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瞳

就算夜晚她和他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也再没碰过她……她连个出卖色相换取情报的机会都没有。
  莘瞳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了号码。
  心里无比埋怨过梁梓轩，为什么选择熊猫做头像，上了线跟没上线一个样。
  熊猫跳动了。
  她赶紧点开。
  第一条信息竟是让她检查好四周，确定没有第三人在场。她丢了个地雷过去，难道他又要跟她告白？
  曈曈……文件已经顺利解开一部分。
  内容是关于一种名叫“幻紫”的液态毒品配方，从种植到提炼萃取的整个过程都非常详尽，甚至到了如何包装流入市场。“幻紫”属于中区神经迷幻剂，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新型毒品……听着，曈曈，不管你现在在进行什么计划，赶紧停止。我会尽快解开剩下的文件，等我……
  她恐惧的并不是程耀西手头上持有“幻紫”的配方，她早料到他和这比交易脱不了干系……但是，全部。他怎么可能拥有全部配方？？听紫织说过幻紫的制造极为复杂，试验研究也才刚刚开始，如果说程耀西拿她来要挟凌焕换取山田贵一的秘制配方，那么她还能够理解他的行为。
  如今之前的一切假设全都被推翻了。
  也许他拿她做筹码利用焕来换取配方，根本只是一个幌子，障眼法。也许……他在暗地里进行什么更为可怕的行动。甚至，连焕都被他骗了……
  莘瞳溜到顶层的会议室门口。悄悄开了一条缝。她很想冲进去抢过他的手机，她止住冲动在心里酝酿着如何将那台PDA弄到手。
  她才幻想了一会就被程耀西发现了。就干脆不躲了，把门开的很大。他丢下手头的资料和讲话，霍然站起身，眼中的错愕瞬间就换成了冷漠。那些元老级工作服们仍然端正在座位上，只是目光不端正的投过来，各种含义的都有。莘瞳知道她的身份在公司里早就成为了头条大新闻，基本每天都在上演“我猜我猜我猜猜猜”。虽说有官方说法她是他的妹妹，但也许没人会相信。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走过来，因为在她的脸上寻到了一丝恐惧的情绪，他微微拧了眉。莘瞳舔了舔唇，如果还想继续和他对话她就不能再看他的眼睛，她暗暗的移开目光，跳过他，锁定在座位上搁置的目标。
  “我想借你手机。”直接开口比拐弯抹角好，程耀西惜时如金说不定她弯弯还没绕弯就被他赶了出去。
  “干什么？”
  显然，她这么一来是太过唐突了。但是……她真的没时间耗下去，即便是任何不合时的机会不合理的借口，她也要硬着头皮装下去。
  “玩游戏啊。”莘瞳极为认真的看着他说，“你手机里有一款游戏是网上下载不到的……借我玩玩嘛。”她伸出猫爪搭上了他的手臂摇晃着……这表演实在是让众人唏嘘感慨，让她欲哭无泪，程耀西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波动的痕迹，她不晓得他会不会答应，如果他不答应。这戏还的有第二出……当众耍赖。
  他沉默的看着她，似乎在犹豫。
  那就是有希望……她积极的跑过去，猫爪一伸，揣在怀中就往外跑，还好他并没阻止，这个短短又漫长的过程他只是冷漠的旁观。直到，她跑得太急，脚步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
  “曈曈……！！”他赶紧冲过去将她扶起身，她不懂他眉间的急灼，分明，上一秒还是那么冷漠的颜色……
  “有没有摔到？？”
  他抱着她，她觉得这个怀抱奇怪的又有了温度，但是当她重新去看他眼睛的时候，所有这短暂的一切，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松开了她，她看到的是他依然清冷的眸子。
  她嘴巴里哼了一声，掉头离开。
  无谓这样怪异的场景……无谓拼命猜想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梁梓轩的朋友教她的办法，莘瞳回忆了好半天，才终于将微型窃听晶片成功的安装在他的PDA里，只要这部手机重新回到他的手里……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将在她的监视范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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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2月14号。
  莘瞳突然发觉，原来这座城市的冬天真的很长。从泛着雾气的玻璃窗看过去，街道依旧的雪白中，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群。
  程耀西依旧整天忙着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及到她。只是，她越来越少看见他，就得到越来越多让她心惊胆战的信息。
