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不阑珊

  
  然后她们成为期待婚姻和爱情的人，高如意当年是头一个打着誓做单身贵族旗号的人的，现在也是第一个踏入婚姻殿堂的人。
  
  席盏盏很感动，自己的好朋友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终于能跟自己所爱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了。女生敏感的心思涌上来，便是什么都拦不住的。感受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莫远伸出手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擦掉她的眼泪。
  
  那眼泪还是温热的，她带着笑，眼泪滑下来。莫远若有所思。
  
  等到她凑到如意跟前的时候，果不其然的被新娘子的怨念光波给射疼了。
  
  “你这家伙，原来还记得今天我结婚啊？”新娘心情很不好，一只新做了法式指甲的芊芊玉指就往席盏盏脑门上要戳。
  
  盏盏摇头晃脑地躲避灾祸，一边赔着笑脸认错道：“亲爱的，消消气吧～～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睡过头了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哎你今天真的很漂亮啊！”
  
  高如意眯着眼睛审视她，“睡过头了？”
  
  “恩恩！”席盏盏忙不迭地点头，这睡过头了……是真话，大真话啊。
  
  她的目光从席盏盏红红的脸蛋挪到了被高领毛衣遮得严严实实的颈部，忽然一笑，重复了一遍：“真的是睡过头了？”
  
  席盏盏觉得自己在这种可以媲美Ｘ光线的眼神之下就要无所遁形了，脸上的温度也开始攀升，忽然有人从后面扶住了自己的腰。
  
  她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是谁，不过这次她觉得安心了，有靠山了哼哼～！
  
  果然，高如意面对莫远的时候又换了一副脸色，微微说了些客套话就走开了。
  
  席盏盏转过头，拍拍胸口：“还好你及时赶到，不然我今天估计得被如意姑奶奶骂死……”
  
  莫远笑着摸摸她的头发，他能不“及时赶到”么？新娘子长长的指甲都顶着她的脑门子了，这傻妞躲来躲去也没躲掉多少，他看得都心疼了，才过来制止。
  
  她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什么，脸上的神情却忽然大变，长大着嘴巴很吃惊的模样，莫远面对着她，一时也觉得奇怪，只随着她目光转身一看。
  
  齐晓卉！！！
  
  两个女人一见面话还没说，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席盏盏偷偷窝在齐晓卉的耳根子旁，说了一句只有对着最好的姐妹才会说的——猥琐的话。
  
  “妞，几年不见，从Ｂ座升迁到Ｃ啦！”
  
  “呿！”齐晓卉一把推开她，却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胸部……“你个不害臊的这么久么见还是这么猥琐！”
  
  “嘿嘿，亲爱的，真是好久不见啦！”
  
  “是啊，”齐晓卉笑笑，看着不远处的高如意，“如意都结婚了，真没想到她是我们之间最快的。”
  
  席盏盏这才发现齐晓卉的眼眶也是红红的，大概也是哭过了吧……
  
  齐晓卉接着说：“以前那会儿，高如意总说自己是不婚族的，现在吧，不仅要结婚了，前两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打算尽快要个孩子，你说这人的变化怎么就能这么快呢？”
  
  “恩……”席盏盏也作深深思考状。
  
  她的手肘子忽然被齐晓卉一幢，发疼，她抬脸用一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死了！”的表情看向动作的发出者。
  
  齐晓卉看看一边站着的莫远，又看看席盏盏，意思很明显。
  
  席盏盏连忙站到莫远身边去，道：“这是我，呃，男朋友，莫远。这是我死党，齐晓卉。”
  
  齐晓卉的反应如同几日前的高如意，睁大了双眼，然后很快意会了，“莫先生？莫先生你好。”
  
  “你好。”
  
  按照这里的惯例，早上在教堂宣誓完毕，新人就要去新娘子家里。
  
  回去的途中，齐晓卉硬是要跟席盏盏一块儿，反正莫远有车，盏盏就陪着她坐在车后头，留个“司机”在前面开车。
  
  两个人是许久未见，总有许多悄悄话说。席盏盏从今早起来就没吃过东西，这时候说着说着肚子就叫起来，可是教堂是在郊区的，这会儿离市里还很有一段距离。
  
  莫远的手拿着一个袋子往后面递，人却一点往后看的意思都没有。席盏盏瞬间眉开眼笑，她在他车上还是备了一些吃食的，他大概也是知道她饿了的。
  
  她笑盈盈地接过，又问齐晓卉：“吃不？”
  
