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

  “是谁？”燕云涧的眸光暗暗的，隐着一层肃杀之气，极力隐忍住怒气，道：“秦素盈！你到底还有多少个男人，你的身子……”
  “你想说什么？”秦素盈腾地坐直了，止住他的话，笑道：“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光身子不干净，就连我的心也不在这，你不知道，我看着你，想着别人有多难熬… ….”
  
  啪！
  那一掌，狠狠的甩着秦素盈的脸上，火辣辣的，她很清楚地感受到，燕云涧打到自己的那只手，颤抖不已。
  燕云涧掐住秦素盈的脖颈，咬牙切齿道：“若不是顾着肚子里有孩子，信不信我杀了你。”
  “不必顾及这个孽种，你杀了我吧。”
  燕云涧松开她，抽出桌案上的长剑，颤抖的刺向秦素盈，唇齿间满是恨意，如此对峙半日，燕云涧扔下剑，转身，冷声道：“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去找你的野男人吧！”
  
  
56
56、绿意盎然 ... 
 
 
  燕云涧拂袖而去之后，秦素盈一直坐在原处，很久很久，脸上火辣辣的痛觉，渐渐让她有些清醒过来，微微苦涩而笑。
  “何必惹恼他呢，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元秋一边替她敷着脸，忍不住叹气道。
  秦素盈摇了摇头道：“这样，或许他会慢慢忘掉我，可以重新开始吧。”
  “你想做什么！？”
  “元秋，我真的受不了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至亲的人离我而去，爱不得，恨不得，说不得，怨不得，与其如此折磨的活着，不如放大家一条生路。”
  “素盈，你很傻。”元秋轻叹一声。
  
  翌日，燕云涧果真派人来送秦素盈回京都，秦素盈坚持不走，如此僵持不下，燕云涧便亲自来了。
  燕云涧瞅了一眼秦素盈，冷声道：“不是哭着喊着要离开么，怎么不走了？”
  “我说的不是离开这里，而是离开南朝！”
  燕云涧上前提起她的肩，沉着脸，低吼道：“做梦！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王妃！我的王妃只能是你！”
  “云涧，你连吵架，都讲的这么肉麻。”秦素盈有些哭笑不得。
  
  私心内，秦素盈很享受他无微不至的叮咛，欣赏他唠唠叨叨的样子，很暖，很贴心，像冬日里破云而出的一缕阳光。
  在他面前，她一会儿像是个顽皮的小女孩，跟他闹，跟他吵，跟他哭，跟他耍赖；一会儿像母亲，要包容他的反复无常，接纳他委婉的言和。
  
  燕云涧眉心不自然的挑了挑，斜瞪一眼秦素盈，朝身侧的副将吩咐道：“送王妃回去！”
  秦素盈正想开口，燕云涧回身抢先道：“必须回去！”
  回京都的路上，秦素盈一直闷闷不乐，不吭一声，躲在马车的角落处，元秋默默地陪在一侧，见日色暗了些，挑帘一看，愣愣，诧然。
  “素盈，这不是回京都的路，是去雍州的路！是雍州！”
  秦素盈猛的回过神，睁大眼，疑惑道：“雍州？”
  
  雍州离大营只有十余里路，在大营的北边，与北朝相邻的一座城，秦素盈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燕云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元秋正想去问前头的副将，马车却停了下来，仔细打量周遭，荒无人烟的郊外，孤零零的几座别院，秦素盈亦来回的打探环境，不禁纳闷。
  依燕云涧温厚的性子，即便再气，也不会委屈自己住在这么凄冷的地方，秦素盈下了马车，副将依旧不发一言，前头领着路，走过田间的小径，到了一处庄子前。
  
  秦素盈看着略显残旧的大门，不禁冷笑道：“这该不会是，王爷特别安排的好去处吧！？”
  副将低声道：“王妃，王爷没有交代别的，让末将送到这里便好，天色不早了，末将还要回去复命！告辞！”说完，作揖之后，便离开了。
  秦素盈原想喊住他再问问，又觉得都是徒劳，于是作罢，携着元秋进了院子。
  
  院落里，夕阳斜照在窗棂上，树影婆娑，有些出奇的安静。
  “谁啊？”
  里头传了一个女声，秦素盈同元秋对视一眼，再回首，大厅里走出来一个绿衣女子，一张素颜，清皎如月，明秀无伦，尤其是那双眸子，一睁一眨间，似乎能说话般灵动。
  “绿竹见过王妃。”
  “起来吧。”
  
  绿竹浅浅笑着，见秦素盈好奇的看着自己，忙解释道：“我原先是太后宫里的，自幼便在王爷身边伺候着，先前王爷在边境打仗，太后便让我跟过来伺候着，一来便折了腿，就在这里住下了，所以不曾回京都拜见王妃。”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元秋扶着秦素盈到了大厅，两人环顾左右。
  “还有一个人！”绿竹偷偷望了一眼秦素盈，低声道：“王爷说是王妃想见的人！”
  
