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难逝

42 第四十一章 陆勉番外之苏言樊


    我叫陆勉,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她在生我前几个月就知道自己快死,勉,是勉励,是要我努力活下去的意思。
    在我父母都死去之后,我只有与我相依为命的外婆了,我外婆告诉我,我还有个爷爷,可他太坏了,她不可以把我交给他让他养大,她怕我会变坏。我善良的外婆,她不知道,无论怎样,她的孙子最终还是会变坏。
    我从小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许多钱,做一个人上人,没有钱不能去上学,没有高高在上的身份,村里的孩子会围在一起骂我,“小杂种,野孩子……”
    小学一年级,我迟到了三年,别人六岁我九岁,外婆摸着我的头,捂着心口说好心疼,可我却说,没关系,我比他们都大,他们欺负我,我就打回去。
    从小我就比他们长得都要高,谁不服我,我就打他,打到他服为止,可我从不敢让外婆知道,有人来串门,说:“你们家陆勉真坏。”我外婆都会笑呵呵的说:“哪有,阿勉可乖了。”
    我能上学多夸了苏言樊,那天我蹲在水塘外的水渠下边挖螃蟹,他走到我身后,告诉我那个洞里没有螃蟹,我瞪他一眼,用粗木棍子把那些水洞全被划开,然后笑着问他:“那现在哪个洞里有?”我把棍子递给他,他没接,只是皱眉看了我一眼,说:“我的儿子比你干净,乖巧多了。”
    听到这种话,我很不高兴,我一下跳出来,溅了他满身的黄泥,他倒是笑了,“皮孩子。”他说。
    他来拉我的手,我躲开,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自己跑回家去了。
    “来,阿勉,这个是苏河的教育局的副局长,他会资助你上学呢。”外婆对我说,她笑得很开心,其实我也很开心,我可以上学了。
    “你叫阿勉?”他问。
    我皱眉,“我叫陆勉。”他是谁,这么叫我?
    他笑,他皮肤很白,两道眉毛细细的,很,我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词,很秀气,但那好像是形容女孩的。
    “好吧,陆勉,那你喜欢上学吗?”
    我点头,用手指去摘他夹在领带上的金夹子,他把我的手打下来,转身从包里取出两块雪白的毛巾,递给我说:“拿去洗脸,洗手。”我撇嘴,他又说:“叔叔不喜欢又脏又皮的小孩。”
    我抬头问:“你不喜欢我,就不会资助我了对不对?”其实我并不是很懂资助的意思,但应该可以理解为,若是这个人不喜欢我,那我就不能上学了。
    他严肃的点头,于是我飞快扯过他手里的毛巾取了水擦脸。他走过来,笑了笑,从我手里拿过毛巾,沾了肥皂帮我洗,洗得很仔细,我外婆每天早上也会帮我洗,洗得很干净,但是我很快就会弄脏。然后他还拿了剪刀帮我剪指甲,把指甲里的黑泥洗掉。
    洗好之后,他把那小小的书包递给我,上面有一个冲天火箭的图样,我喜欢得不得了,当即就背上满院子的疯跑。
    第二天,他过来送我去上学,他牵着我的手,说:“陆勉,你以后可要好好读书,好好听外婆的话,知道吗?”
    “知道!”我兴奋的一路蹦蹦跳跳。
    “以后要讲卫生,知道吗?”
    “知道!”
    苏言樊,他曾真的是让我想用一生去感激的人。
    我很努力的学习,我每次都是第一,虽然学校还是有人会当着我的面或背地里骂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但是我都不再想与他们计较,我渐渐的明白流言永远不会止于拳头,只有自己努力上进才会让流言息止。
    如果没有意外看到母亲留下的日记,或许我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做一个贫穷但上进的好孩子。那天,我到地窖里帮外婆把秋天收的红薯拿些上来,旁边还放了些我父母的遗物,装在箱子里,外婆说多是一些书籍和衣物,她不许我去碰,我也就听话没去打开。
    拿完东西,我趴在那口老箱子上眯了会,不知怎的,睁开眼看到那把灰黄色的挂锁总觉得心头痒痒的,我蹲下身子,仔细端详了会,然后轻轻一拿,竟然没锁。
    我打开箱子,翻动了一下,十五年没打开过了,有一股很重的湿霉味,忽然我发现一本带了锁的记事本,我把那锁往箱边上一敲,轻易就坏了。其实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父母的故事,这本上写的全是我母亲在我父亲死后呆在外婆家写的日记,近八个月的日记,厚厚的一本,每一页纸都被笔尖划透很多处地方,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看到了一个我很熟悉但却不应该出现在这本日记上的一个名字,苏言樊。
    我到了旋歌上初中,也头一次见到了苏言樊口里的他那个干净又乖巧的儿子,他的长相遗传了他的父亲的隽秀,但又同时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是个俊秀清雅的美男子。
    可他似乎并不知道我,我那时在学校已经开始树敌,因为太冲,打别人或被别人打,苏瑞和我同班,我们在班都在前三名里头,他对每个人都很好,这似乎和他的父亲很像,但他是真的善良。因为这种善良,在我刻意接近他后,很轻易便和他成了朋友,这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初一第二学期,我认识了许世泽,那个在苏河乃至南中都臭名昭著的混混,其实他并不像混混,我比我认识的那些小痞子人模人样多了,而且他还喜欢摄影,我笑话他,黑大哥还有文艺范,结果被他狠踹了一脚。
    在酒吧里,他骂我说,小子!长那么高有屁用啊,出来跟人家打啊!结果我打了之后,他鄙夷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说:“这小子怎么这么阴,真丢人!”
    我说:“丢人又怎样,能打回来就行!”
    他拍了拍我肩膀说,“嗯,脸皮够厚,想不想跟我混?”
    我笑,“你算老几?”
    “我在苏河排老大!”
    我哈哈大笑,就吹吧!
    “你不信?”
    我点头,“我看你就像吃软饭的小白脸。”我摸了摸自个的鼻梁,“还戴眼镜。”
    许世泽气得够呛,一下跳到桌子上,双手大挥,“你们告诉这小子,我是不是苏河的老大!”
    在所有人都回答说是后,我相信了,虽然这真有够让人难以相信的。但其实我明白也早就知道,许世泽这个人从来都不是靠拳头得来的老大名号,而是人脉关系,他是比苏言樊更高位置的人,他代表是这个社会更高一个阶层的个人利益。
    “跟你可以,但是你要帮我。”我说。
    他扯嘴一笑,“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他也是眼尖的人。
    我没说话,我不喜欢计划被揭穿的感觉。
    “你真的才上初中?”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已经十五了。”我回答。
    他从桌子上翻身下来,坐到沙发上,一脸玩味的笑容,“这还说得过去,不然这年头的小孩也太可怕了。”他把腿翘到桌上,其实他自己也才二十,他继续说:“那你想做什么呢?”
    “报仇。”我说。
    他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轻笑,“我想我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帮到你,因为你是个喜欢自己动手的倔小孩,所以除了让你利用我的关系做一些你自己想做的事以外,我什么都不需要做,我没说错吧?”
    我点头,这是我的计划之一,单凭我一个人根本做不到,所以我需要有人给我支起一把□□,许世泽是最合适的,他的性子并不管事,我的手脚就可以自由很多。
    “虽然这对我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但是我对你这个小子有那么点好奇,所以,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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