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菱讴

第32章


如今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您真该用当年亏空的钱补上啊。“
  乐幸之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岳溶溶道:“爸爸您忘记了?当年叔叔还在福州工作的时候,嗯,我记得,您和陈律师也在上海。像您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犯罪方法也怎么那么拐弯抹脚的。 ”
  她看着乐幸之的脸色愈发的凝重,继续道:“别的人不知道,但是我可是知道的,您当时亲自在上海乘风的汇票上写下1600万元,而且将剩下的200万元现金携带回了上海,再把钱汇到叔叔的户头上。 那两个名字起得真好,雕鹗当秋势转雄,乘风分翼到蟾宫,荣华若问将来事,先后名声达九重。还好我记得这个,这可是爸爸算命求得的卦象。这么多年,我居然都记着,但是我又怎能不记得呢?”
  乐幸之定定地看着她道:“你想干什么?”
  岳溶溶笑道:“我是想知道你想干什么?”
  她走到乐幸之面前,是那么她的神情是那么乖巧,她的身姿是那么的动人。
  岳溶溶面露讽刺道:“您抽屉里,是有录音笔的,对么?开始您是想把我的话录下来,因为,您认为是我,诱惑慕一去赌博欠下巨款的,对么?”
  “您觉得,我一定会跟您炫耀自己的胜利对么?您觉得我的话也许可以被你利用到,对么?”
  岳溶溶的话,一步比一步紧逼,她嘲弄道:“我今天之所以来,是想告诉你,警方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如果你现在调动你的账户,那么你和叔叔的的小秘密会有多危险?您怎么解释您突然有了100万?”
  岳溶溶盯着乐幸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看看,您是爱自己多点,还是爱儿子多点。”
  乐幸之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岳溶溶笑道:“您别忘了一点,官场上的反腐和搞派性。您这些年来官场沉浮想必您比我更知道什么叫做顺潮而动。F山的地王一届比一届牛,房价一天比一天高,民怨这么深,您的心里不慌么,上面压力不大么?”
  岳溶溶装模做样地撩撩头发,继续道:“官场的心态,您是太熟悉了。十几年前,您年年在上海低三下四地讨好领导,领导秘书,拼命地拉老乡,结帮派,简直就是官场笑话。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估计您卖命的好领导,在这样的大形势下,过河拆桥也好,卸磨杀驴也罢,总之是一定要推出个人缓解民怨的。到时候,该关您,关您,该杀您,杀您。权利利益冲突的时候,可是全无半分情面讲的。”
  乐幸之心中一窒,他瞪着眼睛看着岳溶溶,那股恨意像是要把他的眼珠挤爆。
  岳溶溶仍然步步紧逼道:“其实我只是想让您明白,峣峣者易折,佼佼者易污,不是说爬得越高,就是强者,不是说能力强就不脆弱,不是说您地位高就能通神,更不是说赢得了现在就能坐拥得了未来。就是一句话,这个社会是有游戏规则的,破旧迎新,就要付出代价。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保自己还是保儿子,值不值得,心里膈应不膈应,恐怕只有您自个晓得。”
  乐幸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把掐住了岳溶溶的脖子。
  许秘书在隔壁突然听到了屋内的争斗声,连忙推开门跑进来。
  只见乐幸之恶狠狠地卡住岳溶溶的脖子。尽管岳溶溶死命地用指甲扣着他的肉,在他的脸上抓出条条血印子,可是乐幸之已经忍耐她太久了,因此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咽喉上。岳溶溶的挣扎越来越慢,嘴唇泛青。
  许秘书连忙奔上去掰开乐幸之的手,大叫着:“来人!来人!”
  乐幸之却一把把他甩开,双目赤红地揪着岳溶溶。
  几个人从门外冲上来,把乐幸之架开,只剩下岳溶溶瘫软在原地,奋力地咳嗽着,满面的泪水。
  乐幸之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癫狂道:“你为什么不死?只有活着才感到痛苦。死并没有什么难过。死就等于睡觉。它意味着结束,休息。那么,你为什么不甘心死?为什么不让我掐死她。 ”
  岳溶溶颤颤巍巍地扶着写字台站起来,一只手按着被他掐得生痛的脖子,一只手抚住了脸。
  两股暖和的液体顺着她的指缝流下,那是炙热的,收获的泪水。
  尘生香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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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乐幸之被带走了,他的表现已经把一个典型躁郁症患者的行为表露无疑。
  岳溶溶披着林博的外套,平静地录着口供。
  “我的父亲,一直都是躁郁症患者。他很多疑,以至于产生幻觉,认为我是母亲和爷爷乱伦而生。”岳溶溶淡淡道,“所以从很小的时候,他都会尝试偷偷杀死我。”
  林博同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她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漂亮,她的经历又是那么的悲惨。
  岳溶溶道:“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因为他觉得他们都是他的对手。他的家里,存放了很多的录音,都是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录下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弄不好,这个算是侵犯别人隐私。”林博纳闷道。
  “寻找安全感,因为他的记忆会混乱,所以他每次都要听录音来判断过去。”岳溶溶苦笑道。
  “他为什么攻击你呢?”
