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难逝

36 第三十五章 风波乍起(三)


风波这三章有些沉闷,是阿韶在试探陆勉,
    不喜欢的亲可以略过……在车上,我看着苏河,新立起的红白相间的河道护拦,一如往昔的河水静静流淌,想起母亲去世的那晚,我们曾牵手沿着这河道走着,看着升起的孔明灯,我眼泪流到嘴角,偎到陆勉怀里,把眼泪擦到他毛衫上。
    “我爸怎么能够有别的女人?我妈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我声音闷闷的,“是不是人死了,感情也就死了?”
    陆勉没说话,我抬眼看到他左手上贴了个创口贴,我去碰了碰,他立马缩回手,“怎么了?很疼?”
    “没事,就是在公司的时候被碎玻璃给划了。”
    我坐起身来,把他的头捧住,盯着他眼睛,“别闹,开车呢?”
    他来挥开我的手,我立马缩回来,窝到椅背里,蜷成一团,把脸朝着车窗,“我想睡。”
    陆勉捏了捏我的手背,笑道:“在车上不能睡觉,打起精神来。”
    我把脸在自己的驼色大衣上蹭了蹭,水印浸在上面,颜色变深,像冬天里的苏河水面。
    再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外婆家,我揉了揉眼,坐起身来,门没有完全关上,我看到陆勉在客厅里打电话,他像是在低吼,没拿手机的那只手紧握成拳,我看到他转身,立马躺下,然后,“阿勉。”我叫他。
    他飞速地挂了电话,走到门边,“懒猫,醒了。”
    我坐起来,眯眼看向他,蓝色的套头家居服,像个邻家大男孩,我伸手,他过来拉我,我扑到他怀里,“外婆呢?”
    “在院里打毛线。”
    我笑了笑,用腿勾着陆勉的腰,手撑着他的肩,晃了晃脑袋,长头发扫到他脸上,他皱眉着用手拨开。
    洗漱了一下,我坐到院子里的红枣树下,外婆坐在藤椅上在织毛线,我手指绕着红色的毛线,神情飘忽。
    “丫头,还没睡醒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扭头看到陆勉靠着堂屋门口站着,似乎是在专心想什么事,脸色很不好看。
    “阿勉,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喊他。
    他回过神来,然后朝我走过来,牵了我的手,“那外婆我们就先出去会。”
    “好,记得回来吃晚饭。”
    出了村子,是一片小树林,秋天,看过来满目都是青黄色的树叶,地上落叶不多,踩上去没什么声音,我挽着陆勉,抬头问他,“阿勉,你小时候经常在这玩对不对?”
    陆勉点头。
    “不用想也知道,你小孩有多皮了,肯定是孩子王。”
    “是啊,谁敢不服我,就揍他!”一副痞样。
    我用脚去踢地上的落叶,落叶扬起来,“笨蛋,呆会沙子全进拖鞋里了。”他说。
    我瘪嘴,管手管脚的。
    “走吧,我带你去那边的水塘看看,搞不好还能抓到鱼呢?”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才看到陆勉说的水塘,竟然是在一处高地上,看上去根本没人会来这种地方,我找了处枯草堆坐下来,快累死了,陆勉脱了鞋跳进水里,弯腰在水里摸鱼。
    “冷不冷啊?快上来吧!”
    “好久没来了,我得玩会。”
    我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我拨了根草,绕手指玩,“陆勉,你真的没有喜欢过叶遥吗?”
    他不说话,我继续问,“我以前很喜欢,很喜欢苏瑞呢?”
    他站直身子,冷了脸。
    “我以为我会嫁给他呢?我以为人一生只会有一个爱人,无论是哪种形式的。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都不是这样,我爸找了别人,我也和你在一起了,有时人的信仰,会在不久之后变成嘲讽,这是不是很可笑呢?”我垂眼看着手指上绕着的枯草,“人根本就没有坚持那样的信仰的能耐,他们总是会见异思迁,离了旧爱就会有新欢。”
    陆勉走上来,穿上鞋走到我身边,一把把我拽起来,铁青着脸,“赵青韶,你想干嘛!太平日子也不乐意过吗?”显然我说的话,让他不舒坦了。
    我一下挥开他的手,“我要回去。”他从来就把我当傻瓜,我一再的提示他,希望他能坦白,可他就是铁了心要骗我,“若是要过太平日子,和别人也可以!”
