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旧迎新

第五十八章   反应
    顾平春毫无犹豫直言说出自己的观点，李沐云听了之后就有些玩味地看向顾平春笑道，“顾大小姐确定？你就这么对自己的眼光自信。”
    李沐云再次相问，看着是嘴角含着笑容微微偏头与顾平春说着话，但是所有人都感受出这话里面有着一种威势暗藏在语气之中，明显是当朝郡王想让前朝郡主在众人面前给她低头，于是，原本的笑语寒暄一下子没了声音，显出十分的诡异来。
    杜惠然一看这样就明白，李沐云是在故意为难顾平春，杜惠然虽与李沐云相交不错，但很不喜欢李沐云这样的行事与作派，只是今日这里李沐云身份最高，能制止她行事的也只有自己合适，于是杜惠然便想上前说上几句其它的话缓和一下这样的气氛。
    只是杜惠然这边还没张口，李沐云看出杜惠然的意图，就向她斜睨一眼制止了她。李沐云这态度太过明显，一时之间让杜惠然也有些左右为难，心一横便也想看看顾平春这位前朝郡主会如何应对李沐云。
    显然，顾盛春是害怕得罪李沐云的，她脸上现出尴尬和怯意之后，就想要上前与李沐云表态数落顾平春几句，可她还没行事就被比她小的顾阳春一把拉着衣袖给挡着了。
    而顾平春此刻则是朝着李沐云温和地笑了一下，目光中完全平静而怡然地对李沐云说道，“是的，我个人的看法就是如此。至于大家的意思怎样都可以再说说吗。到底你们几个谁的画作最好，最后让大家评定结果吧。”
    顾平春嘴角噙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声线轻柔而美好。根本就象是没有感受出李沐云故意给她施压一样自若，一时让屋中跟着紧张的人轻松不少。
    若依着前世顾平春的性子，今日为了捍卫自已曾经皇家血脉的尊严，她绝对会硬对上李沐云的气势，毫不客气地再硬气地说一遍自已的观点，可这回顾平春没那么冲动，她这样子的表现看似气势弱了，但实际上却是一点没有被李沐云吓着。
    李沐云听顾平再一次肯定了自已的结论，于是就又低头对三幅画作仔仔细细地观摩了一遍，之后李沐云一抬头冲顾平春笑逐颜开道，“顾大小姐今日的品评结果我认同，在同样的时间内，杜小姐这副画作的构图是比我们要多用些心思。”
    杜惠如听她如此一说放下心来，她拍了拍李沐云的肩头笑道，“难得你这回认输认的这么快，不过正如顾大小姐所说，你们二位的也均是上佳之作，经过顾大小姐的点评，我道是对今后大家一起作画有了新想法，以后咱们再不比试个高低上下，只让大家认真点评一下就好。”
    杜惠然的提议，让性子傲气的李沐云一扭头反对道，“不行，你说不比就不比了，下次我们几个好好再拟个题目比一次，到时再让她说说咱们画的如何。”
    杜惠然不理会又拉着几位姑娘埋头去看画作的李沐云，她转身来到顾平春一家姐妹的面前笑道，“顾小姐们家学深厚，以后我们大家要多切磋才好，若是有机会，以后我们也欣赏一下顾侯爷的佳作了。”
    杜惠然几个说话离李沐云不远，李沐云听见杜惠然这话，就抬头漫不经心在几人脸上扫一下笑道，“你是惦记着想看看顾侯爷家的藏画吧，我可是听说顾侯爷家里存着不少前朝的好东西呢。要说收藏丰富，谁家也赶不上顾侯爷家。”
    杜惠然听出李沐云话中有话，看着李沐云的目光也有些意味深长，而顾平春听了此话则是在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李沐云与宁王一样真是爱打听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顾盛春这一回笑着抢在顾平春前面与李沐云殷勤道，“李郡主，我父亲的确收藏着不少的珍品画作，这几天我就下贴子请你们大家来我家坐坐，到时让父亲将他的那些藏画拿出来让大家尽情地欣赏一下。”