  对方则用一种“你是猪”的眼神看她，席盏盏不管不顾一个人啃了起来。
  
  这一天是过的很快的，虽然早上没有尽到新娘好友的责任，而整一个下午，盏盏的表现都非常积极，端茶送水，新人们缺什么她帮忙弄什么，以弥补早上的缺失。
  
  婚宴定在Ｓ市最大的饭店，高如意和彭卡得在门口等客人，她们就钻进了酒店，等吃。
  
  半路的时候莫远说要接个电话，离开了一下。
  
  就冲这功夫，齐晓卉冲她眨眨眼，又明显有些不屑地嘲笑她道：“你说你是不是运气太好了点啊？这样的精品都能碰上～啧啧，你男朋友也太帅了！”
  
  席盏盏听到不太服气地回嘴：“那我也不差啊，配他，我还是刚刚好滴～”
  
  “小盏盏，你的脸皮还是这么的厚！对了，你知道么，今天，姓陆的也要来。”
  
  席盏盏一怔，点头，“嗯，我知道。”
  
  齐晓卉目光向上，向上，向上，轻声道：“说曹操，曹操他就到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站了起来。
  
  真的是很久很久没见的陆维尘，又再次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其实没怎么变，只不过白色的棉ｔ恤换成了黑色的西装，头发也一丝不苟，他笑笑，还是当年那个转头迷倒一大片女生的模样，只不过席盏盏在这一刻觉得，岁月，果然是最大的杀器。
  
  她率先点了点头，风淡云轻地：“ＨＩ～”
  
  陆维尘莞尔：“好久不见了，盏盏你还是这么漂亮。”
  
  “呵呵，比不上陆先生一表人才。”
  
  “盏盏，你不要这么……”
  
  席盏盏盯着他看，眼珠子里的神采依旧动人，只不过有一种真正的不屑和鄙视在里面，他看得清，他微微叹一口气：“盏盏，其实我这些年……”
  
  “我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也很好，所以收起我们的这些‘很好’，不需要叙旧了吧？”
  
  “哟，我以为陆先生这次不是独自一个人来的呢，”晓卉的声音响起，“你家金文琪呢？”她把“你家”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陆维尘短促失神，嘴唇动了动，说：“文琪还有些事，没有过来。”
  
  齐晓卉笑道：“所以嘛，什么都是自己家里的好，既然家里有了就别想着再去看别人的。不过我好像忘了，陆先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成功人士，哈哈！”
  
  席盏盏扯了扯好友的袖子，依旧是淡淡地，“陆维尘，坐吧，我们不在一桌，再见。”
  
  “盏盏……”
  
  拉着好友要离开的人闻言，转头：“我更希望你叫我的时候添上我的姓。”她此刻觉得无比平静。其实很久之前她也预想过多年之后再次碰上陆维尘的场景，是会恨的咬牙切齿还是会扑上去揍他一拳，想得酣畅无比，却没想到过是这样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就像碰到了个陌生人，激不起她心上一丝涟漪，她很释然。“至于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真的。”
  
  她眼神一亮，“阿远！”
  
  一个男人从远处走来，身形挺拔，相貌不凡，陆维尘呆呆看了一会儿，才看着那男人走近，席盏盏挽住他的胳膊，男人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席盏盏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在那桌。”
  
  “恩。”那男人也迎着他的目光冲他看过来。
  
  席盏盏似是感应到了，笑笑，推推他，“走吧。”
  
  他们走远了。
  
33
33、第三十二章 ... 
 
 
  ３２
  
  那天的婚礼到最后他们一行年轻人又跟着去了新房闹洞房，各种高招都使上了，直把高如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到最后却还是不得不照着他们说的做。
  
  大家也都是二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平素玩得疯，这会儿新郎新娘的长辈们都不在了，更是疯得厉害，陆维尘也跟着过来了，只是他一直站在人群的最边缘，面色从容淡定，偶尔会朝着席盏盏的方向凝视，可席盏盏被那男人紧搂着肩膀，跟着起哄的人们笑得天地失色。
  
  一向甚有自信心的陆维尘看着她，她一定也知道自己看着她的吧，可是她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回馈，从前的她不是这样的，从前把她握在手里的人是自己，她也笑得如同现在那般灿烂。
  
  陆维尘一度觉得她是无处可逃的。
  
  逃，她能逃到哪儿去呢？无非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管跑到多远，她还是他的。他承认金文琪是自己的失误，然而一个男人的一生中，有几个可以做到面对诱惑没有失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