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跳龙门

“你跟着我干什么？！”苏灿灿腾地站了起来，动作过大差点碰翻了脚边的篮子，她连忙弯腰扶了一把，眼却瞪向了那女孩。她不是不能容人，只是觉得这女孩的行为有些过于猥琐，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有一种被窥探和监视的感觉。
    女孩却没有苏灿灿这种层次的思想，她只是觉得苏灿灿太厉害，她有些怕她，却又因为苏灿灿很厉害又给过她吃得，她本能地想要在她这里寻求保护。
    女孩被苏灿灿这一吼，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眼泪围着眼圈转了起来，哭势被她咬着嘴唇忍住了，还是小声地回答，说：“我，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厉害，能要到吃得，还，还不怕他们……”
    苏灿灿郁闷地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理由？有没有人教过她要懂得尊重别人。她瞪了女孩一眼，语气变得冰冷，她说：“你在这么做之前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就确定我会同意带着你？”
    女孩立刻没了声儿，脑袋垂得更低，肩膀渐渐抽动起来，她哭了。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打在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上，立刻裂成了一朵凄美的珠花。中午的艳阳下，那水珠折射出的光华看得人心碎。
    苏灿灿瞪着那一滴滴砸下来的泪水，眼前渐渐恍惚，她仿佛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那时候她跟小乞丐们打架，打输了，吃得全部被抢走，又赶上大雨，她一个人蜷缩着身体倒在一棵大树底下苟延残喘，她也流过这样的泪，那泪珠子也是这样一滴一滴砸到地上裂开来，她也看到了这样的珠花，混合着雨水比此刻的更加凄美，更让人心碎。
    那时候她就发誓，她一定要活下来，活下来争到她失去的一切。之后她倔强地靠着那一口井里的水扛过了病魔熬了过来，再后来，她遇到了二狗，那个曾经照护过她的男孩，而现在她有了安云这个武功高强的哥哥，城里的小乞丐再也没人敢欺负她，再也没人敢抢她的吃的，也因此她有了足够的底气说话，可眼前这个女孩儿呢？
    苏灿灿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突然间就泄了气，人变得平静，说话也平和了许多，她问女孩：“若是没有遇到我，你打算怎么办？”
    女孩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茫然地抬起头，错愕地看着苏灿灿，怔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道：“我，我没有想过。”言下之意，你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啊。
    苏灿灿无语了。叹了口气，又问：“没有遇到我，你这样下去，是想要等死吗？”
    “不！”
    女孩突然大声而坚定地回答令苏灿灿愣了下，出乎意料地苏灿灿在这个女孩的眼眸中看到了令她心动的那一抹神采，于是她问：“为什么你如此坚定的要活下去？！”
    “我必须活下去，爹和娘都被他们杀了，姐姐，姐姐被他们抓走了，我要救姐姐，我不能死，不能死……”女孩说着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慢慢蹲了下去，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小团。
    苏灿灿没有再问，她弯腰捞起地上的包袱和竹篮，走过女孩身边时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抹了把泪，侧昂起头，看着苏灿灿说：“我叫金幼熙。”
    苏灿灿点了下头便继续往前走。女孩却突然拉住她的袖子，感觉到苏灿灿扫过来的目光，又赶紧松开手，小心地试探着问：“我，我能跟你走吗？”
    苏灿灿没回答，却在迈开步子时开了口，“你要活下去，就要拿出你的勇气给我看。”
    金幼熙愣了下，之后便是喜极而泣，她连忙小跑着追上苏灿灿，接过她肩上的包袱，羞涩地道：“我，我来拿吧，你拿那么多东西，很沉，会累的。”
    苏灿灿没言语，把包袱给了她，然后说：“我叫苏灿灿。”
    金幼熙重重地点了下头，默默地将这个名字刻在了心底。
    两个人穿街过巷，期间遇到了好几拨小乞丐，这之中就有昨天欺负幼熙的那一群，他们见苏灿灿与金幼熙走在一起，惊讶了下，又想起苏灿灿新认了个哥哥据说很有两下子，仔细往四周看了看，没找到人，便立刻恶向胆边生，一群人呼啦啦把两个女孩围在了中间。
    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高瘦男孩搓着手，嘿嘿笑着走到苏灿灿面前，瞄了一眼那竹篮子，试探着道：“苏灿，我听说昨天有人把拐子他们一群人打了个半死，这事儿是假的吧？”
    苏灿灿冷冷地看着麻子走过来，稳稳地站着一点儿害怕的意思也没有，听麻子这么说，苏灿灿倒是笑了，“麻子，你要是不想和他们一样的下场现在就让开，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哟，几天不见口气变这么大了？啧啧啧，让我好好看一看，这还是苏灿吗？”麻子说着便咧嘴嘴向苏灿灿的脸凑了过去。
    苏灿灿扬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啪’清清脆脆一声响，当下包括金幼熙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麻子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了苏灿灿两秒，之后竟是不怒反笑了出来，“呵？苏灿我竟不知道你原来这么辣啊？难怪二狗当初都选你做姘，二狗放话说不管你的事了，我还当是他玩儿腻了你，这么看来到是你甩了他吧？苏灿要不你跟了我吧，我保证比二狗更疼你，怎么样？恩？”麻子这话一出，周围的一帮小乞丐立刻哄笑起来。
    苏灿灿却是二话不说，‘啪’地一声又甩了麻子一嘴巴子。这次不止是在场的众人连藏身于屋瓦之间的安云都愣了下。
    而麻子显然是被惹毛了，他猛地扯了下苏灿灿手里的篮子，骂骂咧咧地说：“你这贱货，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啊?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爷爷我今天不收拾你！”
    麻子抡起拳头朝着苏灿灿的脸上就招呼上来。就在这时，一片屋瓦飞刀般准确无误地砍上了麻子举起的拳头，麻子尖叫一声，立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而他的拳头带着一缕鲜血飞旋着就砸到了对面一名乞丐的脸上，那小乞丐哀嚎一声，吓白了脸，人也瘫软了下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鬼，顿时小乞丐们哭爹喊娘四散而逃。
    金幼熙紧紧攥住苏灿灿的后衣下摆，一张脸早已血色全无，她的眼直直盯着那不断自麻子手腕处喷涌出的血，人却是一动也动不了了。
    苏灿灿却专注地看着那瓦片飞来的方向，当看着安云踩着空气自那边飞落到她眼前时，她脸上的笑容已经绽放出了花朵。
    “哥。”苏灿灿叫了一声，而下一秒，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拥得紧紧地。
    安云此时的眼神很冷，冷到苏灿灿感觉得出他此时周身充满了杀气。可是苏灿灿心里却渐渐暖了起来。她主动地拉起安云的手，紧紧地一握，说道：“我们回去吧。”
    安云似没有看到吓白了脸的金幼熙，只拉了苏灿灿的手，一言不发地向城外走。他此时心中充满了自责，他很恼火，而这股气恼，他已经想好了，一定要从冥的身上加倍讨回来。
    可他们走了没几步，突然一阵疾风袭来，安云立刻警惕地将苏灿灿护在身后，继而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哈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孩子，这话似乎是该由我来问才对！”伴着疾风，只眨眼间，一位两鬓斑白，双目如电，身穿藏青武服的老者便轻飘飘地落在了他们眼前。
    “疾风电雨，你是谢三联？！”安云向后退了半步，将苏灿灿的身子护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