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不阑珊

  
  盏盏摸索了半天终于在自己的包里找到一包口香糖，拆了慢慢嚼，凉气溢上来，渐渐觉得好一点了，又说：“你嘴巴太挑了，刚才那粥是很好喝的，虽然烫了点。”
  
  “我没说不好喝啊。”
  “谁让你那么快就饿狼扑食抢了我的勺子。”
  “不然我还是会继续喝的。”
  
  “……”盏盏彻底泪奔了……
  
  很快到她家楼下，盏盏刚要推车，手被莫远抵住了，她不解：“？”
  
  他拿了张纸巾递给她，“口香糖吐出来。”
  
  她不明所以，这是怕她随地乱吐垃圾还是怕她吐在他车子上？想她也不是这么没素质的人啊……但还是依言乖乖做了。
  
  没想到，他的唇一下子逼近，咬上了她的，莫远只觉得她的嘴唇柔/软得不可思议，还微微发着热气，这彻底激发了他的占/有欲，一寸寸啃噬着，吮上她的舌尖，只听见盏盏微微叮咛了一声，像是回过神了要反抗，一只手立刻腾出来将她钳制住。
  
  盏盏也是瞬间就懵了，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们除了牵手，其实一直都是很纯洁的！他大概是怕她觉得进度太快，也从不逼迫她，从来都是相当君子。她下意识想要推拒，手却被他制住了，牢牢固定在车座上，一动也不能动，被迫仰头承受着他的吻。她这才发觉一个道理：平时越是克制自己的人，爆发起来越像禽兽啊……
  
  本来嘛，强吻这种东西，在她以为，跟强/奸是一样的，怎么可能有快/感？然而，莫远的这个吻，虽然也是强来的，但是，她渐渐有了感觉。
  
  他的唇压在她的上，微微冰凉，这让她很好受，刚才被烫过，整个嘴巴都是火热的，急需要一个凉凉的物事来降温，莫远很好地提供了她这个需求。他的舌像是蛊惑人心，知道该怎么让你臣服、叹息、迷失，一次比一次更温柔的缱绻，席盏盏几乎要缴械投降了，忽然舌尖一痛，霎时睁开了双眼，对上了他的，莫远的唇已然离开了她的，席盏盏觉得委屈了，不开心了，挑逗的人也是你，欺负我的人也是你，现在来撩拨我的人还是你，这算啥意思啊！
  
  彼时莫远因为刚才在小摊上吃东西，已经将西装外套脱了，上身是一件深灰色的薄羊毛衫，袖子被他掳起来，露出一段小麦色的手臂，上头隐隐勃发的是他的欲/望，可他并不再动。
  
  她瞪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犹带水汽的样子对他来说有多大的诱惑力，莫远深深吸口气，凑上去浅浅啄她一口，再离开，逗她：“舒服么？”
  
  盏盏不说话，咬紧牙关，这种时候所谓的骨气倒是来得很快，莫远轻笑出声，再度吻上她的唇，那里已经被他啃肿了。这回虽是清醒过来，盏盏却慢慢有了回应，与那次醉酒时不同的是，这次的更微弱，好像是跟心底经过了数次斗争，只敢悄悄地凑上去一点点，再一点点。
  
  她实际是很紧张很紧张的，接吻不是吃饭和喝水，需要投入感情，才能有涟漪。盏盏每一步的向前，都心如擂鼓，她不懂得最佳反应也不是情场高手，只晓得顺从自己的心。她的心里现在并没有别的人，如果不是莫远，还能是谁呢？
  
  凑近他滚烫的舌，整个口腔都被他占据，嘴边偶有轻声喟叹。
  
  莫远接收到了这丝微弱的讯号，眼里的火星子瞬间全数点燃。他一只手放开她，一起搂上她的腰，比刚才还要深地吻她，要把口中的气都渡给她，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统统给她。
  
  这次认真地承受着这个吻，盏盏完全感应到了对方强悍的男子气息，人就是这样，再柏拉图的精神恋爱有时候也抵不过一个身体上的接触，她终于清楚地发现他不再是那个陌生的，有距离感的，高高在上的莫远。
  
  他是有血有肉，主宰着自己的一个男人，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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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２１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下车的时候盏盏脸红得根本不敢回头，莫远见她一跳一跳就像一只兔子一样蹦上了楼，嘴角忍不住上扬，然后将车子掉头离开。
  
  直到冲完澡扑进软软的床里，盏盏才觉得清醒了一些，这一夜她竟然失眠了。在床上翻滚到凌晨３点左右才迷迷糊糊地快要睡去。就在这迷迷糊糊之中，都仿佛看见了莫远的影子，一下子是冷冷冰冰让她去影音文件，一下子又是宠溺地摸她的头发，然后又是他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最后干脆又变成了他打电话给她，电话铃声一直响一直响，吵得不行，席盏盏一只手伸出被子来，摸上床头柜上的电话——
  
