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谭

第14章


  酒液在月光下银光闪烁,像是被他打了一拳时那个女人眼里浮上的水汽……不不不,自己不用在意什么,什么也没做错,一切是那个女人自己活该!
  发泄似地把倒空的酒坛踢了几脚,徐云帆方才转身离去,浑不顾满地狼藉,一室酒香。
  
  [学校的网络终于能够上晋江了,撒花……同学说我这一章写得很小言,我也觉得……大家将就着看吧.晚上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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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蟾光似有意
  3、蟾光似有意
  
  匆匆赶回到霍州,风敛月立刻马不停蹄地做派人出海的准备。其实她只需要让挑好的三个伙计带上徐岚卿写的信,到淼州港去找徐家的船队就好。可风敛月打算自己也去淼州港看看情况,于是除了做物资准备、人员挑选之外,还要把该谈的生意先谈妥了,该交待的事情先交待了才能出发。
  正忙得不可开交,又听人来报,说洛阳的商夫人来霍州了。商家乃是风敛月的长期合作伙伴之一,每次商夫人来霍州,风敛月都要设宴招待的。往日多半要去流云细雨楼里好好热闹一番,但这次风敛月为了省些时间,吩咐琼浆娘子等人备下酒宴来,派人去流云细雨楼请了陆无眠和袁无韵过来陪酒,为商夫人接风洗尘。
  地上铺着茜红猩猩毡,四人围着桌子席地而坐,觥筹交错。那位袁无韵乃是流云细雨楼“琴棋书画”中的琴公子,仪容秀美,能言善语,尤擅弹唱,商夫人让他清唱,一曲《何满子》,非但坐在他身边的商夫人,连心中有事的风敛月也听得入了神,静静不语。而陆无眠昨夜陪客辛苦没能歇息好,风敛月又不会对他上下其手地打扰,心情一松懈,竟然不知不觉打起瞌睡来,身子一滑,竟然伏在风敛月的身侧睡了。众人见状都觉好笑,袁无韵正要把陆无眠唤起来,被风敛月摇手阻止了,笑道:“让他歇一下也无妨。”
  商夫人也已经酒足饭饱,风敛月起身相送,交待袁无韵好好伺候,目送商夫人的轿子去远了,这才转身回来。她看看时辰,距离陪酒的时间期限还有一阵子,便先不忙着把陆无眠唤起来,只悄声吩咐侍女进来收拾。
  陆无眠侧卧在地上,呼吸均匀,眉心舒展,光洁的面庞如玉如琢,引得几个侍女贪看偷赏,心不在焉收拾器皿的结果便是弄出了一些比平日大得多的响动。陆无眠蓦然惊醒,赧然起身,在侍女们的指点下去找到正在书房里看账本的风敛月致歉。
  风敛月并不介意,只招手叫他靠近一点,放低声音告诉他已经将他藏在月饼里的首饰拿出去变卖了十五两银子。陆无眠十分感激,道:“劳烦姑娘费心了。正巧我几天前听说到一桩事情,也许会帮姑娘做成一笔生意呢。”
  原来霍州知府柳小九娶了甄家那对美貌双生子做侧室之后,十分宠爱,教先前的正室倒退了一箭之地,新宠旧爱之间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已从台面下闹到了台上。那位正室夫君屋子里有一张大理石黑漆缕金凉床,挂着九华帐,铺设芙蓉锦,十分华美。甄家双生子十分艳羡,也想买一张这般贵气华丽的床来同他争奇斗艳。
  风敛月闻言笑道:“那大理石黑漆缕金凉床算什么,夏日里用着还好,冬日就不成了。你回去找个机缘跟他们说,我家有一张描金彩漆的螺甸敞厅床,绘着活灵活现的鸳鸯戏水图案,又喜庆又应景,还是崭新崭新的,比大理石凉床还要气派精致许多。我早就想把它卖掉,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下家,也舍不得贱卖掉,幸得有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陆无眠点头,又好奇问道:“有这么好的床,姑娘为何不留着将来成婚时自用?”
  风敛月摊摊手:“倘若是我要嫁人,家具器具之类的当然是对方置办的,我何必操这个心。倘若是我要娶么,我素来不爱奢华,要添置这等攀比奢侈的器具是想也不要想的了。金窝银窝都能住人,我家肯定做不得金窝,大致还能算得上银窝,谁要想把银窝折腾成金窝的,我也只得一纸休书把他请出门,另投金窝去。”
  陆无眠忍俊不禁,道:“姑娘打算开价多少?回头我好去说去。”
  “八十两银子是万万少不得的。此外还有一面大理石彩绘螺钿的屏风,和床搭配起来更加好看,开价是一百一十两银子;倘若他们肯全都要了,可以给个优惠点的价格,两件加起来一百八十两银子。还有,几天之后我便要出一趟远门,恐怕要四个月左右才回来,不过我会跟翠翘交待好,倘若他们要派人来看实物或买下,翠翘都能够替我做主。”
  “四个月之后?那么久?”陆无眠微微蹙眉。
  “的确,我出门太久,你要把藏下来的首饰送出来也就不那么容易了。”风敛月沉吟片刻,灵机一动,“对了无眠,倘若我送你一坛酒肴,不会也让周茶墨给收去吧?”
  陆无眠摇了摇头:“吃喝的东西倒不会,但钱物她都是要拿走的。”
  “我送你一小坛自家酿的木樨菊花酒,你带回去喝了。等到下雪的时候收集一坛子梅花枝上的积雪,再送到我家来作为回礼,如何?”风敛月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陆无眠会意,展颜一笑,如熏风动珠帘,暖阳销薄雪:
  “多谢姑娘,无眠自当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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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见故人来
  4、忽见故人来
  
