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残梦忆中蝶

第22章


何况现在年儿也算我半个女儿。”
    南宫羽笑了笑,差斯琴送客,自己折回房中。上官雪见垂头坐着,双拳在膝上紧握。
    “你没事吧?”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只轻轻摇头。
    目光落在她的膝上。南宫羽徐徐吐出一句话。
    “上官夫人待你可真好,认她做娘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嗤笑。
    “哦,上官大人也来了,会完父亲,随后就到。我记得你很尊敬他,应该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素手交缠在一起,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发白。南宫羽蹙起眉。血色在白皙的皮肤里渗出。他慌忙拾起她的双手。
    “嘉年……”
    “我不想见他……”南宫羽俯身,捧起她的脸。泪痕已然婆娑。
    “我不想见他……”她的唇一张一翕,重复的却只有这几个字。
    “他是上官大人,不是别人,”南宫羽狠下心。
    “我不想见他,我不想见他!”上官雪见的情绪变得激动,南宫羽紧紧抓住她的手,任她挣扎、大叫。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究竟是谁?”
    长发在摇摆中混乱,她起身要跑,被他从身手抱住。
    “不见不见,”南宫羽弃械投降,覆在她娇小的背上,轻轻谈吐。
    “冷静些,不见他,我会差人拦下,让他直接回去,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瘫软,南宫羽撑着不让她坐在地上。他抱起她。
    “可以告诉我吗?”
    她饮泣,眼泪飘渺。
    “好吧,我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好吗?”他将她抱上床,拉上锦衾。手捋顺她散乱的发,他为她绾青丝。
    “你要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第三十一章 初次交锋(二)
雨,依旧在下。
    武思娘的心混沌不堪。她来回踱着步,思忖方才的情景。
    那不是嘉年,她可以肯定,却不能对南宫羽说明。当年说人是自己葬的,又是葬在上官府内,怎么能说死而复活。除了……
    她转身,晚秋不禁吓了一跳。
    那眼很冷,在上官府,即便只有主仆二人,她也很少见夫人气怒,虽然,自己深知眼前这位贵妇人的手段。
    “你也认出来了吧?”她冷笑。
    “属下……属下不知……”
    “不知,”她哼声道,“我让你在外面找块清幽之地将她葬了,为什么今时今日她还能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而且……居然和我较劲。即便她活着也不该如此。”
    晚秋冷汗直下,她不能说自己当初将上官雪见的尸体丢在乱葬岗了事。
    “属下,让几个农夫帮忙埋了,并未参与——”武思娘眼神一冽,反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声音凄厉,在风雨中虚弱。晚秋慌忙跪地。
    “属下该死!”
    “我的命令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吗?葬雪见是如此,杀雨荷也是如此,你还背着我做了多少忤逆之事?”
    “属下不敢!”
    “去查,我要见到她的尸骨,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上官雪见!”
    武思娘消失在雨帘里。晚秋又跪了半晌方才起身。她抚着微微发肿的脸冷笑。
    等着瞧吧,看你……还能威风多久。
    天,终于放晴。云开雾散后的风和日丽异常美好。翠绿的荷叶上滚动着一颗颗散碎的水珠恍如珍珠一般,在阳光下璀璨。风只轻轻一挑逗,荷叶摇曳着,水珠便汇成一处,越发夺目。莲已半开,袅娜的分外卓越。池边的风车旋转着,带着清冷的池水起起落落。
    嘉年端了饭菜叩响柳言的房门。
    没有回应。
    她轻唤。
    依旧沉默。
    姜生打开门,双眼带着血丝。他也几夜没睡好吧?嘉年有些懊丧,自己竟然只念着柳言吃饭与否,却忘了他了。
    “能陪我走走吗?”
    嘉年不能说不。柳言的房间仍旧安静。她托了小二照看,和姜生离开。
    “如果你求他,他会与你走吗?”
    嘉年无法回答。雪见在他心里的位置岂是自己所能想象?不应门,不管她的担忧,他内心更爱的是雪见吧?
    “这是无痕所害怕见到的。不过,如果她知道,应该很欣慰吧。柳言还是在乎她……那么,她会好好地活下去吧。”
    嘉年望着他眼底的朦胧,迟疑。
    “你……”喜欢她?