  秦素盈浑身戒备起来，紧瞅着眼前的女子，见她低眉顺眼，不似故意作怪的样子，道：“谁？”
  “王妃这边走。”
  绿竹领着秦素盈绕过大厅的回廊，到了南厢房，轻轻推开门，回身道：“人在里面，绿竹去熬药了，不打扰王妃了。”
  绿竹识趣的走开了，秦素盈同元秋一起进了房内，因为南边照不到阳光的缘故，光线很暗，床边帷幔低垂，看不清床榻上的人脸。
  靠近，低头，秦素盈捏在手里的丝帕，缓缓飘落在砖地上，双手颤抖的凑上床榻上人的鼻尖。
  有鼻息，他还活着！
  
  秦素盈又哭又笑的朝元秋点头，忍不住呜咽起来。
  “哥。”秦素盈试探着换他，却见他睡得沉沉的，似乎永远都不会醒过来的样子。
  正逢此时，绿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低声道：“叶公子身上的毒尚未散去，恐怕还得一两日才能醒，王妃莫要担心。”
  “毒？”
  绿竹倒也不惊慌，慢声道：“嗯，气绝散，一旦毒沾到血，人当场就会停了呼吸，只需含着一块玉，隔天便会有了呼吸。”
  
  秦素盈不禁又打量了一番绿竹，凤眉一挑，问道：“你说的头头是道，这毒，莫不是是你配的？”
  绿竹先是一愣，继而，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外公是个山野郎中，学过一二。”
  秦素盈稍稍颔首，安心下来，又复回望着床榻上沉睡的叶玄秋，绿竹低头瞥见地上的丝帕，弯腰，捡了起来，略施莲步，朝秦素盈走过去。
  忽然，元秋挡在了秦素盈面前，淡淡一笑，略施力气扯过绿竹手里的丝帕，道：“给我吧！”见绿竹眸底闪过一丝敌意，元秋心中轻哼一声，面上去依旧温和的笑着，道：“劳烦绿竹姑娘一直照顾着叶公子，这里交给我吧，姑娘去歇着吧。”
  
  绿竹似乎并不吃元秋这套，立在原地未动，将目光移向秦素盈，道：“王爷吩咐，一定要寸步不离得照顾叶公子。”
  秦素盈敛住哀伤，抬眸，扫了一眼绿竹，道：“你是王爷的人，我的话你自然是不听了，元秋，那我们去歇着好了。”
  绿竹忙垂首道：“王妃息怒，绿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累到王妃，既然如此，绿竹告退了。”说完，缓缓退了出去。
  
  秦素盈长长舒了一口气，接过元秋手里的丝帕，眸光倏然浮出一层寒意，低声道：“这丫头，不简单呐。”余光瞥见元秋亦是喘了口气，握了握她的手，笑道：“平素也不见你怕过什么，如今一个丫头，让你满手的冷汗。”
  “往后，小姐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让她碰到你的手，以她的医术，只需略施小计，小姐的身孕怕是会瞒不住。”
  秦素盈点了点头，颇为忧心道：“原想，吵架之后，可以有段清净日子，把孩子弄掉，岂料，如今不仅弄不掉，还得好好护着。”
  
  叶玄秋失血过多，身子很弱，几日过去，依旧梦靥难醒，偶尔，清醒那么一会儿，会一直握着秦素盈的手，微微笑着。
  “还没有醒么？”
  闻声，秦素盈回眸看去，浑身戒备着。
  “秦素盈，看你这样紧张他，我开始有些后悔留他性命了！”
  
  秦素盈先是一愣，脑中千回百转过无数个念头，恍然大悟，却还是有些生气的样子，撇嘴道：“元恪，这种好人才做的事，不像你的风格！”
  闻声，元恪爽朗一笑，凑近秦素盈身侧，笑道：“这几日，没少想我吧。”
  “你很喜欢被我恨的感觉。”
  “不，我喜欢你惦记我的感觉。”
  门外传来一阵接一阵粗重的呼吸，完全被一脸坏笑的元恪忽略掉了，他的脸越来越靠近她的，他的语气越来越轻，秦素盈略思片刻，不似往日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主动靠近他身边，凑过去脸，媚笑道：“元恪，算你还有点良心，为了你，我可是连我家王爷都得罪了，往后，我们母子就跟你了！”
  
  “咳咳”
  燕云涧面红脖子粗的踹开门进来了，狠狠瞪了一眼倚在元恪怀里的秦素盈，沉着脸，道：“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秦素盈丝毫不理会他吃人的样子，依旧靠在元恪怀里，笑道：“王爷何必生气呢，我本来就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然后，笑意盈盈的指着元恪，道：“他，他就是我的野男人，看清楚了，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么蠢的问题了！”
  
  元恪只顾着看戏，全力配合着秦素盈，燕云涧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自元恪怀里用力拉扯出秦素盈，气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