  十月下旬,风敛月轻骑简从,抵达位于黄海之滨的淼州。
  碧涛万顷,银波连绵,湛湛蓝蓝的一大片海水,从视野前方开始肆无忌惮地蔓延,与瓦蓝晴空于远方相接。淼州港上停了几十只或大或小的船舶,有渔夫抬下成筐成筐的海产,肥硕的鱼虾龟蟹在筐中挣扎弹动,迎面吹来的风里挟带着一股咸腥的气息。风敛月看着日近中天,便先带着伙计们在港口边挑了一家饭馆吃午餐。
  那家饭馆里卖的是海鲜,一行人先前都没有机会尝过,觉得十分新鲜,吃得正津津有味,忽然一位叫做常宝的伙计停下筷子,皱眉说觉得腹里有点不舒服。风敛月起先也不甚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常宝竟然捂着肚子干呕起来,脸色苍白,满面痛苦,风敛月连忙命石禄过去搀扶他。店老板闻讯也出来看个究竟,张口结舌,只道:“小店可不是什么黑心店。否则为什么只有这位客官不舒服,别人都好好的呢?”
  风敛月无心跟他仔细理论,只着急着让石禄、常恩两个伙计一左一右架着常宝走出门去,预备去看看大夫。刚刚出门,常宝便挣脱两人搀扶,一屁股蹲在地上,痛得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来,再也不肯起身走路。风敛月等人正在干着急,忽听有人说道:“这人是生病了?让我看看他吧。”
  随即旁边有两人匆匆过来,一男一女,男子蹲下身去查看并询问了常宝的情况,乃是一位和风敛月年纪仿佛的少年,眉目温雅,声音清朗,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气息,似曾相识,风敛月和石禄寻思一番,才想起这少年正是近半年前在从灵州返回霍州的路上遇见过的那一位。而与他同行的那一位女郎约摸二十花信之年,高挑身材,瓜子脸儿,秋水横波,十分娇俏,两道长眉挑飞入鬓,又多了几分昂扬英气。
  少年吩咐找来马鬃给常宝搔喉催吐,把他先前吃下去的海鲜尽数呕了出来。风敛月忙上前致谢,少年笑道:“姑娘不必多礼。先找个地方让他歇下,我再给他开个方子,好好疗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于是一行人便就近找了家客栈安置常宝,少年写了方子,让常恩出去抓药。风敛月忙问那少年这是怎么一回事。少年答道:“医书上说,各人体质有十类,其中一类称为特禀质。有一些寻常人吃了无碍的食物,他们吃了却要出事,小则出疹瘙痒,重则腹痛呕泻,有的甚至昏厥。这位大哥就是这样的情况。以后他万万不可再吃海鲜,也就不会再出事了。”
  [2009年4月,《中医体质分类与判定》标准出台,将人划分为九种体质:平和质、气虚质、阳虚质、阴虚质、血瘀质、痰湿质、湿热质、气郁质、特禀质。但有不少专家和医生认为还应该加上血虚质,我就采用十种体质划分法,把这千载之后的成果穿越时空挪用过去了。]
  
  听了他这番解释,风敛月和石禄都皱起眉头来。石禄道:“大小姐,常宝吃不得海鲜,这下可不能出海了。”
  风敛月叹道:“那好吧,就让你和常恩两个出海去好了,我和常宝就在这里等你们几个月回来。”
  她和石禄主仆两个一番对答,落在旁边那两人耳里,面上俱有惊喜之色。少年先开口问道:“姑娘可是有船出海?能否告诉我们要去采购什么东西回来。”
  “采购些香料,檀香、沉香之类的。”
  听她那么一说,那位英气的女郎也按捺不住,展颜道:“姑娘要采购沉香,能否也带上我们……带上我们姐弟俩个一道出海?”
  风敛月摇头道:“这船不是我家的,而是一位长辈的船,捎带上我家的三个伙计一起出去,我可做不了这个主。”
  少年道:“姑娘不是正有一位伙计生了病吗?那就让我顶上他的缺,成不成?”
  “这——”
  那少年和女郎对视一眼,女郎拉了一下风敛月的袖子,道:“姑娘,请借一步说话。”于是三人走到一边。少年二话不说,从包裹里取出一本《神农本草经》,在风敛月面前翻动书页,一片金光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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