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难逝

“我怎么会来？”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叶遥笑得很灿烂，走到我车边，“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呵，好消息？”我推开她，“可惜我没兴趣听。”
    叶遥长舒了口气，一脸的可惜表情，“你不是很想让苏瑞离开阿韶吗？可他不同意，我帮了你，你倒一点也不感激我。”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她冷冷瞥我一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走近她，问：“你做了什么？”
    她浅浅一笑，“没什么，学校已经对他下了劝退通知，纪检那边也开始清查苏家的财产，苏瑞也跟着要完。”
    我真的很想掐死这个女人。
    “我知道你的目的什么，但是你别忘了经过苏家的事你们叶家已经不稳了。”
    “那又怎样，我又不打算投身政界，我只是个小女人而已，没有那么多家国情怀。”果然女人发狂起来，比男人更不管不顾。
    她无非是想让我替她做代罪羔羊，如此一来无论是我做过的，没做过的全成了把柄，落在她手上，就算赵青韶和苏瑞分手了，她也不会再看我一眼。
    我狠狠瞪着她，她倒是轻笑着，“怎么，想打我？或者还想杀了我？”
    我用力推开她，她却笑容更盛，“陆勉，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经过叶遥这一折腾，苏瑞在过了三天后果然来找我了，他整个人都瘦了许多，神情索然，“你赢了，把东西给我吧。”
    我递给他，他却忽然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腕，然后顺势按着我的肩膀，抬腿在我肚子上狠狠一踢，我跌到地上，他扑过来，扯着我的衣领，“你可以找人对付我，但我爸年纪已经大了，你怎么这么狠！”说完，又是一拳落到我脸上。
    我抬手擦了下嘴角的血，无奈道：“不管你信不信，那些都不是我做的。”
    他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我双脚蹬地，挣开他站起来，拍了拍手，转身，坐回办公桌前，冷声道：“苏瑞，如果不是因为赵青韶，我会比叶遥做的更狠，他欠我的是人命，我会让他生不如死，一辈子也甭想再出来！”我转动皮椅，背对着苏瑞，“那些证据我根本就不想给你，可是我必须有和你交换的筹码，我为了她已经退让到这种程度，你就应该明白只要同意了，我和你父亲的恩怨就此过去，而他接下来要受的只不过是几年牢狱，这已经是够便宜他的了。”
    苏瑞愣住，他自然不会想到落井下石的人会是叶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苏瑞对她极好，在赵青韶以前甚至是很喜欢她的，可如今同样是这个女孩，这一刀实实的扎在他心里。我看了看楼下，人来人往那么多，这么高看下去犹如蝼蚁，我从来就把他和苏言樊看成是两个单独的个体，我恨苏言樊，但这和苏瑞没关系，所以我并不想伤到苏瑞，可是我也我的不可放弃。
    苏瑞离开了，那晚我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看着赵青韶大哭，哭到昏过去，我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有人说过，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她幸福就可以，可是对我而言，不管怎样，我爱赵青韶，很爱，所以我们必须在一起。疣头跟说她病了，病得很重，我翻墙去她宿舍看她，她躺在床上，已经在昏迷中，我把脸贴着她的脸，很烫，我听到她在叫，苏瑞，苏瑞……我苦笑，赵青韶，我们已经走了这么多岔路了吗？即使我现在拼命追赶，你也离我太远？我吻住她，在她嘴边说：“不许再叫这个名字，不许……”
    其实和赵青韶在一起之后我一直很不安，她和我在一起绝不是因为爱我，这只是我的一个套，她无时不刻想着离开我，我害怕她发呆着一言不语的时候。
    我们一起去众相寺的时候，我看着她静静地跪在那金身佛像前，她此刻想的不是我，我去拉她的手，她像是躲瘟疫一样缩回去，我看到她悄悄在那条石凳下埋了东西。坐在缆车里，她说，陆勉，我们分手吧。我气急，“赵青韶，如果我说不呢？”她竟还说：“都是假的，何必弄得跟真的一样呢？我觉得别扭。”有谁能告诉她，我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
    “赵青韶，你对我究竟有什么不满！你说啊！”我大声质问她，这段日子以来，我费力讨好，哪怕她想让我难堪我也由着她，我已经把姿态放到她脚边那么低，可她依旧连看也不愿看一眼。
    “陆勉，你敢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这么硬要和我在一起的？”她竟然这样说，难倒我是说饱了撑着，要给自己找罪受吗？
    她觉得我把她当成对付苏瑞的一杆枪，我那一刻我真的很后悔，在最初认识她时候没有对她好，在之后又因为负气说了难听的话，并且还和叶遥在一起，我一错再错，终究难以回头。
    到了山下，她转身离开，我也往车子走去，她走得很慢，天开始下雨，我开车跟在后面，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就不会回头看一下，我气恼的拍方向盘。
    我脱了外套，跑下车去把外套罩在她头顶上，顺便再把那只买了很久，却一直没能送出去戒指给她，她呆着张着嘴，我皱眉看她一眼，再回到车上。
    我跟了一路，一直看到她走回学校，赵青韶，你从来都不看我，如果你愿意多看我两眼，你或许就会发现我一直都爱你。
    那天回家之后，我喝光了家里所有的酒，然后躺在床上，整夜睁眼发呆。醒来，是被疼醒的，胃里像是有人拿了剪子在绞，我疼得从床上滚下来。我在医院躺了近半个月，胃穿孔，我看着窗外树叶落到屋里的剪影，疣头走进来，我说：“你怎么来了，去看着阿韶，叶遥，我不放心。”
    “她已经找过阿韶姐了。”疣头说。
    我苦笑一声，原来最直接让她说分手的原因是这个。
    “勉哥，你本来就胃不好，白的红的喝那么多……”
    我闭上眼睛，阳光太刺眼，“你不用管我，去看看她吧。我很快就会去北方，我想我会呆很久。”
    那一年冬天来得特别早，天很冷，我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她从来没有回过我的短信，从来没有，尽管我每天都有发过去，刚开始我还有所期待，可是后来就变成了摔手机，到最后已经变得习惯。
    深夜，外面开始下雪，下得很大，很快路面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年了，外婆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不知道，如果回去我是不是要去赵青韶说，原来我真是自作多情的过份，你永远都不会爱我，所以你走吧，我放手。我无奈摇头，这些话我永远也不想说，哪怕她真的永远不爱我。
    这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我有些急了，订不到回去的机票，火车都堵在路上，我跟同行的公司里的人说，我要先开车回去。他们直说太危险，路很滑，根本就开不了。我给赵青韶打电话，打不通，我急得在屋里乱走，摔东西，其实我一直没有去北方，而是让公司里的副总去了，我则呆在南中市，始终我都狠不下心离她太远，只要她需要，那么我随时都可以飞快去到她身边，可惜她不需要我。
    最后终于打听到有一趟南下的火车要经过宜川，我在车上呆了两天才到，可老天捉弄，我到的时候她们整个学校都放假了，她回了苏河，我们错过了。
    后折腾了两天我才到了苏河，铺面关了，她也还没有回来，天冷得滴水成冰，我又回来的匆忙，根本没有带什么厚些的衣服，可我还是想再等等，我想她回到家，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