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错手,嫁对人

34 30.原来是你


    “你很紧张?”赵一枝望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陈海月,:/
    陈海月抬起头,弱弱一笑:“不会啊。”嗯,你好,我叫不紧张。
    “我猜,你是不是在想,‘对面这个老太婆打算用什么方法叫我离开她儿子呢’,”赵一枝喝了一口茶,表情依然是和气的,“对不对?”
    她太不了解陈海月了。
    那个反射弧超长的人,思路基本上还在“她听到了多少”这个点上纠结着。
    “阿姨,我还没想到那儿去。”陈海月微微垮下肩膀——SHI就SHI吧,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好。
    赵一枝为她的杯子里倒上茶,爽朗的笑起来:“你今天真的出乎我的意料。让我之前对你的那些判断只显得我是个顽固而偏执的老太婆。”
    “谢谢。”陈海月端起杯子道谢。
    按说她是一个话多的人,生熟不拘,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可前提是对方要是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才行。
    她有神奇而狗血的长辈恐惧症,面对长辈总是手足无措,何况对面这个还是梁东云的母亲。
    她现在仅有的微薄祈愿,就是这位阿姨能赶紧把话说完,她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赵一枝显然和她没有心灵感应,以一个亲切长辈的典型语气关怀道:“别紧张,只是随便闲聊一下。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在写漫画剧本。”嗯,你好,我还是叫不紧张。
    “喜欢你的工作吗?”赵一枝点点头,举杯浅酌。
    “喜欢。挺有趣的。”陈海月老实得像在被审讯。
    赵一枝似乎发现迂回的谈话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遂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杯子:“你跟东云认识很久了吧?”
    终于要直奔主题了吗?SHI就SHI吧!
    “虽然中学的时候是校友,但真正认识的时间到现在也就半年多。”陈海月咬牙豁出去了,有一说一。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赵一枝端起杯子,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陈海月心里宽面条泪:请大人明鉴,
    “那天在酒会,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赵一枝放下杯子,继续认真履行着闲聊的承诺。
    “酒会那天应该是我第一次跟您见面吧?”陈海月大惊,随即又“哦”了一声,“您看过我的档案。”怎么把那次面试给忘记了。
    赵一枝纠正:“不,在看到你的档案之前我就见过你的照片。很久之前。”
    什么意思?
    陈海月傻眼。
    “你去过东云的住处吗?”
    “去过几次,陪他拿东西。”怎么话题又转了?这位阿姨,您的思维未免也太活泼了。
    赵一枝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决定长话短说:“我建议你可以去他的书房看看,应该能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书房?
    陈海月满头问号。
    “我想,我欠你一句抱歉,”赵一枝出言截住她即将神游的思绪,“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之前我对你的态度比较,嗯,生硬。希望你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人心里打的一点小算盘。”
    “阿姨,您言重了。”陈海月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战战兢兢。
    赵一枝的思路无比跳跃,陈海月实在拿不准她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对东云并不上心。至少,你没有表现出和他对等的上心,”赵一枝的语气变得很诚恳,“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有一个人在很珍视的努力,是很苦的。作为母亲,我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
    陈海月点点头表示理解,又有点不是滋味——
    这话说的,梁东云那家伙可是连一句“喜欢”都没说过的!欧,她这杯具的初恋啊!
    “我一直都知道,东云心里有一个女孩子,一放就是很多年。有一天晚上我听到东云讲电话,找他谈了一下,他告诉我,他终于等到了。他让我不要插手,以免给对方压力。你一直没有要跟我见面的意思,也不肯到我公司报到,让我觉得你对这段感情很不积极。那天在酒会,你面对乐乐明显的挑衅还是若无其事,更印证了我的判断。可是,今天听到你和乐乐说的话,说实在的,我很意外,也很欣慰。原来是我想错了。”赵一枝笑了。
    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陈海月一时无法完全理清,只好先回应比较简单的:“酒会那天,韩乐乐真的是运气不好,她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晃了一下,酒才洒到我身上的。当时我也有点不高兴,可是考虑到是很正式的场合,也……不好太胡闹。今天算是小鼻子小眼的报仇了。还让您看到,实在很不好意思。”
    赵一枝笑着收起手机和手提包站起来:“我等下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做母亲的不会多干涉,如果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出场了,比如,和你父母谈谈,随时通知我。另外,乐乐那边,可能是之前我给了她一些错误的暗示……你别放在心上。我会跟她解释的,这姑娘,心眼不坏。”
    “好的。”好像,过关了?陈海月暗暗平稳了一下七上八下的心跳,笑盈盈的和她道别。
    送走赵一枝后,陈海月摸出手机,接通了梁东云的电话:“你在哪里?”
