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梦悠然

25 第二十五章


“安然,你又在抽烟,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全当耳旁风,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不过就是个……”
    “你在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对不起!默、默先生,我没有说什么,真的……”
    我笑了笑,从阴影里站起来,手上的烟只剩下一半。烟味很不纯,一闻就知道肯定是那种上不了档次的货色。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就是个穷人,这种烟便宜,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呛得带劲,够味儿,正好适合我这种对人世无望急需寻找点刺激的人。
    这种烟毒性很大?嘿,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这不正合我意吗?
    我将手上的烟放入嘴里吸了一口,似笑非笑地对着默倾南的方向吐了口烟,向着我面前的小医生瞥了瞥嘴:“他当然说了,他说‘我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过就是一个下贱的玩具,被包养的男人。’”
    小医生背对着我,身子抖得像筛糠。“我、我…..”
    默倾南明显一脸的不耐烦,挥了挥手,道:“你滚吧,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否则……我想你应该明白。”
    小医生全身一阵痉挛,低低道了一句:“我、我知道了。”迈开脚急促地向前走去,路过走廊的窗户时,窗外的风将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看起来很狼狈啊。我笑笑,对着正疾步走过默倾南身边,即将转过转角下楼的小医生道:“徐医生,你真的是徐司?第五医院的徐司医生?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徐医生?”
    那个不高的白色身影一下子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泥塑。
    我向前走了几步,默倾南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张开双臂,我如他所愿,将身子往他怀里靠过去,在他白色的休闲衫上蹭了蹭满是红油的嘴。看到那一块红色的痕迹粘在他价值不菲的衣服上,像挂了彩,我心情顿时大好起来。
    “原菲和我说过徐司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我将下巴靠在默倾南的肩上,对着楼道口的泥塑摇了摇头,道,“很明显,你不是他。”
    “原菲很爱徐司,她说她不相信徐司会在手术中出事,她一直在想办法,一个不起眼的女司机,一直在想着怎样能救出他,让他和心爱的人能够按期结婚。”
    “安然。”默倾南摸摸我的头发,搂紧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上,“你想说什么?”
    我扔掉手上的烟,反手搂着默倾南没有一丝赘肉接近完美的腰,笑道:“没什么啊,我只是想……”我盯着徐司的背,淡淡道,“徐医生,希望你遇见徐司医生的时候,能告诉他一声,有两个好女人一直在等他,等他回来。”
    徐司的肩膀微不可闻地颤抖起来,越来越剧烈。他突然转过身,白大褂下摆在空中急速地旋了起来。“我有什么办法!”他大吼,惨败的脸上各种表情不断变换,交织在一起,“我被抓起来,那两个笨女人能想到什么办法救我出去!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怎么能甘心就这么样坐一辈子牢!是我傻,当初就不应该要这种没有势力没有背景的女人,害的我……”
    “没有背景?”我眯起眼,道,“你在说谁没有背景?”
    “还有谁!就是那两个蠢女人,没钱没势,我蹲了那么多天监狱也没见她们想出个屁办法……”他絮絮叨叨发着牢骚,对上我的眼神后,嘴里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他的眼神很可怕,像见了鬼一样。
    我想我现在的眼神怕是更可怕吧。“默倾南,给我枪。”我说,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
    默倾南的嘴唇轻轻贴上我的耳根。“你要枪做什么?”他喃喃道。
    “杀人。”两个字,简洁干脆,却不是我一贯的风格。
    “你要杀徐司?”
    “这种烂人,没有必要活在世上。”
    默倾南哈哈大笑起来。“安然,他好歹是我养的狗,打狗前,你也要先看看主人吧?”
    我抬起头,搂着他的脖子,盯着他极端优雅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道:“现在主人看过了,给我枪。”
    “你在钻我话里的空子?”他微微挑眉,笑着摇摇头,“你不能杀徐司。”
    “为什么?”我不甘心地问道。
    默倾南温柔地又摸摸我的头,像是在安慰一只因为没有得到满足而发怒的小狗:“我留着他还有用。乖,听话,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你死,你给吗?”我张开嘴,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你可以滚了,随时准备待命。”默倾南的喉结随着说话的声音微微耸动。
    楼道处传来七零八碎的奔跑声,像是临阵退缩的逃兵在屁股尿流地逃命。
    他确实该逃命了。不过他能逃的出默倾南的手掌心吗?
    默倾南低头看了看他的身子,无奈地笑道:“你又吃麻辣牛肉丝。”他的右手顺着我的腰一路向下,从我病号服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香烟盒和一个打火机。“身上的烟味这么重,你记不记得你刚做过手术?”
    他纤长的左手勾开我的病服,在我左胸的纱布上轻轻地来回抚摸,然后慢慢撕下纱布,一道粉红的伤疤爬在洁白的皮肤上,不算狰狞,因为创口真的不算大,并且缝合得很完美。
    默倾南来回抚摸着那道伤疤,眼里满是怜爱,像是注视着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你的力气可真够大,那个塑料杠几乎贯穿整个左心,我整整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合眼,好不容易把你的心脏填补完整,”他叹了口气,“你居然就这么糟蹋我的心血。”
    他勾过我的脖子,手似不经意地划过我半敞的衣服。身上一凉,衣服从我的肩上滑下,半边身子裸*露在空气里。
    “我冷。”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像是要蹦起来了。
    默倾南眯起眼睛在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冷?”他似笑非笑地道,“你苏醒的第一天拿冷水往自己身上浇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冷?”
