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刹那

第91章


  
  那么冲动……他原来是想一块一块敲掉来着……吴邪对这震撼的场面有些伤脑筋,这一脚的力度如果产生什么连锁反应,塌的就不是这小半拉墙了。
  
  他拉着闷油瓶就往外跑,谁知刚踏出去就一下踏空了,像踩进某一个虚无的空间——外面的走道,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说一句。。。
这一章 请学化学的同学千万不要嘲笑殴打辱骂动物。。。。
化学从来游荡在及格线以下的动物捂脸爬走。
第 145 章
  那一瞬间闷油瓶是下意识抓紧了吴邪的,可就是这样,两只手还是被石壁不断碰撞着,松了开去。
  
  “吴邪!”他低低叫了一声,竟然没有回应,只好放开原本已经抓住的石壁,几乎是用力地往下落去……
  
  吴邪其实在下坠的那一瞬就失去了意识,就好像灵魂猛然间被抽掉了一样,他感觉不到自己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闷油瓶是不是还拉着他,只觉得自己突然悬空了,变得很轻很轻。
  
  可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仿佛只是意识被投进了3D影院,四面八方都在飞快地闪现着或陌生或熟悉的场景,而身边有一圈看不见的界限,让他没有办法涉入。
  
  某种陌生而激烈的情绪潮水一般从胸口涌出来,在这之前——至少在他二十五年的记忆里,这是他从来没有过感觉,可奇怪的是,身体并不排斥。杂乱的画面在眼前晃过,有堆得小山一样的卷帛,绣着流云文饰荡来荡去的衣角,有人悄无声息地走来走去,也有人在窗边坐着一坐就是大半天。他还看见了长长的送葬队伍,也是哑剧一样的死寂,有戴着面具绕棺而舞的觋师,也有轮廓初显阴鸷的人一身缟素,不动声色地看着。屋檐上压着厚厚的雪,好像下了几百个冬天都下不完。
  
  渐渐的从上帝视角变得身临其境。
  
  又是送葬的人群,不过这回换做自己送棺椁里的至亲远去。不动声色的变成自己,喜怒无常,残忍跋扈的是赵如樾。从此两人除朝堂以外再无交集,他不知道赵如樾也是穿过盔甲的,在某一场捍卫了赵国西边城池的战役之后,他没有随着百官去迎接,因为也许他的兄长不会高兴看到他。所以他并不知道,赵如樾也没有立刻回邯郸,他特意折到当年长平之战的故地,那里曾经尸骸遍野头颅如山,葬送了他赵国四十万将士,那一刻,也许除了身边的觋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每个人夺取天下的初衷或许都是一样的,只是后来慢慢的被染色了。 
  
  这些,他也是时隔千年才能得知。
  
  他以为和恋人生离死别的场景会再次重现,可是并没有。他只看见陵勒着缰绳在马上朝他笑,等他也跨上另一匹马,两人同时挥了鞭子,马蹄溅了满地的青草香。他甚至不记得他们有过这样快乐的日子。
  
  最后,那身着曲裾深衣的男子从他的身上脱离出来,正了衣冠,含笑对他遥遥一揖,溶进了千年前的暮色里。
  
  他还没来得及分辨那笑里的含义,便睁开了眼睛,身上也渐渐恢复了知觉,只好这样想,真好,他们最后都是笑着的。没错,他们,他已经能够确定他和张起灵,就是那时的无琊和陵。
  
  可再现实不过的问题是,他记得他们刚才一起跌进了莫名其妙就没了地板的墓道里,不过亏得他也在这种地方摔过不少次了,居然还淡定得起来,所以第一时间觉察到自己没死也没摔着,比云顶天宫的待遇高多了,那到底是在哪呢?……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身上也是软绵绵感觉没着没落的,半天才发现,好么自己居然还是悬空着的,不,应该说是以比较不好看的姿势,被人拎着……
  
  闷油瓶一手抓着突起的石块,一手攥着好不容易够到的吴邪衣服的前襟,而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失去意识了,就这么松松垮垮地在他手里吊着,闷油瓶不禁感激起衣服的质量来。这样一个受力点原本支撑不了很久,万幸他的一只脚踏到了小半截断石,不宽,但很稳,应该能撑一段时间。吴邪晕得怪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单靠一只手臂负荷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十分吃力,他也没想过放手就是了。
  
  吴邪很快意识到提溜着自己的是谁,第一反应是难道这闷油瓶子连蜘蛛侠的绝招都兼收并蓄融会贯通了?他尽量稳住身体的摇晃,一只手轻轻握上闷油瓶的手腕,“小哥,你还好吧?”
  
