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万事如意

第9章


那人坐在副驾驶上,看上去对车子很熟悉,跟严展从前一样。
  严展茫然地坐着,看着车子开出去。他反射性伸手摸了摸口袋,没有纸盒,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烟戒了,任东维也走了。
  他戒烟花了好长时间,戒掉任东维,不知道还要多久。
  严展下定决心,把东西清理了搬去医院宿舍,人还是住在梁慎那儿。
  有时客房也不睡,直接跟梁慎挤一张床。顾学昕回家拿衣服,看见了差点掀桌。
  下班后蹲在沙发里看电视消磨时间,什么频道都看,梁慎全由着他。
  一天晚上,严展在电视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之前看过他的照片,穿着制服很气派。后来严爸爸来的时候,在宾馆电视里看到过他,只是穿着橙黄色囚服,严展没反应过来。
  这次他终于认出来,吓了一大跳。
  他打电话给方乐文,“你男人怎么回事?”
  方乐文声音很低,“你知道了?”
  严展把她叫出来,面对面说话比较方便。
  方乐文样子很憔悴,“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严展说:“没人告诉你?”
  方乐文说:“我不想听他消息。前阵子有人说他进去了,我以为他是贪污受贿犯的事儿。”她眼神有点发直,“我知道他,他贪的不多,判不了死刑。”
  严展说:“你不怕被牵连?”
  方乐文说:“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拿他的钱。”
  她笑了两声,“我当时想,他坐个十几年牢,老婆肯定早跑了。我给他生个孩子,他出来了,什么都没有,只能跟我在一起……”
  严展说:“怪不得你非要生孩子。我擦,小三当到你这个地步也算是能耐……”
  方乐文说:“这下干脆了,我儿子他爸成了杀人犯。”
  严展皱眉:“你他妈疯了?还要生?”
  方乐文说:“杀人犯怎么了,杀人犯不能有孩子?”
  严展说,“你真是个疯子。我以为我自己就够疯了,比你差出十几里地去。”
  方乐文说:“你不过喜欢个男人,他对你那么好,你有什么好啰嗦的。”
  严展说:“不好了,我们分手了。”
  方乐文说:“分手?那实在太好了。以前我说过,我不仅要给他生孩子,还要他名正言顺地姓严。严展,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严展沉默,低着头不说话。方乐文看着他,她知道他动摇了。
  过了一会儿,严展突然笑了,“既然咱俩都是疯子,结就结吧,谁也甭他妈祸害别人。”
  酒席摆的很简单,请了方乐文的亲戚和一些同事,严爸爸也来了,乐得合不拢嘴。
  方乐文穿上婚纱非常漂亮,很多人拍着严展肩膀说他好福气。方乐文的父母也很高兴,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的事,以为她是迷途知返,闪电结婚也不在意。
  方乐文悄悄说,知道吗,其实咱俩是为父母结的婚。
  严展说,可不是嘛。
  他一路笑着敬酒,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白金戒指,在灯光下微微颤烁,是去年情人节任东维送他的礼物。
  他答应结婚的另一个原因,是想光明正大把戒指戴在手上。
  酒一直喝到半夜,严展迷迷糊糊,掏出手机给任东维打电话。
  电话接通,任东维可能已经睡着了,声音很朦胧,“严展?什么事?”
  严展没说话,仔细听他的声音。
  任东维似乎笑了几声,严展立刻觉得眼睛发酸。
  不知是不是幻觉,对方声音竟然有几分温柔,“严展,怎么了?”
  他没说话,把手机拿到嘴边,动情地吻了吻。
  怕对方听见,严展挂了电话,对着手机傻傻地说:“老婆,祝你万事如意。”
  ------
  
