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菱讴

  当乐慕一站在新葡京赌场的大堂了被琳琅满目的古董，象牙环绕的时候，他只是痛恨自己居然晚来了这么多年。在澳门他们住的总统酒店是澳门的六星级地界，被赌场环绕着。
  乐慕一一开始只是跟着老板和何宇辰在永利玩玩，用老板的话说叫做去娱乐场。
  赌场金碧辉煌的长廊，让乐慕一感觉身处梦幻，一下子身心都飘飘然起来。
  乐慕一第二次来澳门，仍旧是陪同自己的老板，著名律师陈兴以及公子陈言。这次他带了不少钱，心中踅摸着好好痛快地玩一把。二十一点，轮盘，乐慕一的运气好的惊人，总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第三次，是乐慕一主动跟来的。做东的是陈言还有一个相貌清俊的男子。讨论的也不再是公事，而是纯粹的娱乐。
  这个男人对澳门很熟悉，达到了轻车熟路的状态。他谈吐不俗，衣冠楚楚。谈笑间，总是习惯性地用拇指摩挲西装的袖纽扣。
  “来大点的吧。” 男人歪头笑笑，“你这样实在不像样，让人看不起的。”
  乐慕一觉得实在羞耻得很，咬咬牙便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一博。谁成想，一下输得一穷二白。
  乐慕一这时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心疼，更禁不起别人的挑唆，正要发作，却被那个张先生按住了肩膀。
  张先生对乐慕莞尔一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赌场？因为这里干净而且规矩，在这里，人们必须西装革履，赢的时候像个绅士，输的时候像个绅士，即使不是绅士也需要装成绅士。”
  乐慕一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牛，很帅，甚至崇拜起他挥洒自如，豪赌干云的气魄。
  只见张先生拿出筹码道：“我的给你回本。”
  乐慕一只觉得面上有了春风，伸手接过道：“不用给，我一定回本给你。”说罢扭头又回到了牌桌上。
  这一次乐慕一一路凯歌，挣得了大把的筹码，他和陈言一路杀将开来，居然赢得盆满钵满。
  陈言笑道：“和乐哥在一起，果然不同。”
  可是大凡赌博，输得总比赚得多，而且多数人即使明白这个道理，却仍然无法自制。
  乐慕一玩着玩着，手里的牌愈发的坏了，竟然大输特输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耳朵全在发烧。终了，回了酒店，他陷在床上，只觉得心里也在发烧。他分明知道，张先生的钱借不得，但是偏偏自己昏了头和人家一借就借了20万。如果让父亲知道了，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他越想越害怕，竟然无法自拔。正在这时，陈言敲门来了他的屋子，忧心道：“哥看你还好么。”
  “借的钱我会尽快还。” 乐慕一叹了口气，挨在窗口点了支烟。
  “赶紧还他的吧。” 陈言欲言又止地顿了顿。
  乐慕一扭身看他，只见陈言的额头滴下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连忙问：“怎么了？”
  “你知道，张先生是谁？” 陈言道。
  “他是张不凡，张二麻子的弟弟，二张黑社会的头子。”
  乐慕一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连带着心也沉下去了，他突然觉得恼怒无比。跳起来骂道：“好小子，你害我！你是我见过最他妈装孙子的人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他妈是黑社会！”
  陈言一怔，脸也沉了下来，从牙缝里迸出了几句话道：“输不起别玩，告诉你，本来我不想带你来，孙子你偏上赶着来。告诉你，刚刚在场子里我就不想让你玩。大爷的，疯了似的赌，现在骂起我来了。那个姓张的钱，你不还也得还，我都跟他不熟，你就敢借。实话告诉你，他们兄弟的团伙在F山，有组织地多次实施故意伤害，非法买卖枪支、弹药，敲诈勒索，寻衅滋事，非法经营，伪造国家机关公文、印章，行贿，包庇，窝藏，帮助毁灭证据，赌博，非法拘禁等犯罪活动什么违法干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陈言甩手出去了，只剩下乐慕一。
  乐慕一觉得自己的身子就像在梦魇中，滕云驾雾地。他的眼泪直淌下来，双腿一软瘫坐在床上。
  凑巧的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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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林博家最近是喜事临门，他的堂弟林佳终于过了司法考试，并且进入了公检法系统，林博也准备年底办喜事。
  这天晚上，林博接到了一个任务，配合福建省反贪局调查北京国际信用托管投资公司。
