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不阑珊

这些年花功夫终于摆脱了金文琪，他原打算借着彭卡结婚的这次机会“再续前缘”，但看着眼前此刻的情景，陆维尘忽然觉得有些东西是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席盏盏看他的眼神淡漠而没有感情，就连讥讽都带着鄙视，那当中什么都有，唯独缺一个“情”字。
  
  原来镜子一旦碎了，就真的再难重圆。
  
  这样美好的场景，英俊的新郎和美丽的新娘一起去咬被吊在一条细细的绳子上的葡萄干，周围的人起哄外加笑声迭起，他曾经可爱的姑娘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静静依偎，眉目弯弯，却再不是对着他，如此幸福的场面，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陆维尘不动声色后退两步，轻轻打开门走出去，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婚礼过去之后，因为难得能与老友见面，席盏盏不得不多向“老板”请假，还想再同高如意，齐晓卉她们再多聚两天。
  
  本来莫远倒也打算奉陪的，她这两天笑得次数太多，他颇有些沉迷，每日里光看这她笑都心生几分甘甜。
  
  “明天跟晓卉出去逛逛，这两天如意忙，所以还要等她两天，咱们三个还得碰头，再然后么……”席盏盏掰着手指认认真真地规划未来几天里的日程。
  
  莫远躺在床的一边看手中的财经杂志，偶尔侧过头来看看她。
  
  席盏盏撞一撞他的胳膊肘，“喂，咱们这么一直不回公司好吗？”
  其实她还是挺担心的，虽然这些天在这里实在是很舒服，每天都精神，再也不用面对加班，这是从身体到心灵上的放松啊～
  
  莫远状若想了想，然后回答她：“反正骂不到你头上。”
  
  席盏盏气，锤在他身上，然后忽然乐了，又自顾自地摇头晃脑着说：“哎！你说，公司里的人会不会觉得你是把我给包养了，然后总经理携小秘出去风流快活了什么的～”
  
  莫远叹息，看向她：“席小姐，你发现没？”
  
  席盏盏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嘴巴上恩恩地问：“发现什么呀？”
  
  “你的面皮越来越厚了，比那城墙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哼哼：“那就是跟你学的！”
  
  “唔，那我看来还得教教你别的……”说罢，倾身而下，火热的唇舌一下子就碰到了她光裸的皮肤，身体也重重的压了下来。
  
  盏盏觉得痒，一边笑一边做着无甚用处的抵抗，他的气息太热了，她很快就败下阵来，又被他不时在耳边说着的那些让人脸红的悄悄话弄得心下甜蜜，很快就像一块软软的布丁任人鱼肉了……
  
  一夜缱绻，冬天里的夜晚分外长，就算到了清晨六点多，天还是一片灰蒙蒙的暗沉，几乎让整个世界的人都产生一种时光过得极慢的错觉。
  
  席盏盏此时正从又一场梦里微微醒来，只是眼睛迷迷蒙蒙还睁不开，但她能感觉到有人温热的手给自己掖了掖头颈处的被子，然后有手指细细摸着她的脸，从下颔到鼻尖再到眼睛、眉脚，在眉处就滞留下来，轻轻摩挲着，仿佛爱怜。
  
  连朦胧中的她都觉得这触觉舒服极了，好像被人所怜惜着，捧在了手心一样，再加上他动作轻柔，她来不及睁开眼睛就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席盏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莫远已经不在身边，她在被窝里躲了一会了，才听见轻的脚步声逼近，紧接着脖子根被吹了一口气，暖暖的，她笑嘻嘻地转过身子来，果然是他。
  
  他已经穿好了正装了，一如他平时去公司时的模样，席盏盏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一点，试图去捏他的脸，只不过莫远的手更快，截住她，然后放在自己手心里攥紧。
  
  “小猪，起床了。”他沉声喊着她。
  
  她抓抓他的手心，“哎，可是被子里暖和，而且我的腰好酸……”
  
  话说到一半，断了，她的脸在他笑意融融的面色中燃烧起来，呸！什么腰好酸，还不是昨天被他反反复复“教”了Ｎ多次，某人还不断向她求证——“到底会了没有？”
  
  最后她几乎要哭出来，才瓮声瓮气地说自己会了会了，他这才放过自己。
  
  没错，这两天的确是很开心，席盏盏都觉得自己有时候笑得太过夸张了，只不过有谁会晓得——其实她也哭，只不过是在晚上的时候而已，说出来老脸都红了……
  
  他忍着笑的模样，另一只手拍拍她身上盖着的被子，道：“起床吧，我们去吃个午饭，我就要走了。”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一个翻身然后坐了起来，头发乱乱的，问：“你要走？你不是还要陪我吗？怎么要走？”
  