                  隐隐作痛
  结婚对严展没多少影响,因为方乐文很快调离上海,去了广州军区。她要去别人不认得的地方生下那个孩子。
  夏天的时候,严展去广州看她。陪她去做产检,医生夸奖严展帅气,方乐文看着他直乐。
  她男人的事已经判了,死刑。二审要是通过就执行了。
  严展觉得她离开上海,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几个月里严展瘦了一些,戒烟时长的体重全掉了,肠胃也不太好。
  他见过任东维一次,对方笑呵呵恭喜他,显然知道他结婚的事。
  当时严展是去找许映。以前和他们吃饭的时候,严展听许映提过,他有一个朋友在中院做审判员。
  他想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点消息。
  许映看到他有点躲闪,听他说不是为了找任东维,反而很轻松就答应了。
  过了一个多月,许映帮忙联系到了主审案子其中一个法官。执行死刑时,主审法官必须到场签字,这人等于是死刑犯最后见到的人之一。
  方乐文立刻从广州赶回来。
  他们在一家饭店里定了个套间,方乐文大着肚子,进去眼泪就掉下来。法官跟她两个到里间去说话,严展在外间等着,他没想到任东维也在。
  任东维坐在严展对面,笑着说:“严展,最近过的怎么样?”
  严展说:“挺好的,你呢?”
  任东维说:“不错。多谢你挂念。”
  他们一阵沉默,房间里尴尬得要命,许映借口上厕所出去了。
  严展张了张口,忍不住低声问:“任东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哪里错了?”
  任东维看着他,笑容收起来,“你没错,你只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严展说:“你想要我出柜?”
  任东维说:“你看,你还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严展低着头没说话,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
  又过了一会儿,方乐文出来了,她惨白着脸,拉着严展说:“我儿子要没有爸了……”
  眼睛一翻人昏过去。他们赶忙送到医院,还好大人孩子都没什么事。
  第二天方乐文才醒过来,拉着被子小声哭。严展第一次觉得她是个女人。
  过了几天,严展接到任东维电话,他说带朋友来长远看病,找他帮忙。
  严展下楼,看见任东维和他的新男朋友站在一起,正笑着说话。
  严展愣了下,慢慢走过去,“任东维。”
  任东维回过头,“严展——”他给他介绍,旁边这人叫赵勉,肠胃不好,想去消化科看看。
  严展点了点头,带他们去找熟人。
  医生给赵勉看了,开好药嘱咐几句,转头问严展:“诶严展,你药吃完了吗?”
  严展说:“没,吃完来找你开。”
  医生说:“你坚持吃,自己怎么回事不知道啊!”
  严展嗯嗯答应了,带任东维他们去交钱拿药。
  任东维闲聊似的问他:“你吃什么药?身体不舒服?”
  严展摇头,“没有,他大惊小怪。”
  任东维说:“你老婆身体好些了吗?”
  严展一时没反应过来,听任东维问自己老婆,感觉很不习惯。
  他随便点头,把药交给任东维:“怎么吃上面写着,坚持着别断了。”
  赵勉笑着说:“严展,麻烦你了。”
  严展说:“没事,不用客气。”
  任东维说:“赵勉,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儿。”
  赵勉答应了,转头出了门诊。
  严展说:“那你忙,我先上去了。”
  任东维说:“等会儿,带我去你们体检中心看看。”
  严展说:“哦。给你们公司员工体检?”
  任东维说:“嗯。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脸色不太好。”
  严展说:“没有的事儿,我他妈跟活驴似的,好得不能再好了。”
  任东维说:“身体是自己的,别不当回事。”
  严展点头,不想再说什么,急匆匆带他到体检中心转了一圈,不等任东维说话就走了。
  严展上楼就给梁慎打电话:“任东维带了姘头跟我显摆,我他妈快杀人了。”
  梁慎默默叹了口气,这种事劝也没用,什么时候过去了才能不在乎。
  又过了一个礼拜,严展竟然看见任东维公司的小王秘书。
  小王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看见他笑着说:“严展——”
  严展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小王说:“老板让我给赵勉送汤。听说你在这儿,顺便给你带点。”
  严展说:“赵勉?他住院了?”
  小王说:“是啊,肠胃不好真是麻烦。”她伸手把保温桶给严展,“给你,还热的。”
  严展笑着说:“谢了啊,我可真有福气。”
  小王白了他一眼,“嘴硬吧你。”
  严展笑了两声,“保温桶我怎么还你?”
  小王说:“喝完放赵勉那就行,消化内二十四床。老板也会去的,有空你跟他聊聊。”
  严展说:“嗯,我知道。”
  小王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踩着高跟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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