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铐皇后

  “哦。我只是觉得……”
  “你不用内疚。”
  “我没有内疚，只是有点难过。”
  “你要难过，可不可以找个不这么明显的地方难过？昨夜贤妃娘娘被下毒，她的贴身奴婢被毒死了，今日，宫内各路妃子都会过来问安的，你这么猖狂，在此大放阙词。被别人听到了你就麻烦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也不让你难做，我这就走。不过谷方，有句话我想对你说。你这次要对付的不是一个人，她背后的势力可能超乎我们想像的强大。所以我希望你做决定之前可以更多的为自己考虑一下。不要太逞强太拼命。”
  谷方看着眼前眉宇间突然满是忧愁的商殇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他突然有点担忧，如果商殇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方式谋得皇上的信任从而得到禁军统领一职的话，是不是会从此和自己恩断义绝。
  商殇看到谷方怔住了，知道是自己那不知怎么冒出来的忧伤吓到了。连忙笑着说道：“好了，再见谷方。”
  商殇说完就往回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道：“谢谢你，谷方。”
  谷方原本已准备要走，听了这话他回头看了眼商殇。本想板这脸将她轰走的，谁知脸部的表情却变成了笑。他楞了下马上严肃下表情，然后冷冷的说道：“十八娘！”
  “你！”
  只要一听到“十八娘”这个称呼，再怎么忧伤的商殇都会恢复到那神经大条的样子，气鼓鼓的跑掉。
  谷方远远盯着商殇的背影发呆。
  十八娘，十八娘，这个称呼，看来一辈子都改不了啊。
  此时谷方远远看到杨昭义带着一群妃子走进了识贤宫。等众人都过去了大约有一刻钟后，德妃娘娘居然也来了。
  “微臣给德妃娘娘请安。”谷方没有料到德妃也回来。据他所知德妃昨夜也中了毒，本以为德妃不会来的没想到还是来了。
  “平身吧。杨昭义她们都来了吗？”
  “刚入识贤宫。”
  “绿绮，那我们也进去吧。对了谷统领，既然凶手已死，小李子的事情就此了解吧。”
  “是。”
  望着德妃娘娘离开的背影谷方陷入了沉思。
  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是不是太不择手段了？
  再一想到商殇那有着自己都无可企及的聪明大脑却完全不知道宫内险恶的样子。
  谷方的心情纠结起来。
  他不停的跟自己说要继续下去。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就一定报仇，只有报了仇。他才能够去追求所谓的幸福。
  兰妃被贬入月凉殿，仅仅只是他整个复仇计划的开始。
  第五十一章 月凉殿、落笛声
  苏牧之没想到在这时高谔会来找自己。他以为高谔这个时候应当在识贤宫那边伺候着诸位娘娘。
  虽然入宫时间很短，不过苏牧之大体知道如今宫内各派纷争。他这次进宫的目的仅仅只是确认蔷薇是不是花蕊，对于宫内的斗争本就毫无兴趣。但不曾想，商殇居然也来了选秀还和蔷薇住在同一间屋子。苏牧之除了感叹造化弄人之外实在无可奈何。
  “苏公公，不知道你这几日观察下来可有结果？”
  高谔的声音依然雄浑低沉，那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隐隐带着大将之威。对于高谔的过去，苏牧之也略知一二。但纵使如此，这种声音依然令苏牧之感觉到阵阵寒意。
  同时苏牧之也觉得最近高谔的身躯与自己闯锁阴楼时差别很大，短短几日时间居然略有伛偻。看来小李子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高公公，苏某这几日一直在观察蔷薇。不过除了锁链位置和你描绘的略有相似之外其他并无发现。说实话，在下并不觉得她会是花蕊。”
  “恩……”高谔低着头沉思起来。
  “会不会是花蕊其实早已被赵光义那狗皇帝……”苏牧之问道。
  “我也曾如此怀疑过。但经我这段时间暗中打探，现已确认赵光义对此事全不知情。他一直以为花蕊是为你所救。所以你在宫内要千万小心，如若身份曝露就你就危险了。”
  “这个苏某知道。为免连累高公公，苏某行事一直小心谨慎。不过花蕊既非赵光义所杀，她又去了何处？”
  “皇宫内守卫森严，当世第一高手或许可以进出皇宫。但也断无可能掠人而去。除非救走花蕊的不是人……”高谔抬起头眯着眼睛对着苏牧之说道。
  “不是人……”苏牧之心头一寒，如果不是人，那会是什么东西。
  “苏公公既然已确定了蔷薇并非花蕊，那么按照约定是否这便离宫？如若是，我马上送你出去，乘现在我还有能力保你出宫。”
  “这个……苏某想再多留几日观察。”
  “也好。”高谔讳莫如深的看了苏牧之一眼说道，“现在宫内风起云涌，我也早已自身难保。所以苏公公你自己可要多多保重。千万莫要参与到此次的宫廷斗争里面去。”
  苏牧之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高公公放心。”
