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菱讴

除了客气的寒暄以外，她也不再问候过他，太过违心的事，她仍旧还是做不来。连李焱都是没名没份的，她更没有权利去质问陈言的得陇望蜀，反倒会让李焱有失尊严。岳溶溶下意识的咬了一下手背，尖利的虎牙，摩挲着原有的疤痕，舌尖泛着遮瑕膏的香味。
  她很久没有气愤过了，李焱那天的失态让她又回忆起高二的那个假期。
  那时候的自己太年轻，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险些创下大祸。岳溶溶瞇着眼想到。
  那天天气很怪，岳溶溶和妈妈到一个叫兴隆的地方泡温泉。
  这里泡温泉的地方很多，公共的，窄小的。那时候，凭借着地利，只要自家有个小楼，弄几个池子，隔上不同的门，就能开个私家温泉洗浴。
  岳溶溶和妈妈花了20块钱，领了串着塑料皮筋的衣柜钥匙和拖鞋，走进了女浴室。
  更衣室里的人很多，大多是中老年人，也有年轻的女人，操着类似的东北口音。叽叽喳喳，情境很是活泼动人。岳溶溶心想她们八成是一起的，只是低头静静的扒光了衣服。
  浴室和更衣室是打通的，岳溶溶尾随着母亲走了进去。
  浴室很宽敞，漫着半新不旧的瓷砖。和想象中的雾气茫茫截然不同，一切都很敞亮。靠门的一侧是一排排的莲蓬头，另一侧的地上，开了2个等大的浴池，一个温度低些，一个热些。
  “过来这边。” 岳溶溶抬眼看见母亲不知何时占上了一个莲蓬头，冲着水向自己招手。岳溶溶赶紧低头过去，让半冷不热的水哗哗的冲着自己的头发。
  成排的女人走了进来，约莫有10个，整个浴室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有的人站在洗手池子边上用公共牙刷漱着口，有的对着镜子扎着头发。岳溶溶冲完了身体，试探性地走到了那个热池子旁边，一股强烈的热气迎面扑来。岳溶溶有些怯懦，伸出半条腿，浅浅的用脚趾头撩着水。那温泉水的温度是那样高，岳溶溶的脚被烫得火辣辣的疼。
  一个站在池子里的女人，善意地对岳溶溶说：“两条腿一起下来，这样。”她伸手比划着。
  岳溶溶将信将疑地向水里迈了一条腿，又迈了一条，只觉得两腿针扎似的疼。
  “习惯就好了，越泡越舒服的。” 女人笑道。
  岳溶溶狼狈极了，只是闭上眼睛，有股誓死如归的决心。
  但是她仍然没坚持多久，还是仓皇的跳到另外一个池子里去了。
  怪不得，那个池子里的人那么少。岳溶溶心想。心中对泡在那池子里的3个女人产生出敬意。她们两个上年纪的并排站在池子的一侧，另外一个年轻的女人，却是整个人坐在池子的另一端，让热水漫到脖子。
  岳溶溶吐吐舌头，环视自己池子里煮饺子似的人。
  这些上年纪的女人，多数是发胖的。平日里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在这里得到充分的舒展，颇有点浴场现形的意味。岳溶溶只是感觉这些光着身子的女人，除了肉还是肉，层层叠叠的肉摞在一起，仍旧是笑嘻嘻地。虽然她往常也是在北京的公共浴室里洗浴，但是见到的大多是年轻而紧质的身体。今天的阵仗，的确是有些触目惊心了。
  “大妈，您们都是一起的么？”
  “是，一个疗养院的。退休员工，到这里泡温泉，治腿病的。”
  岳溶溶笑笑道：“这个有用么？”
  “这个池子的水不行，那边那个热的治腿病，你看躺着那个，她年轻轻的是腰间盘突出，每每都要泡温泉，很扛热的。”
  “看出来了。”岳溶溶吐吐舌头。
  “那您怎么不去那里泡啊？” 岳溶溶饶有兴致的问。
  “太热了，泡久了要头痛的。”
  突然，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尖声的大叫。
  岳溶溶回头看，只见那个年轻的女人，奋力从热水里拔出上半身，挥舞着白花花的胳膊怒骂着。
  “告诉你，你有点功德心么？你跟这里划拉来划拉去的还要不要人泡了！”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裸体的女人涨红了脸正在分辨，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何秀清。
  “我试试水，也没有惹到你。” 何秀清愤愤的说道，“你这么激动，跟个小辣椒似的，没有功德的是你吧。”
  女人一下子愤怒起来，她的声音显然提高了5，6度，濒临了破音的边缘。
  “我刚刚就注意你了，我忍你好久了，在这里这么热的水，你划拉来，划拉去，骂了戈壁的，你要是怕烫，就他妈别泡，跟他妈谁这儿，装丫挺的呢。”
  何秀清愤怒地要争辩，被另外两个泡温泉的拉住了，其中一个打圆场道：“大姐，您不知道，这池子里的水很热，一晃，那热波就把人弄得疼得不行。她也是年轻不懂事，您别计较了。”
  何秀清气绝地来到了温池子，也没怎么泡，就怏怏地出去了。