  还真的是电话响了。
  
  她一下子醒过来，但没有立时接起电话，而是愣愣的呆了几秒，第一反应就是，这么晚了他还打电话来，也是失眠么？
  
  声声催耳，席盏盏拖长了声音喊了一声：“喂——”
  
  “席盏盏！你这死丫头怎么才接电话啊，急死我了！”传入耳边的是自家老妈焦躁而熟悉的音调。
  
  盏盏囧，一边说着：“老妈，这么晚了什么事这么急啊？”一边想着，都将近四点了，接电话能快么。今天要不是失眠，说不定都能睡死过去。
  
  然而席妈妈一下子哽咽起来，道：“你老爸，你老爸他心脏病突发，引起脑溢血，医生说情况很不好，他、他……”
  
  盏盏只觉得浑身一个哆嗦，寒毛孔都张开来，“到底怎么了？爸爸他怎么了？”
  
  “哎，我也说不清楚，”席妈妈已经从哽咽变成了抽噎，“我打了电话给急救车，现在在Ｔ大附属医院，这不你老爸还在救护中，我才给你打了电话……女儿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好，你爸爸，你爸爸身体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就……”
  
  心脏病，脑溢血，情况很糟糕，还在抢救中，这些字词每一个都像一把铁锤子狠狠敲在她的心上，但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冷静，父母都需要她，于是她深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迅速做出了盘算，一边安慰自己母亲道：“妈妈，别急，你听我说，爸爸不会有事的，他平时身体那么好，你不要慌，等我回来，我现在马上去买车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发打电话给我，我随时开机，妈，等我！”
  
  冬天的夜本就冷，再加上对父亲的担心，席盏盏在火车站握紧自己的双手，一阵冰凉。现在是凌晨４点，还有一个小时才有从Ｃ市通往Ｔ市的列车。
  
  等到坐上车的时候，心里反而更焦躁，只希望能够闭上眼就到达目的地。天还是沉沉的黑，尽管已经是清晨时分，列车里依旧开着灯，如果有人注意到她，就会发现有一个女孩子双手如同绞着一般紧紧握着，头发披散在肩头，眉头紧紧皱着。
  
  好在这一路上没有接到母亲的电话，应该是意味着父亲尚且没事吧？
  
  两个城市相隔不远，席盏盏于八点半到达Ｔ市，然后打车直奔Ｔ大附院，直奔急救室。没见到人，后来才想起这中间隔了这么久了，才去前台询问了病房。
  
  不知为何，站在病房外面，她一阵心慌，往里看，席妈妈正坐在床旁的椅子上，头倚在她身边的伯母肩膀上，微微颤抖着。席盏盏在数米外定了定心神，然后走过去。
  
  “哎呀，盏盏来了，慧卿啊，盏盏来啦。”伯母甫一看见她，便冲着席妈妈喊了一声。
  
  盏盏点点头，咧了咧嘴角最终无果，只好说：“伯母好。”
  
  “好好，来吧，坐。”
  
  她走到妈妈身边然后坐下，席妈妈见了她，本来就核桃似的两个眼睛立马又涌出泪水，看得盏盏心里发疼，席妈妈的声音也嘶哑了，说：“老头子本来没什么病，一直都好好的，今天夜里睡觉一直哼哼，到了半夜我觉得、觉得他不对劲，就开了台灯看，这一看，他的脸色都变了，惨白惨白手还捂着胸口，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她一边抽泣一边对女儿说：“送来医院才说是急性心脏病发作，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盏盏……”
  
  “妈，别哭……爸爸现在的情况怎样？”
  
  “你爸他还被检查出了高血压，导致脑溢血中风，医生说具体还要看他醒过来，他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就随他而去了……”
  
  “妈，别乱说话！”席盏盏胡乱抹了把不知何时掉落下的眼泪，“你要好好的，爸爸醒过来看见你哭的话，非得揍我不可！”
  
  ×××
  
  爸爸一直睡到了晚上才微微睁开了眼睛，立即就惊动了所有人，叫来了医生之后，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最后医生曰：目前已经安全，中风情况不算严重，尽量安静，不要打扰病人。
  
  妈妈在听到了“目前已经安全”这六个字的时候，才肯吃东西。
  
  “伯父伯母，叔叔阿姨，你们都回家吧，辛苦一天了，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大家都是一脸倦容，从凌晨到现在已经足足折腾了一整天，纷纷点点头，伯母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盏盏的肩，点头说：“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开始我跟你伯伯啊，每天都来给你们带饭菜，医院的吃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