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繁花尽

26 26


    r/> 直到有一天,那只洁白无瑕的手打开了门,发出了惊恐的声音,随后便引来了许多的人围观她,给她上急救设备,将硬邦邦的她推出了白房子,抬上了救护车,伴随着‘滴嘟~滴嘟~’救护车的声音响起,这时的她才惊讶的发现其实她被簇拥的人群遗留在了白房子里,那个被搬走的‘她’是她留下来的躯体。
    “或许已经死了?”她这样想着身体忽然变轻,飘过高楼林立的都市,飘过蔚蓝的天空,在云端那头倏地下沉,晕头转向地一头重重地扎进了另一个充满消毒水的白房子里。
    神情麻木的医生按部就班的对她实施着心肺复苏术,冰冷的空气中回荡着除颤器的电极板紧贴皮肤后产生的巨大冲击声,“砰……”随着通入体内的电流,她硬邦邦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弹了起来,又硬邦邦的回落下去。
    她感觉不到自己疼痛,她游离在那群人之外,急救室内的灯光很刺眼,晃得她眼花……
    那群人里突然有人说,“心率恢复了!”伴随着强烈地冲击,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将她强行地往那群人的方向拉扯,她猛然一震,倏的感受到了久违的疼痛感,感受到了自己微弱的心跳在脆弱的肉体内开始愈来愈有力的跳动……
    艰难的呼吸喷吐着,雾化了扣在口鼻的呼吸罩,她双眼透过形变模糊的影像看见隐约有个人影在晃动,白晃晃的人影说着什么,她听不清,耳朵里是轰隆隆地耳鸣声。
    干涩的眼敛眨了眨,眼睛焦距总是集中不到一个点上,她闭上了眼……
    有人在她耳边说,“你答应过我要坚持到底的,难道你忘记了吗?赶紧养好身体,新的生活等着你……加油……”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她豁然放松,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沉沉地跌入那幽深里……
    -------------------------------------------------------------------------------
    温热的水流在四周缓缓流动,包裹着她冰冷的身躯,如同蜷缩在母体里寻求热源及养分的婴儿,让她产生了与生俱来的依赖感,多久都没有这样的幸福感了?她不禁谓叹出声。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随后便是纷乱烦杂的脚步声以及忽远忽近的女子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似乎那是极遥远的事情,却扰得人心绪紊乱,之卉不堪其扰,嘤咛一声居然醒转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她嘴里喃道:“真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这一句胡话一字不差落入了端坐在床边挂着一张棺材脸不怒自威的玄黓的耳中,本是肃静空洞的大殿内突兀地传出这句大逆不道之言,玄黓斥责出口:“谁如此放肆?“
    无人敢应声,哗啦啦地跪倒一大片。
    “你们这些无用的东西,就知道跪!跪!……还不快……滚……“滚字还未说完,玄黓的雷霆大怒就被随后的一句轻声慢语给无形卸掉了!
    “这是哪?“那是一把嘶哑的声音,此时对于在场跪着的人无疑是天籁之音!
    之卉睁开迷蒙的双眼,那里面含着一弧秋水无辜地打量着这鸦雀无声的世界,仿佛刚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婴儿,她干净的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仙女,转瞬便会不见!