    姜生抿唇,笑容苦涩。
    果然是错了吗?嘉年哭笑不得,自己应该庆幸自己的幸运还是为知道真相而难过?柳言爱上官雪见,姜生也怜惜上官雪见,如果可以重来,他们还会选择自己吗?
    回到客栈,柳言还是在房里寸步未出、茶水未进。她靠着门,心里越发悲凉。
    柳言,我欠你的,我还给你……把上官雪见还给你……
第三十二章 移花接木(一)
街市,繁华依旧。
    低头,看着微微湿润的地板,抬脚,落脚,踢不动一丝空气。
    有什么办法可以混进南宫府?
    前方,挤满了人,或者说,看客。
    是一个姑娘卖身葬父。很常见的戏码。嘉年混在人群里观望。
    柳言说的很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己穷困潦倒,看见不平事,想拔刀相助却一把刀都没有。以前,如不是遇上柳言,自己早就惹尽麻烦,被人打死了吧?她转头要离开,瞥见草席下的人动了,因为一只苍蝇在他脸上流连忘返。
    呵,险些又受骗了。
    有人挤进来。
    “看着眼熟啊?”
    “你喝多了吧?”
    “你不信,我仔细想想——啊,城西,你去过城西对不对?我就说,卖身葬父,从城西卖到城东,赚了不少钱吧?”
    人哗然。披麻戴孝的姑娘放声大哭。
    “苍天哪,父亲无钱治病,被阎王夺去了性命,现在死了七天有余,还是因为没钱不能入土为安,”她挥手赶苍蝇,继续痛哭流涕,“看哪,尸体都臭了,连苍蝇都赶不走,现在居然有人说我在行骗!”她趴在老汉身上,盖住他蠢蠢欲动的脸。
    “真是,人家这么可怜,还这样说!”群众的眼睛雪亮着,铜板一枚一枚地丢进破瓦罐里。
    “喝!你们不信?”那人挽起袖子,怒道,“我证明给你们看!要是他真死了,所以丧葬费我全包了!”
    同行的人拉着他低声劝说,“算了,咱再喝酒去。”那人哪里肯依,一抬脚,就重重落下。姑娘慌忙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惨叫,仿佛她被踩了一般。
    “死者为大,公子发发善心,别再糟践我父亲了!”
    一番哭辞很快博来众人的同情心,纷纷指责起那醉汉来。
    “丢人现眼,走了,”同伴强拉硬扯将那人拖走,醉汉还不依不饶地叫骂着。姑娘收了纸,钱,感恩戴德地推着小车离去。
    人群散去,嘉年眼前一亮,信步跟上。
    “钱真是无所不能,连死了七日的人都死而复活。”一句话吓得那对父女大惊失色,那老汉更是噗通一声躺下装死。嘉年双手抱胸,颐高气使。
    “是要我去报官?”嘉年挑挑眉,姑娘推了推老汉,他爬起来,左看右看后,两人齐刷刷地跪地,嚎啕大哭。
    “姑娘饶命啊!”
    看来吓过头了,嘉年撇撇嘴,蹲下身来。
    “放心,我呢,只是想——借你老爹一用。”
    于是,那个老汉的尸体摆到了南宫府的门前。
    姑娘一身褴褛,寒碜地像个乞丐。
    “求大人发发善心,买了我吧……”姑娘嚎了半日才有人出来搭理。
    “你这种江湖把戏还是拿到别的地方使去,再不走,可就抓去见官了。”仆人斥道。老汉一听,差点直接蹦起来跑路,姑娘眼明手快,一手按住。
    “小哥不信可以试试!”
    仆人相视哈哈大笑,“试就试,还真不怕死。”
    “不过出于天地良心我得事先申明,我父亲……是得天花死的……”
    他们一听,齐齐往后一蹦,捂着鼻,深怕被感染。
    “诸位小哥信了?”
    “快点拖走,真是的,以为是仙女啊,四处显摆!”
    “吵吵闹闹的做什么?”一声铿锵,出来一位老人。
    “王管家,公子……”
    南宫羽?姑娘偷偷抬眼,吓得将脸埋得更低。
    “这乞丐说是卖身葬父,怎么也赶不走。”
    王管家打量了几眼,向南宫羽请示。他笑了笑,“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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