出来的护照。不过满满一筐子的护照还是挺吓人的。
  借着客厅没关的灯，朱月坡扫了一眼那些本儿。有红色，有绿色。红色是因私护照。简单点就是因为普通人的私事出去的一种护照。
  朱月坡记得前一次说什么走私偷渡的时候，多问了一些，还跟芊芊讨论起这个护照的颜色问题。
  林芊芊好像很了解似的，当时特批判地说，“中国红色皮的护照就是垃圾护照，世界上除了朝鲜，怕是没有比中国护照更难用的护照了。因为去任何国家都需要签证，没有一个国家对这本护照免签证……”
  想起林芊芊这句话，朱月坡就想不明白这家人做这么多垃圾护照干啥？
  还有一部份是绿色的，这就不用说了，是因公护照。也就是政府官员们用的护照。这儿数量也不小，难不成还明目张胆地让公家的人也持假护照出去？这有点夸张了吧。
  朱月坡滑到沙发边，看到了遥控器还在大茶几上，于是重新回到大沙发底下，使足气力向前滑去，滑到了楼梯口，翻身站了起来。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大茶几前，假装拿楚衣君的书包，把遥控器捏到手里，摸到第一个键，摁了一下。那“咔嗒”的一声又传来，接着“哗啦”的一声，朱月坡知道，那卷门定是舒展开来了。然后放下遥控器，拎着楚衣君的书包，大摇大摆地又走了回去。
  然后她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去了楚衣君的房间。进门看见楚衣君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翻一本童话书。见朱月坡进来，和朱月坡一对视，朱月坡朝她一笑，她把书一扔，说：“阿姨，我觉得你很细心，总是在笑。”
  朱月坡实在搞不清楚这“细心”和“笑”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眉头一皱说：“是吗？我对你微笑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那你也喜欢外婆了？”
  “嗯啊？”朱月坡想是不是对她外婆笑过倒是忘了，不过要是说同情她外婆倒是真的。
  “你这么细心，我就不会吓你了，那么也就没人会开你了？”
  “什么？”
  “阿姨，你有没有看过《猫狗大战》？里面有个胖胖的保姆，可像我们家的那个阿姨了。”
  “哪个阿姨？听说在我之前有两个阿姨吧？”朱月坡是听蛐蛐说的。
  “第二个阿姨。第二个是胖阿姨。”
  “那又怎么啦？”
  “她是被那只猫，就是那只会说话的大白猫吓死的，因为那只大白猫说了别人的话。”
  “哦？什么叫说了别人的话？”
  “就是，它本来不应该说话的，它如果要说话，也只应该是‘喵喵’的，但是，它不是‘喵喵’地说，它像一个大人一样，说了人类听得懂的语言，然后，那个胖保姆就像见了鬼一样，就吓死了。我看了以后，便也对我们家的那个胖保姆说了一个大人说的话，结果，也把她吓跑了……”楚衣君边说边手舞足蹈。
  “哦？你说什么啦？”朱月坡倒是很好奇。
  “是她先不好，跑到我房间，把我妈妈身上的花瓣拿掉，我就说，‘你想找什么？’然后她就吓晕了，我拉她到外婆面前说理，她还撒谎，说没有。”
  “这句话就能吓晕呀？”
  “是呀”，楚衣君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喇叭，对着喇叭喊了句，“你想找什么？”楚衣君的声音突然尖细了起来。
  4、朱月坡拿过来看了看，这让她想起柯南的那个蝴蝶结麦克来，柯南缩小身体后，每次想对小兰说话，就会用那个麦克放大成大人的声音……
  难不成这是个变声器？
  “这是什么东西？”
  “扩音器呀，我们在学校分角色表演《佐罗》时，这是学校发给我的道具和我的台词。”
  晕，《佐罗》有这句台词吗？我怎么没印象？朱月坡不置可否，顺手从她的书架上拿过一本童话书，“来，我们来读《安徙生童话》故事了。这样你就好早点入睡去，也省了我们这样大眼瞪小眼。”
  楚衣君一把抢过书，哗哗翻了起来，挑了半天，挑了一篇，把那一页作个记号，把书扔给了朱月坡。
  朱月坡捡过来一看，名字叫《母亲的故事》。这是《安徙生童话》吗？朱月坡翻过来一看封面，“是这书呀，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故事？”既然楚衣君喜欢，她就照着念了起来：“一个母亲坐在她孩子的身旁，非常焦虑，因为他的小脸蛋已经没有血色了，他的眼睛闭起来了。他的呼吸很困难，只偶尔深深地吸一口气，好像在叹息。母亲望着这个小小的生物，样子很愁苦……”
  “这个小孩子快死了。”楚衣君摆弄着纹帐的蕾丝说。
  “这时有人敲门……”
  “那是死神来了。”楚衣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说。
  “你看过了？”
  “不是的，是妈妈给我读过……然后她就睡了一下，她的孩子就不见了，因为那个死神把她的孩子带走了，于是这个妈妈就去找她的孩子了……”
  “然后呢？”朱月坡问楚衣君。也许正好可以启发她讲故事的能力。
  “然后她就跑出去。遇到了几个人。第一个是穿白袍的女人，那个女人说，‘在我告诉你死神去的方向以前，你必须把你对你的孩子唱过的歌都唱给我听一次。我非常喜欢那些歌；我从前听过。我就是夜之神。你唱的时候，我看到你流出眼泪来……’妈妈以前也会给我唱好多歌让我睡觉的，有时候，我假装睡着再睁开眼，就会看到妈妈在流泪……你可以给我唱歌吗？”
  “唱什么歌？”朱月坡问，想起了上次楚衣君找照片时扔出来的那些画里，倒真是有一个穿着白袍的女人在流泪，原来原型在这里？
  “唱《夜之歌》。”
  “哦，阿姨不会……”朱月坡此时对自己的五音不全深表遗憾。想想她刚才的话，夜之神，怎么会穿白袍呢？还是她妈妈喜欢穿白袍？小朋友肯定记错了。
  “不会唱就算了……我觉得，阿姨，我觉得，这一次死神带走的是妈妈，而不是孩子。”
  “嗯？哪一次？是这个故事吗？还是另一个故事？”
  “阿姨你笨死了，我没说那个故事，我是说我妈妈。”
  朱月坡猜她又要说她妈妈不是她妈妈的话来了，也不知道她妈妈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会觉得妈妈被“死神”带走了。真是让朱月坡无语。
  “你不是说那个妈妈去找孩子遇到了好几个人吗？继续讲讲还有谁呀？”
  “还有一丛荆棘。”
  “一丛荆棘？……”朱月坡自然再次想起了楚衣君画的那丛荆棘。
  “荆棘丛说，我愿意告诉你他所去的方向，除非你把我抱在你的胸脯上温暖一下。于是她就把荆棘丛抱在自己的胸脯上，抱得很紧，好使它能够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