    她如同迷失归途的孩子无措的发问,又象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傻子,嘴里嘟囔着什么,渐渐听不清楚,闭了闭眼就又躺了回去。
    玄黓倏地回转身子,眼中满是惊喜之色。他多日来的担忧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一冲,由胸腔开始一路凝结最终到得嘴边之时,就只余得下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之……卉……!“
    这个折磨他多日又凝聚着重重深情的名字一经口吐出,多日来的自责、悔恨等诸多纠结内心的恶劣情绪得到了一个完全释放的裂缝,压抑的感情瞬间喷薄而出。
    他欣喜若狂地摇晃着之卉,有些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连日来的担忧和害怕,害怕她再会一睡不起。
    他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太医说他没见过你的病,我便把他杀了祭你,可是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你怎能如此对我,别再离开我了!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我……”他紧紧地抱住了之卉,紧紧将她摁向他的心窝,似要揉入他的身体一般,之卉不能呼吸,只能闷在他怀抱中发出呜呜的抗议之声。
    玄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放开了些之卉。
    之卉面色因为憋闷了许久有些缺氧而显得潮红一片。
    她睁着一双大眼,那弧汪汪的纯净直落落地淌进玄弋那乌黑却透着忐忑的黑眸里。
    那眼水漾着纯真的笑,催动人心。玄黓也不由为这笑所牵动,不自觉伸手去触抚那抹不知道为谁而展开的笑颜。
    之卉躲开了玄弋欲抚上她脸的手,脸上露出些许不高兴:“你是谁?不要碰我!“
    玄黓脸露受伤之色,但仍好声好气地轻声哄她道:“千错万错终是我的错,莫要再与我置气!往后凡事我依你的意思便是,只要你再不离开我。“
    ”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家!“之卉别过了头,气鼓鼓地推开玄黓的手,翻身团起被子蒙住了头,任凭玄黓再多费口舌也于事无补。
    玄黓担忧地看着这缩成一堆的“团子”,那“团子“在瑟瑟发抖,仿佛他真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恶鬼一般,连碰都不让碰,惟恐躲避不及!
    他无奈的扶住愈发疼痛的额头,唤来退到殿外候命的侍者,“来人呐!神妃恶疾缠身,传太医速来椒房殿诊治!“
    -------------------------------------------------------------------------------
    “不要……不要……”之卉死命挣开几个宫婢围成的人网,她的极力反抗使得宫婢们都很忌讳会伤到她,无人敢再上前。
    她披头散发地乱跑着,一路畅通无阻,玄黓也怕伤到她,只能在后面跟着她。
    她飞快地在回廊假山间飞奔穿梭,很快将身后的一大群人甩在了后面。转眼间,她一下就踏上了椒房殿的丹凤门门楼最高处。她引起的大动静吸引了许多好事者围观。
    风从丹凤楼的门楼中央轻盈、欢快地滑过,回旋着跳出优雅的舞步,牵动着她四散的黑发和她白色的长裙。凌乱的黑发张牙舞爪地向四周伸张着与被风吹得鼓涨的白裙纠结在一起,此情此景真真映衬得脸色苍白的之卉恍如鬼魅。
    她痴痴地笑着望向远方,身上翻飞的衣袂似张开的白色翅膀,她仿佛就要从那最高之处飞翔而去。
    急匆匆登上门楼的帝王,脸色煞白地看着她,没了帝王该有的镇定和尊贵,音调不稳的失声喊道:“之卉!回头看看我,我是哲瀚,你忘记了吗?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将我丢在这里,这个孤寒之地……”
    之卉回眸一笑,泠泠笑声倾泻而出,“我要回去了,你与我一同去吧!那里没有欺骗!没有利用!要和我一起去吗?”她伸出了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手,那白皙无血色的手指在冷凄凄地残阳下,似乎变得有些透明却有着干瘦的骨感线条,隐约能看见血液缓缓流过血管,那般脆弱易碎。
    玄黓有一瞬受到她的凄清的笑声蛊惑,缓缓伸出了手迎向逆着光的她。
    “陛下……”哗啦啦地跪下了一地,周围的侍官都跪下来,企求着他们的帝王能清醒点。
    玄黓仿佛没有听见,快走几步迎向之卉,然后便看见之卉飞身一跃,如同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翩飞起,白色衣袖被风托起吹得鼓涨翻飞,黑发张扬飞舞透着一丝死亡前最后的绚烂……