  高谔点了下头略有失望的离开，心头的感觉连自己都难以说清楚。既然确定了蔷薇不是花蕊，知道花蕊并没有才离虎穴又入狼窝，自己应当高兴才是。总算不用每日为蔷薇提心吊胆了。不过不知为何，原本应当落下心头的石头却反而越压越沉，沉到自己呼吸都有点困难。
  不过这并非眼下最为烦恼的事情。最烦恼的是德妃娘娘的吩咐自己如今该如何拒绝。德妃彻查小李子死因无非是卖自己一个人情。对于这个人情自己也是不得不受。可是一旦受了人情再不办事的话，按照德妃娘娘的性格自己只怕人头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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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牧之看着高谔离去后自己也准备离开，却刚巧远远看到八贤王带着几个侍卫从宋皇太后的寝宫出来。
  他本想上前但转念一想后便慌忙躲了起来。
  目前宫内耳目众多，倘若让人了解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不仅自己安全无法保证，甚至可能连累八贤王和高谔等人。
  不过躲归躲，苏牧之还是遥遥看到八贤王的去向并不是宣德门出口而是秀女宫的方向。
  奇怪，八贤王怎么不是出宫？他又是去秀女宫找谁呢？
  苏牧之觉得好奇，便想绕近路先一步赶回秀女宫。当然，哪怕八贤王所去并非秀女宫自己确实也想快点去秀女宫找到商殇，因为有话要对商殇说。
  不过苏牧之来宫里的日子实在太短，他绕了几个小弯后便迷失在诸多建筑物之间。
  正当苏牧之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他突然听到了隔壁院子内响起了口笛的声音。
  那笛声时断时续，似乎是有人尚在学习吹奏技巧，不过曲子的旋律他还是勉强听了出来。
  那是自己那天在御花园草地上吹奏给商殇听的曲子。这曲子属于江南民调，会吹的人十分的少，怎么在这里还会有人吹奏。
  苏牧之看到旁边有个小门，就偷偷溜了进去。结果看到一位身穿着雍容仪态非凡的女子正坐在池边亭子内拿着口笛吹奏着。
  女子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后立刻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呵斥道：“大胆奴才！居然乱闯月凉殿！”
  月凉殿？是宫内脾气最大的兰妃！
  苏牧之虽然没见过兰妃，不过宫内之人谁都知道兰妃是如何霸道之人。所以他慌忙说着奴才知罪，同时拔腿就想往外跑。以他混迹江湖多年得经验自然知道，被这种女人缠上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等一下！”兰妃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居然没有了刚刚那呵斥时的恐怖感觉。如果仔细听的话，其实这声音还十分好听。
  苏牧之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兰妃。
  “你就是那日在御花园吹奏口笛的小太监吧？”兰妃盯着苏牧之看了多时后用确认的口气问道。
  小太监？对于这个称呼苏牧之是非常反感的。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伪装成太监已经足够屈就了。为什么还要在“太监”前面加个“小”字呢！不过既然是兰妃也只能心平气和的回答了。
  “奴才不知道娘娘所指何事？”
  “就是那日……对了，本宫记得当时你是和那个叫商殇的秀女在一起的。”
  原来是那一天。苏牧之想起来那是商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后，心情十分低落，所以自己才带着商殇去了御花园后的草地上为她吹奏了这江南民调。
  眼见苏牧之不回答，兰妃脸上微微升起了怒色：“回答本宫！是不是你？”
  “是……”苏牧之战战兢兢的回答，尽量和兰妃保持最远的距离。
  兰妃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眼看着苏牧之躲得远远的。兰妃突然微微一笑说道：“你过来。”
  啊？苏牧之愕然，犹豫着该不该过去。
  “给本宫过来！”兰妃再次怒喝道。
  兰妃的声音一会轻柔一会凶恶，苏牧之这算是真正领教到了其他公公口中最难伺候的兰妃娘娘的恐怖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最后站到了兰妃娘娘的身边。
  “你……再给本宫吹奏一次那曲子吧！”
  又是那柔柔的声音，苏牧之不得不怀疑究竟哪个声音属于真正的兰妃娘娘了。
  第五十二章 隐痛
  八贤王快到秀女宫的时候吩咐如风去找高谔。
  “如果找到的就让他在秀女宫旁的宣亭等候，如果找不到你便在那等本王过来。”
  如风当然明白八贤王的意思，不过心里却隐约泛起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