    “我去东区拿个东西,一会儿回来接你,你在家吧?”昨天约好今晚在言济时那里聚餐。
    梁东云习惯说陈海月的住处是家,他自己原本的住处倒像是背景板了。
    陈海月笑了,心脏不由自主地就酸软起来:“我在大庆路,你来接我吧,我陪你去东区。”
    “好。”其实这个提议并不顺路,可是梁东云答得毫不犹豫。
    陈海月看着明亮得发白的天空,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烁着各种猜测。
    梁东云的母亲让她去他的书房看的“有意思的东西”是什么呢?
    其实她大概已经能确定,最接近真相的那个可能就是他母亲说的,他喜欢一个女孩子很多年,终于,等到了。
    只是她还需要一些证明,让自己相信,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光里,真的有一个人,已经等了她好久了。
    “你忙你的,我去你书房寻宝去。”陈海月一进门就直奔书房。
    梁东云完全不觉得她会喜欢他书架上那些艰涩的专业书籍,好笑的看着她飞奔而去,也不制止,摇摇头走进卧室。
    陈海月像个山寨柯南,在书柜前细细的寻找可疑的线索,一堆专业书籍看得她云山雾罩,又想到文理分科之前那段被无情摧残的惨烈记忆了。
    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之后,陈海月转战书桌,拉开小立柜的第一个抽屉后,她愣了一下。
    抽屉很干净,里面只有一本书,是她很熟悉的。
    书名叫《我们的足迹》。
    高三那年学校要求全年级每人交上题材字数不拘的文章,为他们出了一本内部刊物性质的纪念文集。
    陈海月把书拿出来,随手一翻,就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作者陈海月的那一页。
    她笑了笑,拿下书签正要翻下去,却发觉不对劲。定睛一看手里的书签——
    原来是一张照片,被裁成整齐的长条形,很像书签。
    照片里无比青葱的高中生陈海月手里拿着简陋的奖杯和奖状,梁东云站在她旁边,手里也拿着一张奖状,嘴角上扬。
    背后被裁得只剩下“校际辩论”四个字的横幅唤醒了陈海月的记忆。
    高一那年的校际辩论赛决赛,她是正方三辩,他是反方一辩。
    那场辩论赛最后的冠军是梁东云他们队,但陈海月荣膺最佳辩手,所以才有了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她也有,原片里是八个人。
    一些被遗忘的细节也随着记忆回笼了——
    “哎,陈海月,昨天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反方一辩一直看着你?”教学楼狭小的楼道里容不下三人并行,关茸走在陈海月和安苓前面,却忍不住回头问道。
    陈海月微微仰头,得意地笑道:“那一定一开始就感觉到我是最有可能和他争夺最佳辩手的实力派选手,MUAHAHAHAHA~”
    安苓皱眉:“那个最后点评的评委老师真没水平,说出来的话就让人觉得她一开始就不认同正方的辩论观点,所以从抽到辩题我们就输了。”
    “就是。”关茸表示认同。
    陈海月还没来得及发表言论,楼上正好走下来一个人,越过关茸后,正好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
    她赶紧侧身,背贴着墙给人让路。
    对方迈下来和她站在同一阶梯上,对她说:“你就是昨天那个三辩吧?”
    陈海月点点头,仔细一看,正是那个昨天一直看着自己的对方一辩。
    干嘛?想单挑还是群殴啊?
    “恭喜你,”对方笑容很真诚,和煦温暖得像春阳,“其实你们发挥得很好,那个老师……黑哨。”
    “谢谢。”陈海月笑了。
    人家赢家都敢大度的承认评委黑哨了,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江湖儿女,愿赌服输嘛。
    “哼。”安苓冷冷的发出鼻音。
    梁东云转头看向安苓,礼貌的冲她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便微笑着离去。
    “那家伙赤果果的炫耀!炫耀!陈海月,你别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迷惑了哦,我给你说,那家伙衣冠禽兽……”安苓毫不客气的对着梁东云的背影大声说。
    陈海月看着像好斗的蟋蟀似的安苓,笑着拉过她,推她往楼上走:“知道啦知道啦,我立场坚定得很,坚决和敌人划清界线。呵呵呵,好啦别气啦,又没什么。”
    回忆结束。
    原来是你。笨蛋。
    陈海月笑着把书放回抽屉里,走向书房门口,眼睛里一点一点聚起一层水气。
    手还没伸出去,书房门就开了。
    梁东云站在门外,微笑着问道:“寻到宝了吗?”
    “当然。价值连城呢。”陈海月皱了皱鼻子,笑着垂眸掩饰眼里的泪光。
    “哦?找到什么了?”梁东云很好奇。
    陈海月没有说话,上前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衣襟里。
    找到了,价值连城的,你。
    我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卡就一个字,我一辈子要说很多次。
    小谷子要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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