    陆勉怒不可遏,按住我肩膀的手像要掐到骨头里,他嘴皮动了几下,终于一下推开我,然后快步走远。
    我看着他,努力睁大眼睛,告诉自己别哭,然后才转身另一边走开。
    抬头看看天,都这么晚了,混蛋陆勉肯定不管我,回家吃饭去了。我头重重的敲在树干上,就算要和陆勉算帐也应该先回宜川去再说,真是笨死了。
    “师太,你的木鱼敲完了吗?”
    “陆勉?”
    陆勉皱眉,双手支在腰上。
    “你这混蛋!都不来找我……”突然就大哭出声。
    陆勉跑过来,“我刚走几步,你就不见了,还好意思说!”
    我抹了眼泪,真是太没出息,又要被笑话了,“我哪知道那面是个坡,我直接就掉下去了。”指了指光着的脚,“还被扎了脚!”
    “活该!谁叫你没事抽风!”他捧起我的脚,“是蚌壳的碎片,满脚都是。”
    我伸手在他腰上狠掐,陆勉抓住我手,“还掐我!自己笨得要命!”
    “疼吗?”
    我指甲掐进肉里,摇头。
    “死倔,擦上这个,再包扎下就行。”
    陆勉抱着我坐在堂屋桌边,“哎哟,疼吧?”外婆摸了摸我的头,“两人闹脾气作什么?疼也没人能替你。”
    我呐呐的应了一声,瞟眼去看坐在旁边的陆勉,冷着脸不理我,外婆在旁边低声窃笑。
    原本第二天要去招呼客人,也因为伤了脚不用我去了,乐得坐在房里看电视,陆勉中途进来几次,拿了些吃的给我。到晚上客人才散,陆勉走进来,扑到床上,摆了个大字,我在一旁用手指截了截他的背,他翻了个身,眼睛通红,面色却是苍白。
    “阿勉,喝了很多?”
    陆勉侧头看着我,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去捂他的眼,他拦住,“别生气了,男子汉哪我计较什么呀?”我说。
    他仍旧只是看着我,我躺下来,偎到他怀里,他把下巴磕在我头顶上,“我没生气,我一直在气的都是我自己。”我抬头去看他,他用手把我的头摁住,好霸道。
    “我一直以为所有事情都在我掌控之中,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不是这样,”他亲了亲我的发顶,轻笑了一声,“总归是要为年少自负的错误担起后果。”
    我听得莫名其妙,他身上有很重的白酒味,有些呛人,我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肚子,“胃不会疼吗?”陆勉有胃疼的毛病,不能喝太多酒。
    几年后,我才明白那晚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以为可以随心所欲去决定放手,或抓住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那样的自以为是他不可一世,自负并骄傲的姿态与精神的高度,而他所说的后果,却是要将这所有抛下,然后屈服,那是他二十五年间惟一向别人低头的一次,那样的陆勉,让我心疼……
    从外婆家离开,坐到车上,陆勉扭头问我,“户口本呢?”
    我心扑通直跳,“忘了。”
    陆勉一把拽过我,厉声道:“忘了!出来的时候不是说都带了吗?”
    我讨好着去摸他的脸,他一下扭开,双手重重的拍打在方向盘上,“赵青韶!”狠狠地叫出我的名字。
    陆勉一路狂飙的到了宜川,我双腿都吓软,他把我从车上抱下来,铁青着脸把我扔到床上,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句话来,最后扔下句,“这几天好好呆在家,别乱跑,知道吗?”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我扯过被子,蒙住头,前路未知,我胆怯了。
    把手机拿出来,把未读短信都一条条删掉,删到最后一条,我看了眼时间,昨天晚上三点,手指颤抖着把短信点开,“你确定他爱你?”
    我把手机砸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我从床上起来,捡起那只已经摔成了两半的手机,脚踩在地上还是很疼,有人在按门铃,“嫂子,我疣头,快开门!”我打开卫生间的门,把手机扔进下水道,咚的一声,我吐出口气,这世界总算是安静了。
    “你怎么来了?”我被扶着坐到沙发上。
    “勉哥让我来的,他说你脚受伤了。”
    “那他呢?他去哪了?”我打断他。
    “出差了。”
    “哦哦,他都没跟我说。”我拿起放在桌上的毛熊抓在手里。
    “嫂子和勉哥吵架了?”疣头试探着问。
    我理了理头发,看到挂在客厅里的大红嫁衣,“他跟你说的。”
    “不是,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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