  岳溶溶也不应声，起身到莲蓬头地下冲着身体。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浴室里的人叽叽喳喳的散去了，只剩下岳溶溶和那个年轻的女人。
  岳溶溶抖抖满身的水，从角落里拎了那个用来接水冲池子的大红盆，嘴里咬了一支公共牙刷，轻轻走到了女人的身后。
  女人的身体已经被热水泡成了玫瑰粉，整个人舒适而懒散着。
  岳溶溶突然自她身后，把手中的大红盆当头扣下。只见电光火石间，那个女人被扎实地扣在红盆底下。那个女人本来是坐在热水里的，一来是泉水热度高泡得人筋骨松软，加上下盘用不上力；二来是岳溶溶偷袭得她一时猝不及防，虽然她个子高大，可是也禁不住一个90多斤的女孩的全身重量。
  岳溶溶狠狠的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上去。她怕女人挣扎得太紧恐怕会从红盆底下钻出来。所以干脆弃了红盆，自己跳到热滚滚的池子里。岳溶溶一只手狠狠揪住女人的头发拼命地把她的头往水里按，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背，把整个身子几乎骑在了她的身上。女人奋力挣扎着，破碎地哼了一声哎呦。她不挣扎也罢，一听到她的哼哼，岳溶溶心中的怨闷一下子鼓满了胸臆，反手拿起她嘴里叼着的牙刷，向女人的嘴里乱戳。女人再也叫不出，滚滚的热流和着尖利的塑料牙刷柄把她的牙膛捣得鲜血模糊。岳溶溶死命的扯着她，疯了般的狠戾，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蛮力，连双腿烫的熟虾似的通红却完全不觉。两个□的女人在滚烫的热泉中纠缠着，渐渐的，女人就连微弱的声音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也消融在这一池子热水里。岳溶溶却怕她装着，一刻也不肯松力。按了一阵子，只觉得浑身热辣辣地疼，手臂发软发麻，才松了力道。那个女人似乎死了，只是瘫在池子里。岳溶溶狠力把她拖了出来。女人仍是软软的，嘴角流出红戚戚的血来。岳溶溶却平静了，大口喘了气，踅摸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进来，赶紧把瘫软的女人拢好，扣上那个大红盆，从容的走到了更衣室里。更衣室里有3，4个女人撅着屁股围着一个老太太聊天。岳溶溶散了头发静静走过去，穿好衣服。把衣橱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轻轻开门走了。出了女更衣室，何秀清已经等在外面，因为刚刚被人弄得没脸，因此也没说什么，一把拉了岳溶溶上车走了。
  车子行驶一阵后，何秀清讪讪的哼了一声道：“气死我了，刚才把你吓得都不吭声了。”
  岳溶溶低低道：“她们人那么多，我要是帮你吵架，没准会把咱们娘俩儿在浴室里打一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何秀清讪讪的瞪了岳溶溶一眼道：“看把你怂的，我是指不上你了。”
  儒商遇雅人
  -->
  第二十七章
  乐慕一连日来陪着几个老总到处奔波，结识了不少商界巨鳄。
  其实他也明白，多数人是为了巴结他的父亲。
  工作之前，乐幸之曾经细细叮嘱他莫要透露自己的家世。但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乐慕一刚到公司里，最起码几个招人的老总心里都是明镜似的。
  上上下下的人对乐慕一可以说是爱护至极，开始乐慕一还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但是久而久之他对于这些也是却之不恭了。
  曾经听人说过：莫斯科是一个留人的地方，挣到钱的还想挣得更多，没挣到钱的也不甘心，他们留下来等待机会，因此大家都留在了莫斯科。
  乐慕一觉得澳门也是一个留人的地方。
  这些天，乐慕一口气跑了3次澳门。
  第一次是跟着老板和何氏集团的何宇辰去的。
  初见何宇辰，乐慕一心中是三分好奇，七分探究，外加零零碎碎的不服气。
  即使不服气，乐慕一也不由得承认，何宇辰不论是谈吐还是外貌都是极为出色的人，并且沉稳大气，一板一眼地履行着领导职责。这让乐慕一不由生出欣赏之情。
  何宇辰说话的时候很斯文，像是古代的儒商，有着动人的语气和使人信服的力量。
  乐慕一的老板扭头对乐慕一悄声说：“何总，不是一般的人，很讲究逻辑和效率性。多看，多学着点。”
  乐慕一点头答应着，并且不自觉的仿照起何宇辰来。
  在乐慕一来澳门之前，他只知道香港是东方明珠，是购物天堂，是97年从英国人那里撬回来的中国领土。他觉得澳门应该是个乌烟瘴气，治安混乱的地方。并且下意识地幻想这里的人刚刚从资本主义的水深火热之中投入到祖国的怀抱。
  当然，这些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