    顾平春太讨厌顾盛春这样不顾一切巴结人的毛病了。前世她经历过顾昊杰为保爵位，最后将家中许多珍品字画都送入到宁王手中的事情，以到于到头来还让李沐云拿着这些东西在她面前炫耀过。那情景历历在目，顾平春想想就很憋屈。所以，顾盛春这几句话出口，虽然顾平春再挽回已不可能，但顾盛春话音一落，顾平春就面上不动声色地笑着与顾盛春道，“盛春，父亲那点收藏你还敢在李郡主的面前显摆，她身为大梁朝的郡主什么样的珍品没见过。大家都是学画之人，若是想在画作中得到些启发，以我之见，从父亲的画作中得些启发才是最好的选择。”
    杜惠然听了此话极其赞同，她看到了李沐云微微有些神色不明的脸色，可她还是很自然地接过顾平春的话说道，“是了，顾二姑娘知道，你父亲顾侯爷已是画界大师，山水画作更是北派的领袖，这些年京城能看到他画作的人很少，若是我们去了，一定要将顾侯爷的好画作拿出些让我们大家欣赏学习一回。”
    顾平春她们这里作画的事情让前院宾客得了消息，赵静满脸含笑与杜惠然几人商量，“前院听说咱们这里出了三幅佳作十分惊喜，楚邵行大人更提出能否拿过去也让他们欣赏一回，我祖父说难得家里来了几位书画大师，所以让我问问三位姑娘，愿不愿意将自己的画作拿过去让大家看看。”
    杜惠然面带犹豫，顾盛春同意不敢先表态，而李沐云脸上则露出喜色道，“可以呀，以前不经常这样做的吗，我们三位的画作今日能同时得几位书画大师的指点也是机会难得了。”
    杜惠然听李沐云同意，于是她提出将顾平春的点评也一道拿过去让大家听听，顾平春今生听见楚邵行的名子就厌恶便说道，“我那些评语只是我一家之言，前面懂书画的人不少，我的还是不要说出去了吧。”
    李沐云手中拿着刚才一位小姐记录下来的顾平春的点评冲她瞪了一下眼笑道，“顾小大小姐别谦虚了，你的点评让我们今日都服气，这会儿与画一起送过去，正好也可看看你的点评与几位大师的看法相不相同。”
    顾平春知道此时再多言会显得太矫情，于是她脸上笑了一笑也就无奈地作罢了。
    画作拿到前院，大家看过后都给了很高的评价，李沐云三人听了这些都是满脸的欢喜。顾平春心想，自此之后，顾盛春她们三人在京城的画界该有一席之地了，虽说今生顾盛春借着今日这个机会大放异彩占了她前世在画界的地位，但顾平春的心里却没有什么遗憾。当然顾平春的精辟点评在前面也得了大家的认同，顾昊杰在听着大家对自家长女的夸奖时，心中不由地升出几分骄傲，就是他的心里还是对顾平春不愿意让自己的画作展示在众人面前这事一直的有些大惑不解。
    傍晚，杜惠然回家换了衣服后去了祖父的屋里去看看才从宫中回来的祖父。杜丞相自夫人早早故去后，他自已带着一个儿子过日子，这几年他一路辛苦做到宰相，可同朝为官的儿子却只能留下杜惠然姐弟外放为官，于是偌大的一座丞相府也就住着她们爷孙三位主人。
    杜丞相已听先过来的大孙子说了大孙女杜惠然今日画作又得了头名，所以一见大孙女杜惠然进门，便捋着胡子冲孙女打趣道，“听说今日又来了个高手，看来我孙女今日胜的不容易。”
    杜惠然看了一眼坐着写字的小弟杜安后，笑道，“是的，以前我与李沐云胜负互为，今日又来一个顾盛春，以后京城女子在绘画上要三分天下了。更奇的是她家大小姐顾平春点评之时寥寥数语，却一语中的说出我与李沐云画作的特点与技艺，眼界也是高明。”
    杜丞相听了点头道，“安平侯自小聪慧过人，他的儿女博学多才也是自然，去年他捐出的那些书籍一下子让国子监的藏书丰富了许多，只从这上面看，安平侯就是个在乎学问和技艺之人，以他的学问按说早就可以入国子监任博士，只可惜他出身太过敏感了。”