  连着三个问句，莫远无声地笑了笑，继而说：“刚才公司里打电话回来，有几分合约提前到期，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
  
  合约啊……虽然作为他的秘书，但老实说他生意上的事情席盏盏也只是一知半解，每天很忙，而为他处理的事务总是最基本的那些，接触不到更深的东西，起初席盏盏也郁闷啊，她好歹也是个高材生，居然沦落至此！后来她也渐渐有些明白，他不让她去接触，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即便这样，她还是仰头问：“那要不要我跟你一起走，也好帮帮你的忙？”
  
  他挟制住她，帮她扣好胸衣，席盏盏脸又变得红通通的了，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面面俱到啊＝ ＝！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好，”他又说：“你乖乖的在这里好好玩两天，忙完了我再来接你。”
  
  席盏盏自己套好了衣服往洗手间去，她拒绝道：“不用啊，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我。”
  
  “很快，我会来接你。”莫远恍若未闻，只重复了一遍。
  
  太大男子主义了！她拿起漱口杯，瞪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不过为什么自己看上去……眉目含春呢……
  
  两个人下楼吃了顿饭，莫远就走了，临走之前还对她叮嘱了一番，席盏盏一一应了下来，最后莫远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乖，我会打电话给你。”
  
  好吧，接下来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回到房间之后第一时间就给齐晓卉打了个电话，然后把她叫过来陪自己。
  
  三个女人过得日子总是非常快，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大学校园里的时候，青葱岁月，每天八卦、下午茶外加逛街，就算什么都没买都觉得分外满足。
  
  期间莫远本来刚回去时每晚都会有一通电话，不过这两天估摸着是有些忙了，便没有电话打来，说来也怪，本来他每天“视察”她的时候，她总觉得他烦，这两天他那头安静了吧，她又开始有些失眠，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摸床边的手机。
  
  看到手机还是暗着的，她有些失望地撇撇嘴，身边的齐晓卉睡得正香，席盏盏将手机握紧，在被窝里看了一会儿漆黑的屏幕，然后按下解锁键。
  
  她想了想还是发条消息给他吧——
  
  “喂，你睡了吗？”
  
  这头消息才发出去不到三秒钟，手机就震动加闪光了起来，是莫远的电话，他打过来了！席盏盏心里一跳，又迅速按掉。回一条：“晓卉睡在我旁边呢，别吵醒了她。你这两天很忙吧？”
  
  有人睡在她身边，即使知道是个女的他心里依旧还是不爽，却还是耐心地按着键给她回消息：“嗯，还在公司呢。”他看了看窗外寂寂的星光，又写：“我不在，想我了么？”
  
  她脸红了一下，诚实道：“想了。”
  这些天他一直都是抱着她睡的，她畏寒，即使在房间开足了暖气的情况下一个人睡被子里也可能是冷冰冰的，而他在她旁边的话，就像一个火炉，分外舒适。
  
  “乖，早点睡吧，我明天给你电话，那里玩得差不多了吗？”
  
  “快了，就还有两三天了吧，一回来就上岗就位！”
  
  “玩好了就跟我说，我来接你，快睡吧，再磨蹭下去又要失眠，脚底下的杯子捂牢，不然又冻死你。”
  
  她在黑暗中咧开嘴来，望着屏幕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才写道：“晚安。”
  
  那儿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也传来２个字，简洁，却让她心中甜蜜到天地无畏——“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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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晓卉的假期也有限，再加上高如意和彭卡还有蜜月旅行，所以三个姐妹的短暂相聚很快就到头了，三个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家都约好了，以后明年都要一聚，还有这次落下的木晴，四个人，一个都不能缺。
  
  席盏盏晚上的时候趁着齐晓卉洗澡的时候本来想要电话通知莫远的，不料一个陌生号码忽然打进了她的手机。
  
  席盏盏不接陌生电话，掐掉了，可是对方如同前几天的陆维尘那样锲而不舍，掐掉又打，她不耐烦地接起来，以为是陆维尘换了个号码由打来，她烦躁地说：“你到底想要干嘛？”
  
  “恩？”对方显然是个女人，声音停顿了一下，询问道：“是席盏盏小姐吗？”
  
  她窘，声线又低了下去，问：“呃，我是，请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