    身体倏地筋挛抽动,让梦中惊醒的玄黓再无睡意,梦境竟如此身临其境。原来他握住了之卉的手不知不觉便睡着。
    身旁的女人恬静的熟睡着,隐约的烛火在帷幕间闪烁跳跃。
    滴咚……更漏的水滴沿着状如莲花瓣的铜叶落入漏壶,一尊鎏金的宫女跽坐持灯宫灯里烛火黄澄澄的在闪烁跳跃,守夜的小侍童依着铜灯打着嗑睡。
    玄黓之前握住之卉的那只手微微发抖,方才的梦境让他有深深的恐惧感,这似一种预示,他从未预言出错过,心烦意乱之际便从卧榻翻身坐起。
    他透过雕龙画凤的楠木窗格望着孤清的圆月兀自失神,耳边想起了晚间太医监李老医官颤危危的冒死柬言:“起禀陛下,恕老臣无能,老臣行医几十载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病,这病状形似老臣早年从云游而来的异人那听来的奇闻怪事中出现的失心之症!!可惜老臣并不知如何救治?请陛下降罪!“
    “真的失心了?真的无药可医了吗?“玄黓内心在敲着“边鼓“,一下胜似一下。焦虑的情绪使得他的身体某些地方不受冷静的大脑支配,例如他的食指就开始无意识轻轻地叩击着檀木扶手上栩栩如生的游龙,在寂静的夜里空洞的内殿之中发出急促地节奏。
    之卉的痴傻疯癫之症越来越严重了!他很怕有一天之卉真的如梦境那般飞坠而下,然后这个世界只余下他……
    第十五章 爱恨之间(三)
    -->
    之卉的智商似乎退到了三四岁的幼儿,再也认不到人。她见人就乱抓乱挠,不让陌生人近身,将椒房殿内伸手可及的东西拾到得手上的都给砸坏了,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如此这般疯癫形容的之卉,看在玄黓的眼中却灼伤了他的心。带着深深的负疚和悔恨感,日日两两相对他终也扛不住了,逼得他选择了逃避。
    他害怕见到她,因此每日都躲到别的地方去。要么借酒消愁,要么忙于国家要务,要么只是远远地眺望着她在的方向,但是他再也不来椒房殿了。
    巧言令色的宫人们也随着帝王的冷落便见风使舵地将永远用不完的旺盛精力投向帝王所在之处。昔日通宵达旦都灯火通明的椒房殿如今却变成一座安静且冷清的空殿。
    但是就在这座被众人都快要遗忘的华贵且冷清的空殿里,月上中天的时分却有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滑入那厚重的朱红色雕花木门虚掩的深深阴影中,一路穿廊走厅快速地往椒室方向飞掠而去,那人似是对此处路线摸得极熟悉,入得殿中如同在自家花园中逛似的。
    他手脚麻利的散了些迷香,将外屋守夜的婢子一一放到,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那人撩开帘子,却是大吃一惊!他不由倒吸一口气,原本该是安静睡觉之人此时却并未在房中,他狐疑地打量着四周,屋中并无凌乱的翻动痕迹,门窗皆是关闭得好好的,也并无外出的可能,那她去了哪里?他一下抄开了帐帘,探身到床榻之后便看到缩在帷幔阴影之中的之卉正警惕地瞪着双熠熠发光的眼睛与他对峙着,脸上流露着丝丝惊吓之色。
    他不由松了一口气,揭下了掩面的黑布试探的轻声喊道:“姐姐?!”
    之卉听得这一声熟悉的叫唤,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双眼泄出些许温软,眸里渐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颤着声低低地呜咽道:“还好你没有事,我……我以为你们已经……”。
    她说完双手掩面,肩膀因为情绪的激烈波动而轻轻颤抖着,此刻的之卉俨然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并未见有任何痴傻。
    羽寒抱住之卉颤抖不止的身体,带着哭腔低低的说道:“姐姐,爹爹他……他已经去了,他让我找到你,我便拼了命都找了来,这小半年辗转流浪打听才得知姐姐被那唠什子皇帝掳走了,便混入宫来观察了几日,又多加留心才知姐姐困于此处。我以为姐姐被那狗皇帝弄疯了,心急火燎的便摸了来,心里寻思着就是姐姐疯了也要把姐姐接走,离开这个牢笼,怎知姐姐竟然……”
    “我也是不愿面对他才会出此下策,每每看到他便会想到那晚的大火,还有你们……”之卉将头埋在了羽寒的肩胛窝里,低低的诉说着这小半年里积压在自己内心的自责与罪过。
    羽寒扳过她的头来让她和他直视:“姐姐,我已想起过去的事情,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从此以后我来保护姐姐,现在我们一起逃走吧,去一个什么人都不认识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羽寒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发出夺目的神采,让人不由得也跟着憧憬起来。
    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