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跳龙门

26 第二十六章 还活着!!


齐月国有五大名山,分别是东池,西湳,北钟,南梅,还有位于北疆边界号称齐月国第一峰的岳莲山系。在这五大名山之中,池山论景不如梅山,论险不如钟山,论气势磅礴不如湳山,自然也高不过岳莲山。但池山却可以位列五岳,它所占的无非一‘诡’字而已。
    几百年来池山凭借它陡峭的山势,蜿蜒曲折的路径,奇形怪状的林石,繁杂离奇的山中构造,深得各路武林人士的爱戴,曾几何时,多少隐士侠客在此山中修道练功,可这等盛况却随着丐帮的崛起渐渐消失贻尽。自百余年前第三代丐帮帮主萧林飞清理池山,开山修建别苑起,池山几乎成为丐帮标签一样的代名词。
    只是,至今为止却无人在池山中亲眼见过萧林飞留给之后历届丐帮帮主的别苑。更不要说进入其间观摩一番了。
    就像如今,人人皆知丐帮帮主南宫洪身负重伤隐于别苑,江湖上欲趁机杀之者比比皆是,却因至今无人寻得别苑所在之处,找不到下手的主儿,愣是落得了个摩拳擦掌无所施展吹胡子瞪眼干着急的地步。
    其实,那别苑所在之处不过是池山深幽之腹地的一处山谷。只因为此山谷周遭皆是陡峭崖壁,更是四季皆有浮云浓雾悬于其上,外人即使登高也难以窥其所在。而其通往山外的出入口,更是巧妙地利用了池山诡异的地势,由一条穿山的甬道联通外面的怪石林,继而向外又是一方广袤的沼泽,沼泽之外则是一片绵延数里的参天古木,如此构造若非深谙套路者根本走不进来,故此这别苑便成为历届丐帮帮主代代相传的机密,也只有最直系的亲信才能偶得一晋罢了。
    此刻,圆月明空高照,别苑里主厅大堂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他们个个面容肃穆,身披麻孝,个别地眼角含泪却倔强地抿着唇将那泪水强强压住。
    他们昂着头,凄然望着主案后那口檀木高棺,主案上各种贡品压住一块雪白绫娟,白绫垂下的帘幕上赫然一个醒目的篆体‘奠’字,给这个原本压抑的厅堂平增了一份沉重。
    主案上两柄盘虬高颈银质烛台分别列于两侧,那白融的蜡液泪珠一般一颗一颗哀伤地缓缓滚落着。烛火时不时爆出‘噼’地一声响,却在这静谧的大厅里显得异常清晰。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正手执焚香闭眸肃穆参拜主案之上的灵位。他身着黑缎麟纹袍,黑纱银丝卉腰带,脚蹬鹿皮软底银丝盘甲黑靴,一头银发尽数梳起只用一支黑玉环扣束在头顶,在身后垂下一条长长的银丝马尾。他面容冷峻如冰似刀,挺拔的鼻骨下是两片薄如历柳的嘴唇。他浑身上下只额间一抹白沙为孝,若不知情者根本无法想象此人竟是棺中逝者的亲生儿子。
    他四拜起身,睁开眼眸,一双如炬丹凤眼中此刻尽是隐忍待发的寒光。他将手中焚香插入案上香炉之中,这才转身面对厅门口冷冷喝道:“带上来。”
    厅里跪地众人纷纷起身向俩侧的黑漆木柱避让开来。与此同时,一个满脸萧杀的白面少年推着一个身穿白纱袍裙的小女孩踏进厅来。
    这个小女孩正是苏灿灿。
    苏灿灿自从被带回这座别苑,就被身后这个白面少年强迫着她自行剥去衣衫躺进浴桶里搓干抹净之后换上了如今这套白沙袍裙。
    此时她一踏进厅来,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莫名升起。那个刺眼的‘奠’字,更是提醒了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恐怖事情。苏灿灿紧紧攥住拳头,极力压抑住心中渐渐扩大的不安,她走到主案前,没有用任何人提醒,自觉地跪到蒲团之上,扣了四拜。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傲然昂起下巴对视上斜对面那个立于案前目光如刀般犀利地审视着她的男子。
    苏灿灿看清眼前男子那张刚毅冷峻的脸庞,立刻便明白了自己此番是身在何处。这个男子,她上一世作为刘若白没少与之打交道,毕竟宫变之后,天下几乎人人皆知,丐帮是支持太子的一党。看着眼前的奠字,结合近来听闻的关于丐帮帮主被刺的传闻,苏灿灿立刻意识到如今躺在棺木中的人应是南宫洪没错了。那么,南宫流月拿着安云的画像四处搜人……
    “哼,”南宫流月冷冷地勾起唇角,“我说过你再也没有机会使出这样的眼神。来人!行祭!”
