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只见南山风景

小城，初雪。从夜开始。
    冷彬早早就起了床，约了肖白，还有另外几个他在小城为数不多的朋友，要趁着雪没停好好地到外面玩一天。
    雪说想多睡一会，不想出去。
    冷彬一想也是，雪从小生活在西北雪域，自然对小城这场雪没兴趣，也就没硬拉雪跟他一起出去，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出了门。
    “差不多起床，我们在南山顶上喝酒，吃中饭时你赶过来。”冷彬出门时这么说。
    其实雪很想和冷彬一起出去。冷彬出去的时候她甚至还在想像和冷彬一起牵着手，站在小城南山的雪上。
    但是，因为想到雪花，想到雪地而从内心突升地冷意，让她近乎伤心地决定，不和冷彬一起去看雪景，
    这次不会，已后也不会一起去看雪。
    冷彬当然不可能知道雪内心里微妙地变化。
    对雪近半个月来莫名其妙地发火也是百思不解。
    而这里面的原因，雪也不会轻易跟冷彬说的。
    这与半个月前冷彬的那次梦游有关。
    谁曾想过，一个在清醒时候对自己恩爱有加的男人，会对自己隐瞒那么多的事呢。
    冷彬是一直知道云轻的去处的，甚至近来背着雪和云轻见过面。
    这还得从冷彬梦游的第二天说起。
    雪自悚悚着看冷彬梦游的场景后，虽然和冷彬并排而卧大个下半夜，却再没合眼。
    那天早晨起床后，冷彬也发现雪精神不太好，还问雪怎么睡得那么早，看上去却感觉没睡。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就下午去医院。”冷彬这么说。
    “没有，很好！只是昨晚没睡好。”雪淡淡地说着话，望着冷彬很利索地穿衣服，心里又晃荡了一下，前夜里，梦游中的冷彬褪下的也是这衣服。
    “那衣服都脏了，换了。”其实那衣服，是前一天早上雪才给冷彬从衣柜拿出来的。
    “才穿了一天，照这么洗，衣服不是穿烂的，是洗烂的。呵呵！”冷彬说着话，还在穿衣服。
    “说脏了就脏了，换，穿这些！”雪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高了起来。
    “好好，换就是了嘛，不就衣袖上沾了点酱油！”雪莫名其妙地生气让冷彬愕然，遂又挤着笑容。
    灰白外衣袖口处，确实是沾了些酱油，那是傍晚时一起吃面时，不小心弄上去的，雪还嗔怪冷彬吃东西像个小孩子似地，常常的不是把袖口弄脏就是把领口，前胸什么地方给弄脏。
    “你怎么了，心情很坏？”冷彬也意识到，雪似乎不是仅仅是为了他要穿脏衣服外出不高兴。
    雪没答话，转进厨房烧水。
    “小调皮，你什么时候作贱我的？妈呀！”冷彬照镜子梳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眉毛好像被修剃过。想到可能是雪早早地起床，叫不醒自己，又搞恶作剧了。
    “谁叫你睡得那么死，不起床！”听雪这么说，那肯定是雪干的了。冷彬深信不疑。
    “还好是咱心爱的老婆呀，不然，梦里让人‘喀嚓’了都不知道！”冷彬笑着说。
    雪白了冷彬一眼，不再说话。
    “我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冷彬欣赏了一下两条眉毛，还夸张地动了动眉毛，作了个左眉横右眉上挑的表情。
    这表情，冷彬可是经过许多次强化训练的，用他的话说，是招牌表情动作，一般人学不会。
    冷彬的眉头可以作这样的表情，要说还是云轻发现的。
    冷彬和雪在房里逗闹一阵，才出了住处。
    雪在想要不要告诉冷彬他有梦游症的事。
    最终雪打算自己再关注一些日子，如果冷彬又犯了梦游，也好知道他下次会做什么事，只要能控制在安全的状态下，应该不会是什么问题的。也许是偶发性的，雪这么想。
    人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连雪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是不是应该早早让冷彬知道他患梦游症的这个事情的处理上，是不是对的。
    白天看着冷彬有说有笑的。
    临到晚上，又时不时得担心冷彬又患梦游症。
    而且不知道下一次梦中，冷彬会做什么。
    紧绷着神经，不安着，却又莫然其妙，甚至自己都感觉有些残忍地等待，冷彬下次梦游的时间。
    又或想证明，冷彬并没真的患了梦游症。那次，是偶发性的。
    事实也是如此，雪等了近半个月，搞得自己很疲惫，却始终没发现冷彬第二次梦游。
    雪跟远在宁城的梅子电话里说到冷彬梦游的事情。
    “会不会是因为吃了促睡眠之类的药物引起的？”雪说起冷彬近些日子睡不安稳，开了些些促睡眠的药物才得以解决。
    “有可能。听说梦游一般是12岁前后的儿童才容易犯的，大人吃促睡眠的药期间偶尔也会出现。但是可能性很小。”
    雪心里又空荡荡的，感觉对于这个事情一点主意也没有。原本也相信冷彬是因为近来吃了促睡眠的药引发偶然性的梦游症，但梅子末了又说可能性很小，在都是些猜测面前，自然是哪一种可能都不可信。
    “其实，你要是想知道他心里藏了什么，直接问他你想知道的，实在不行，就看他的日记，都夫妻了，还秘密什么呀？”
    “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连工作的地方，都把自己像关牢房一样关着呢，男人的秘密，还真多呵呵！”雪这么笑着说，可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那写有电话号码的纸巾，雪一直藏在化妆包底。
    冷彬也不知道自己曾在梦里遗落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