    杜惠然听祖父这话微笑着点头，杜丞相将茶杯放下，话题一转又向杜惠然问道，“今日你可向安平侯家的姑娘打听没有，安平侯是否用过顾青石的笔名。”
    杜惠然正色回道，“向顾家姑娘打听了，她家二小姐说安平侯从来没有这个笔名，不过她又说，得了顾青石画作烧制瓷器的那个商家姑娘与顾大小姐却是好友。”
    杜丞相听后有些诧异，但很快脸上却又微微露出些遗憾道，“上次看见那幅落名顾青石的画作，因为犹豫了一下万没想着第二日便被宁王买去了，以前只听说他爱收集前朝字画，还从来不知他对当朝的画作如今也感兴趣了。”
    杜惠然轻笑一声回道，“祖父那日犹豫不是有些顾忌那画有安平侯的笔法痕迹吗，他为前朝皇子，祖父为当朝丞相，祖父谨慎也是应当的，现在安平侯得了朝廷的任用，我们也知道那不是安平侯的画作，以后再遇着顾青石的画，祖父下手快点就好了。”
    杜丞相听了孙女的劝言哈哈笑过之后便也不再纠结，正好这会没什么事，一高兴他又向杜惠然多问了几句今日的比试，两人正聊到李沐云为难顾平春之事，一直坐在一边写字的杜安也插话道，“今日大姐又得了头名，宁王家的世子不服气，一直私下说这是因安平侯家大小姐的话引的她姐认的输，他还贬低顾大小姐是个眼高手低之人。”
    杜丞相与杜惠然听了此话说皱起了眉头，杜惠然关心地向杜安问道，“今日他说这话后你没与他争辩吧？”
    杜安认真点点头道，“以前大姐说过在这上面不与人争，我便没有多言，后来我看安平侯家的公子因为宁王世子贬低他大姐闷闷不乐，便将以前大姐与我说的话劝了他，顾公子高兴起来后与我悄声说了，他父亲曾与他说过，他大姐的画作早已自成一派可为大家，只不过她大姐不喜欢将画示人，所以知道她大姐作画极佳的人不多。”
    杜惠然与杜丞相一听此言大吃一惊，他们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便均陷入了深思与猜忌之中。
    顾平春这边回家之后，全家女眷除了她的脸上看着平静，其他之人全都是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杨莲生与顾盛春更一右一左尾随着杨氏一言一语将今日寿宴之事说个没完，顾平春听了几句便与杨氏打声招呼带着直喊累的顾阳春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换过衣服想想顾盛春今日随口说的那些话便出门去了顾昊杰那里。
    顾昊杰今日喝了些酒，脸上看着透出疲惫，见顾平春过来，他摇着头向顾平春说道，“这种应酬实在累人，一天下来，我头都被吵的发懵了。”
    顾平春听了他的诉苦抿嘴一笑，端起壶给他的杯中添了些热水后说道，“父亲才入官场不习惯这些也是正常，赵尚书是你的上司这样的事情不去不好，以后再有官员宴请，父亲不想去，能推就推了吧，反正咱家与人来往过多也不好。”
    顾昊杰点头直言不讳道，“我虽入朝，这些日子也看出来想与我结交之人并不多，以后这样的宴请我是再不准备参加了。”
    顾昊杰说完这话，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与顾平春后笑道，“今日刚送过来的你承章哥哥的信，信上说他要与你那个好友赵小姐结伴去一趟大理了。”
    顾平春一听这事有些意外，前几日才从赵秋红的信中得知她父亲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今日来信就听说，她要与承章哥哥去大理，这可是件稀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