  “我只是提到弟弟欠赌债的事情。”岳溶溶定定地说,“还有他左手写字的事情,然后他就疯了一样掐住我,他说活着特痛苦,死就等于睡觉。还问我为什么不死。”
  林博审视地看着她,他知道她陈述的都是事实,但是事实肯定不只这样。
  “你知道你父亲亏空公款的事么?”
  “我知道有用么?”岳溶溶眨眨眼睛看着他,眼神仍旧清澈,“这是个法制社会,什么事情都应该利用合法途径解决。没有证据,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我父亲的性格,是临死也不开口的。” 岳溶溶笑笑道,“陈言父子却不同。”
  林博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冷静的可怕,从她这里,你不可能得到任何她不愿意告诉你的事情。
  “为什么这样做?”林博问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恨乐幸之。”
  岳溶溶展颜一笑道:“我这是为民除害,大义灭亲啊。”
  说完她站起来伸出手,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希望能够对您有所帮助。如果还有什么事的话,请联系我。”
  林博也觉得实在从她那里问不出什么了,只能点点头和她握手告别。
  老化赶到的时候,正是岳溶溶和林博告辞的时刻。
  他拉过岳溶溶,细细打量她的全身,眼中的关切让岳溶溶有些惭愧。
  “我没事。”岳溶溶笑道。
  “那当然。”老化笑道。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那样看着对方,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谁都不会开口。
  老化道:“吓着了吧。”
  岳溶溶点点头,顺手挽了他的手臂道:“我饿了,请客吧,帮我消灾。”
  老化会心一笑道:“当然,走着。”
  两个人就这样挽着手臂,并行走出去,他们的背影是那么的依恋着对方,像是心意相通的情人,更像是相濡以沫的兄妹。
  许如秋来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这一幕。
  她在心中千万次幻想过和岳溶溶相遇的情形,但是没有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的。
  岳溶溶下意识的松开了老化的手臂,她看着这个过去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那些笼罩在昏黄和灰紫中的往昔,那些在沉淀在岁月里的记忆,都随着许如秋的出现迸发出来,宛如潮水。
  岳溶溶看着许如秋,她走过去抱住她,像轻拢着天边的云絮。
  “什么时候回来的。”许如秋闭上双眼问道。
  “不问我过的好不好。”岳溶溶的脸贴着她的。
  许如秋推开岳溶溶,直视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变了。”
  岳溶溶苦笑道:“你是为乐慕一来的吧。”
  许如秋的眼珠是那么的剔透,脸庞是那么的精致,但是她的目光直直地插在岳溶溶的心里。
  她冷冷道:“为什么这么做。”
  岳溶溶摇摇头,她退了一步,因为这让她觉得有些狼狈。
  “为什么?他还是个大孩子。”许如秋悲伤地问道,“你那么多秘密,那么多缘由,你想联系谁,就联系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
  许如秋的声音那么的哀伤,那么的凄婉。
  岳溶溶受不了被她剔透的眼眸注视着,她别过头看向老化,老化却盈盈笑着。
  原来是这样。岳溶溶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欠所有人一个交代。老化回瞪她。
  岳溶溶长吐了一口气,走到许如秋面前,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轻道:“我不想让淡以丰看好戏。反正你要看慕一,先去看看他,今天下午6点,在老地方,我等你,只告诉你。”
  “你不去么?他是你弟弟。”许如秋问道。
  “确切地说,他是我堂弟。”岳溶溶道,“他现在需要的是你,不是我。”
  说罢,岳溶溶送开了她,她又恢复了悠哉的笑容。
  她回身向老化示意告别,然后自顾地走了出去。
  籍海楼
  许如秋站在大门口,看着这个已经不在繁华的图书销售楼,她清晰地记得,原来岳溶溶和自己总是喜欢在这里见面,然后去对面的曹雪芹书画店买岳溶溶练字用的用具。
  她们经常到旁边的中国书店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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