  黑暗中他看不见闷油瓶的脸色,听他声音竟泄露出一丝欣喜,“抓紧我,上来。”
  
  “有地方站?”吴邪很怀疑,什么也看不到的环境更是给了他充分的不确定感。
  
  闷油瓶看了看脚下,又仔细查看附近确实没有能够落脚的地方,还是把手上的力道紧了紧,“站我脚上。”
  
  “踩……踩着你?”吴邪有点发蒙。这种时候说不舍得踩那就太矫情了,可是,自己这个又确实……不纤细……给人脚压坏了可怎么好?
  
  闷油瓶不等他内心交战完,手肘一弯把他提上来,吴邪也不敢犹豫了,尽量小心地把自己的脚‘放’在了他的脚上。
  
  非常塌实,他没有想到,那么小的一个支点,就因为是被这个人所承载着,就变得那么塌实。
  
第 146 章
  “我们现在怎么办?”吴邪摸了摸鼻子,这样几乎脸贴脸的站着,自己还踩他脚上,怎么说呢,怪不好意思的。
  
  闷油瓶示意他别乱动,“你先休息一下,等下我们要爬上去。”
  
  吴邪不再说话了,吓的。开玩笑吧这离摔下来的地方少说也有十好几层楼啊……
  
  闷油瓶的脸仿佛不经意地蹭过他耳边,“别紧张,不怎么高。”
  
  对你来说珠峰也不怎么高吧哈哈?……吴邪腹诽,还是尽量的放松自己贴在石壁和闷油瓶中间,希望能尽快调整好体力,好歹别太拖累人。
  
  “小哥……”
  
  “什么?”
  
  “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我很面熟?”
  
  “怎么说?”
  
  “就随便问问……”总不能问你是不是对赵无琊有印象才对我……这样的?
  
  “不会。”闷油瓶倒是回答得干脆,“在下西沙以前,我都以为你是路人。”
  
  吴邪眼角默默地抽筋,没有土夫子气场这也不是他的错啊!于是连这个问题的初衷也忘了,继续追问,“那下了西沙以后呢?”
  
  闷油瓶想了想,“见了很多次的路人。”
  
  吴邪很想用力碾脚下的那只脚,还没来得及动作,只听他缓缓补充,“我们有那么多次走在一条路上,还不够?”
  
  谁说路人就不能是隔着人群来来回回看几眼就上了心的人?有些人擦肩而过了,也有人会鼓起勇气拉住对方,说一声一起走好吗。
  
  吴邪突然很有些感动,自己拉住的这个人是肯为他停下脚步,甚至掉转方向的。他感觉到所有的事情会在将军坟有一个终点,他们两个人可以一起去到那个终点。
  
  闷油瓶知道吴邪醒过来之后就不大对劲,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多加揣测。吴邪最大的特点就是容易撞邪,他觉得他都该习惯了,他也没有办法说太多安慰的话,这家伙能听懂就够了。
  
  “好了,我们上去。”闷油瓶拍拍他的肩。不管他在想什么,这里都不是适合考虑问题的地方。
  
  这大概是吴邪这辈子最难忘的攀岩经历,没有安全绳,没有头盔,摸黑寻找落脚点,还要防着哪一块突然松动了或者踩空了。一路惊险非常,很多时闷油瓶干脆让他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够,没多久两人就都汗流浃背了。后来吴邪也渐渐摸出了点门道,爬这玩意,就不能把自己当人看,不断地自我催眠‘你是人猿你是触手系你是蜘蛛侠你是一块强力贴’,反而更有用。
  
  也不知道这样缓缓挪动了多久,两人都省着力气没再说话,动作却愈发的默契,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动力。
  
  吴邪总是习惯性地爬两步就向上张望,可四周没有光,顶上也是一片黑暗,没有办法看清楚还有多远的距离,甚至他有一种天地间只剩这一面峭壁的错觉。不断攀爬还要保持平衡的过程让全身的肌肉绷紧,绷过头了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差点让他抽筋。他感觉四肢已经开始发虚,筋踺的地方还有些抽搐,闷油瓶显然也注意到了,渐渐放慢速度,最后干脆停下来在他边上备着就怕他失手。他也不是永远能量充足的超人,先前施展缩骨耗费了不少体力,不可能再跳下去拎他一次。
  
  吴邪也明白在这种时候逞强相当于愚蠢,叹了口气把手伸过去,“拉着我点,没力气了。”
  
  一直以来吴邪在他们倒斗队伍里都不算强悍甚至可以说是生涩的,却又一直以憋足了劲不愿拖人后腿的形象出现,该爬墙爬墙,该上房上房,就是被怪物吓飞了胆也还记得抄家伙砸过去,平时开玩笑的不算,主动示弱这还是头一回。
  
  闷油瓶稳稳地扣住他的手腕,看见他的眼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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