  林博在北京长了这么多年，都没想过还有这么一个企业。
  经过了解，林博得知原来在去年的10月，福建省信息技术研究院向福建省检察院举报，称其下的信息系统第十设计院现天虹信息置业公司原总经理曹勇在其任职期间，无故将一笔213.56万元的公款于1999年8月 21日从福建省农业银行营业部转至北京市国际信贷投资公司证券交易营业部，目的是付“刘宁”保证金，可能涉嫌经济犯罪。福建省反贪局的干警们手头唯一的线索仅仅是一张写有曹勇标注的汇票存根，上面写着“贷款1800万元，此款项付利息差”。
  为此，林博等干警开始了几经波折的调查，原来发现所谓的北京国际信贷投资公司就是现在的“智通科贸有限责任公司新街口证券营业部”。由于经过护国寺的拆迁和几经搬移，档案的管理出现了很大的纰漏，并且遗失了很多。其中包括所谓刘宁账户中对于这笔200多万元的存款情况以及提款人名称，身份证等。唯一有的存款人身份证号码，也身在湖南，并且并非要找的人。
  线索陷入中断，在送别会上，林博他们几个警察和福建反贪局的喝酒聚会。
  在聚会中，几个千里而来的反贪干警十分颓丧，互相干着酒，唠叨着舟车困顿还一无所获的失望。
  “小林，你说我们图什么。 天虹公司帐上并无此笔贷款。就凭着那个曹勇说，这个利差是按照省农行前总经理乐自桢的要求付给一个北京市来的人，我们就一口气跑了这么久，接过还是没用。”
  林博听到乐自桢这三个字心中一动。
  乐幸之一家现在却突然陷入到了愁云惨雾中。
  周五上午，章茗薇的检验报告表明，她得了中期乳腺癌症。
  因为是离休老干部，章茗薇被送往了广安门医院，准备手术。
  乐慕一此时一脸惨然，哭倒在章茗薇的床头。
  章茗薇却很淡定，她一生也都是如此。
  即使经历过天堂，人间，地狱，章茗薇也从未放声大笑，从未悲声啜泣过。
  她伸出鹤爪一样的手，那条曾经丰润，充满弹性的手臂，如今已经是形销骨立。
  章茗薇示意要乐慕一伸头过来道：“慕一啊，奶奶告诉你一件事。”
  “我这一辈子啊，受到过很多伤害和惊吓。但是奶奶都不害怕，因为奶奶知道所有事情都有转机。你要记得，慕一，奶奶告诉你。你要小心一个人。”章茗薇闭上眼睛，半晌睁开继续道，“她叫融融，是你爸爸的女儿。她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我怕你吃亏。”
  乐慕一愣住了，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章茗薇看他一脸茫然道：“她是你的姐姐，是幸之的亲女儿。你能不能把她请来，避开你爸爸。我想见见她。”
  说罢，章茗薇递给他一个少女的照片，正是岳溶溶香山的那张照片。照片的背面被章茗薇自行添加上了一行电话号码。
  “找她，别让你爸爸知道，她会来。”
  乐慕一兜里揣着这个照片心中难过，惊讶掺糅在一起。他独自退了出来，坐到自己的车上，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我叫乐慕一，请问您是，嗯，乐融融小姐么？”
  那边的女人静默了下来，没有挂电话，也没有答复。
  乐慕一急道：“乐融融，嗯，姐姐您好。奶奶不行了，想见你。”
  电话的那头的女人轻声问道：“哪里。”
  “广安门医院。”乐慕一道，“是癌症。”
  “乐慕一吧。”女声沉吟道，“你爸爸知道我么。”
  乐慕一忙道：“奶奶说，不告诉爸爸，你会来。”
  只听那边的女人低低嗯了一声道：“你爸爸什么时候不在。”
  “每天的上午，爸爸都不在。”
  “好的，我去了会给你通电话，这个电话我记下了。”
  乐慕一刚一回答好的，手机里就传来了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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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局
  林博辗转反侧，正好投这几日的空闲，悄悄调查起乐幸之。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从绑架案起，一切都像一个细细织就的网，把很多无关联的事情串联起来，笼罩着所有人。
  从酒吧老化到神秘的岳溶溶，再到高级干部乐幸之。
  林博隐隐觉得自己必须要找到岳溶溶这个人。
  他再次来到了何秀清老师的家里，这次，岳溶溶出乎意料的在家，并且热情的接待了他。
  “林警官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问。”岳溶溶笑道。
  “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个案子调查，请问你知道，你的叔叔乐自桢曾经在福建省农业银行工作过么？”
  “我父亲的事情我还真不清楚。”岳溶溶笑道，转向何秀清，“妈妈应该知道。”
  何秀清忙道：“他家里的事情，尤其是乐自桢的事情，我几乎都没有听他们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