    低沉凛冽的声音瞬间冻结了苏灿灿的血液,打断了她的思路。寒气自脚下的地面疾风般席卷而上,苏灿灿轻轻闭上眼,任由两双无情的大手将她架上了棺材旁的木桩台阶。她突然就觉得命运很可笑,它既然不知疲倦地带给她一次一次的死亡,一次一次的鲜血横流,为什么偏偏还要留给她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偏偏还要让她一次又一次地重生过来呢?她根本不需要这样的眷顾,她宁愿每一次死而复生后都是一张全新的白纸,这样,最起码在命运结束的终点她不会如此不甘,不会如此怨愤。
    上身被一股大力压倒在棺木的边缘,胸腹之间的肋骨立刻被隔得生疼,她霍地睁开眼,怨毒地瞪向南宫流月,不畏他冰冷的视线,她嗤笑一声,道:“活祭也一样唤不回逝者的灵魂!”
    “行祭!”南宫流月自腹间发出一声大喝。
    两道寒光自苏灿灿头顶闪起,而这时的苏灿灿却处于惊愕之中。她直愣愣地盯着棺木中那具熟悉的中年男子的身体,突然惊愕地尖叫了一声,“他还活着!!”
    “什么?!!!!”所以人均被这一声厉叫喝住。
    南宫流月愣了下,一扬手,那两名行祭的男子立刻一闪身飞跃下了木桩台。继而南宫流月几步跨上木桩台阶,站到苏灿灿身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他怀疑这是苏灿灿情急之下想出的脱身之计。
    而此刻苏灿灿根本顾不得南宫流月有何想法,她麻利地抓起南宫洪的一只手,抻了抻他手臂上的皮肤,皮肤湿凉松懈却不僵硬,这种熟悉的触感她在读医学本科实习时不知道接触过多少次了,不会错的,这绝对是濒死之人特有的症状。苏灿灿心中一定,手下不停一连敲击着南宫洪的腹部胸部,以此确定南宫洪腹腔和胸腔内的积气。在她翻看南宫洪眼皮的同时,南宫流月微颤着手指执起了南宫洪的手腕搭上了他的脉门。
    “他被放在这里多久了?”苏灿灿看着南宫洪尚未散开的瞳仁,转头问南宫流月。
    南宫流月放下南宫洪的手臂再看向苏灿灿时整张脸已经冻结成霜——南宫洪根本没有脉动,南宫流月已经认定苏灿灿在用诡计。他一把抓住苏灿灿后脑上的头发,猛的将她拉离南宫洪的胸口,低沉的声音已经扭曲,他变着调问:“你听到了?!听到了什么?恩?贪生怕死尚不足惜,你竟然亵渎亡者之灵?不可饶恕的狗东西!!”
    他拎着苏灿灿的头发将她拎离台面,另一只手举着,等待有人为他献上祭刀。
    苏灿灿疼得几近昏厥,冷汗顷刻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尽量不挣扎以此减轻伤痛,她咬着牙却笑了出来,艰难地开口道:“我,我和你,和你做个交易,若是,若是我将他救活,你要,要放我走……”
    “呵——”南宫流月不屑地昂了下头,“你能救活他?”他简直认为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是的……”苏灿灿直视着他,目光毫不避闪却透着满满的自信。
    南宫流月迟疑了,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在他的认知里他根本无法相信一个十来岁的稚女有这样的能力。可苏灿灿那坚定而自信的眼神却让他清楚明白的看到了一丝起死回生的希望。但这毕竟关系到对死者的尊敬,南宫流月抿了唇,看了眼静静躺在棺材中的人。冰冷的眼眸中闪动起明明灭灭的火焰。
    苏灿灿看得出南宫流月在犹豫,她必须为自己施救争取时间,她艰难地再次开口:“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你,只能相信我……”
    南宫流月一把甩开苏灿灿,全然不顾她跌下木桩台撞到地面上发出的那声巨响,居高临下地道:“你只有两个时辰,若事未成,我会将你片成一片一片为他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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