  她从来没想过程耀西会突然允许她出来逛逛，那只是她对他说的一句无聊抱怨，他却冷冷的，答应了。还意外的给了她一笔零花钱。她不置信又不置信的望着他……不怕她落跑了？？她刚想这么问的时候意识到那么就表示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被他软禁了……她微张着嘴巴浑身冒出一层冷汗，也许是她多心了，程耀西只是看她太可怜所以同意她去逛逛，他一定认为以她的头脑想要在他眼皮底下她做不了什么小动作，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再不可在他面前随意乱说话。
  以如今彼此的立场……一不小心，她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十分诡异的，今早她收到一条短信，来自夏允的。焕提前从日本回来了……夏允问，想不想见他。
  上午十一点，焕会在这座餐厅约见一位名叫秋山莉香的日本女人……莘瞳看了看手表，十点，焕，应该快出现了……
  她坐在角落里，一个最低调最不易发现的位置，他推着玻璃门走进来的时候，还是很快出现了惊愕，目光一下子就寻到了她。 她也看见了，四目相对，一瞬的沉默一点的距离……焕，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吗……她舍不得移开视线，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也在拼命忍住泪，今天来不是在他怀中哭泣的……
  “焕……”她站起身向他招手，凌焕已经近在眼前了，他没说什么，收起情绪后先坐了下来拿起菜单，点了她最爱吃的布丁蛋糕。她的眼睛一热，泪水还是滚落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吃完赶紧离开。”
  “焕……”她再顾不得那么多，狠狠的扑进了他的怀中，哭着紧紧抱着他不肯放手，片刻又片刻。就在她最迷茫他的冷淡，以为又让他为难时，她打算离开这个眷念如痴的怀抱……却感到，那双手臂抱住了她。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所有的珍爱与疼惜都藏匿在那掌心下……使得她越发明白，如今他们的处境。他不可以对她过分亲密，因为有人会不高兴看见……那个人会拿她的性命来威胁他。
  她懂事的离开了他的胸口，不想他为难，他的眼中闪过一瞬的软弱……一旦再次拥抱，就不舍得放开手。
  只能苦苦压抑，从眼神到心底。
  布丁蛋糕就像是他小小的心语。他含着心疼的笑，看她舀起一勺送进嘴巴里……还好，她并未纤瘦下来，带着泪印的脸蛋是让他喜爱的粉扑扑。
  “耀西……他对你好吗？”突然他问，低低的，伪装成不经意。
  她停下了动作，没有沉默很久，点点头。
  程耀西对她一点都不好。
  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就像是圈禁了一块地方，除了没饿着冻着她，他让她自生自灭……
  “他对我很好。”怕焕担心，她挤出一个明亮的微笑。“我只是……出来逛逛。”
  “下次别乱跑出来。”
  “嗯。”她想起她这次来找他的目的，多么不愿面对都好，她决不能逃避……一定要让他知道。
  “焕！”她终于没忍住，泄露出来一丝的惊恐，“知道吗……程耀西已经拿到了幻紫全部的配方，很快他就会秘密设厂，只是设厂的具体地点我还不知道……但是我会继续……”
  “曈曈！！！”
  “……”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不让她说下去半个字……手背上渐渐生出来疼痛，是被他握得太紧。
  “焕，我……”
  “听着曈曈！！这些事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去查耀西……但是从现在开始，给我立刻停止！！”他几乎，在低吼她，仅仅是被他握住手，她就知道了，她触摸到了他的急灼……和恐惧。
  “但是……”我想帮你啊……
  “不用但是！！”下一秒他拽住她的胳膊，硬生生的将她从座位上揪起身，“赶紧回去！不要随便乱跑！”
  “曈曈……”凌焕还是喊住了她，她转过头时，望着离开他的几步之遥，看在眼中，却成了不知何时才能跨过的距离……热热的液体，又泛滥了眼眶，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模糊难以靠近……
  “不用担心我的事，我会处理。”他偏移了过于复杂的眼神，不知落到了哪里。
  “忘了今天你跟我说过的话。千万要记住！！你只要乖乖的待着，忙完这阵子我会从耀西那里接你回来。”
  “嗯。”她用力点头，慢慢背过了身。焕还当她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么……对不起焕，我决定了，我一定要这么做……不能就此停下。 
  她又是独自一人了。
  这么魂不守舍的踢着脚下的雪，挤在热闹的人群里……不知道能去哪里。
  焕的声音仿佛一直没有消失。
  以为看见他以后她会拥有更多为他走下去的动力，却一下子，变得如此难过心碎。原来人都是这么贪心。见着以后就会想着不要分开，好想再看着他的脸，一眼再一眼……匆匆别过，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失去所有的人。
  街道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