    我憋着气,想要说话,他堵住我的嘴,舌头顶开我紧闭的牙关,长驱直入,搅着我的舌头。
    妈的。我一阵作呕,真恶心。
    他突然狠狠掐了我腰上的肉。我闷哼一声,叫起来:“痛!”
    “哈!”他笑起来,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你痛?你用塑料杠往自己心脏扎的时候怎么不痛?”腰上又是一阵剧痛。“你接二连三地把吊针往自己心脏扎的时候怎么不痛?”
    “拿玻璃往自己颈静脉划的时候你怎么不痛?”
    他粗暴地把我推在墙上,手往我身下探去。
    下身一凉,一阵剧痛直直戳进我的太阳穴。
    冷汗挂满我的额头,我疼得眼冒金星,张开嘴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声来。
    默倾南一下一下撞击我,紧抿着薄薄的唇,眼里的怒气一点点加深,染遍了双瞳。
    “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阴冷地道,“与其任由你再想着变着法子自杀自残,不如我现在就干死你。”
    默倾南生气了。很生气。也很神奇。我几乎从未见他这样失控的表情。
    我把默倾南惹怒了。嘴角微扬,我笑起来,这真是一笔丰功伟绩啊。
    我任由他尽情地发泄。
    走廊上空无一人。这里是医院没错,只可惜这是默倾南一个人的医院,临近K市的L市唯一的一家私人疗养医院,默倾南全权出资开的医院。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只苏格兰折耳猫从对面窗户外的树枝上跳进来,发出“咚”的一身,半黑的走廊里的声光控灯亮了两盏,正好照在我和默倾南身上。
    多此一举了,我仰头望着乳白色的灯罩,无声地笑笑。做这种事情最不需要的就是光线吧。
    那只猫看见我们,立刻“喵”地叫唤了一声,竖着尾巴优雅地小跑着过来了。
    它用背温存地蹭着默倾南的腿,一边呼唤情人一般发出柔软的叫声。
    默倾南新养的宠物。
    它是新人,我已经是个快要废弃的旧物了。
    我看着那只猫温顺而满足的眼神,心中涌上一阵不忍。
    快走吧。我在心里对它说,你不要做傻瓜,也被默倾南骗了。
    似乎已经晚了。默倾南从我身上退出来,蹲下身捏起那只猫的后颈,对我笑道:“你很喜欢它?”
    我把头撇到一边。“不喜欢。”我冷冷道。
    然后就看到那只猫从默倾南的手中飞出,在我眼前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远远地飞出窗外。
    对面的窗外有树,默倾南不喜欢太过于对称的东西,所以这边的窗外,没有树。
    这是三楼,那只猫的九条命这次要折多少条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放了徐司。算我求你。”我道。
    默倾南优雅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挑眉看我,道:“放了徐司?我记得你刚才是一副非杀了他不可的表情呢。”
    我伸出双手勾过他的脖子,双腿抖得厉害,只能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把所有的重力都转移给他。
    我用腿蹭着他的腿,学着那只猫的声音软软道:“放了他,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再不寻死觅活,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理由?”他嘴角一勾,眼里满是玩味的笑容,“该不会是又在玩什么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吧?你勾引了徐司,让他为你卖命?”
    “勾引?”我笑,“干嘛说得那么难听。我只不过是要还一个人情罢了。他有两个爱他的女人,我希望她们都能幸福。”
    默倾南一手撑着墙,将我禁锢在他和墙之间。“徐司是我一枚很重要的棋子。”他眼睛微眯,道,“不过如果你说话算话,我也许可以考虑放了他。”
    他居然松口了。我心中暗自一喜,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媚眼如丝,轻轻对着他吹了口气。“当然算话,你要什么时候算,就什么时候算,想怎么算,就怎么算。”
    “就算是现在就想干死我,我也不会拒绝的。”
    默倾南笑着退了一步,手指在左胸的伤疤上探查了一番。“还好没有开裂。”他道,“这种事情不着急,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眼下是要先养好你的伤。”他朝丢到地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一勾下巴,道,“我的第一个要求是,从今天开始,不许再抽烟,不许再买麻辣牛肉丝之类的东西,只能吃刘医师搭配的食物。”
    妈的。我对他笑的灿若桃花,心中暗自咬牙,还真是一点也不浪费我的承诺啊。
    原菲,禾子,希望徐司的归来能让你们开心一些。
    也希望你们能尽快看清他的本来面目,这种人,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也不对。我也许猜的不对。或许徐司的本质不坏,他只是被逼无奈。
    就像我一样吗?嘿。我笑笑,晃晃脑袋。
    很想你们,和旋,护士长,四子,胡佳,中心医院急诊科和心外科的所有同事。
    西瓶,薛亦……还有…….某个我不愿意提起的人。
    西瓶的伤怎么样了?我得问问默倾南去。
    原菲送我的那张刻满各种版本Loving You的CD,现在应该还在天水的公寓里放着吧?
    可惜,我连一首都还没有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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