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碧

绝无与各位姐妹争宠之意。”
“昨日皇上告诉哀家，要再册封一个昭仪。哀家本想此乃好事，多一个妃嫔为哀家分忧，照顾皇上。却不料是叶美人你啊。才住进听雨阁不久，就得到册封了。叶美人却是用什么本事，拴住了皇上的心呢？”
我脑海里回想起那个淡如星宇的男子，心道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儿子，这个世上，有哪个女子能拴住这样的男人！
我正欲说话，太后娘娘悠悠道：“听说你与大殿下，也走得颇近？”
“殿下乃是金枝玉叶，沁雪未敢高攀。”
“那么那日你怎地设宴，招待皇上也还罢了，把大殿下也一道请来呢？”
我心里苦笑了笑，明明是皇上做的东，却变成是我设的宴了。
“沁雪……”
太后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你可知大殿下如今还在禁足，大皇子虽是皇家后裔，但此事亦牵涉政事，历来后宫不得干政。今后你可需时刻牢记。”
看来皇上还没把允许大殿下来听雨阁的事禀告太后，那我也无需在这里说破了。我唯唯诺诺了几句。太后忽地叹了口气，语气变得略缓和起来：“沁雪，既已册封你为昭仪，也属天意，哀家也不再追究。不过今后你务必需恪守宫规，做好后宫的本分，好好伺候好皇上。”
“是，沁雪自当竭尽全力。”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太后娘娘，可以让叶姐姐过去了吗？”
我抬后一看，原来是甄颜。她笑盈盈地站在门口道。
太后的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我看着她的笑容，觉得面对着甄颜，太后的笑容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
“颜儿怎么又来了，我与叶昭仪谈几句家常话儿罢了。”
“叶姐姐已经册封为昭仪了吗？啊呀，恭喜呀！”甄颜跳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嚷道。
“你今后可要和叶昭仪好好相处，别再淘气，好好学学人家的端庄。”太后娘娘笑道，完全看不出刚才的阴郁。
“是！”甄颜拉长着音应道，将我从地上硬是拖着站起，“颜儿可以把姐姐借走了吧？”
“去吧！”太后笑骂了一句，便挥手让我们走了。
 
第三十二章 聚会（四）
我跟着甄颜穿过长廊，来到水阁里，水阁中的桌上摆放着一些瓜果，但人却只剩下欧阳娉婷与赵鹃。
欧阳娉婷笑着向我们迎来，赵鹃却坐在桌边，无聊地剥着一枚石榴。染着鲜红蔻丹的纤细手指映着红艳艳的石榴，更衬着指如玉雕。但是精神看上去却愈加地恹恹。
还不等欧阳娉婷说话，甄颜先抛下我，走过去，抓着欧阳娉婷的手热切地说道：“欧阳姐姐，你还不知道吧？”
欧阳娉婷秀美的丹凤眼略眯了起来，拍了拍甄颜的手，微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把我们的甄颜妹妹急成这样。”
甄颜转头看了我一眼，笑道：“才刚太后娘娘示下，叶姐姐已经被册封为昭仪了！”
我感到欧阳娉婷那锐利的视线朝我投来，似乎是怪我没有事先通知过她。可是我自己，也才是刚知道不久，况且，也没有机会与她单独说话。
“如此说来，要恭喜沁雪妹妹了。”欧阳娉婷淡笑着说道。
“可不是，叶姐姐，欧阳姐姐，对了，还有赵姐姐，咱们去玉兰别苑吧。今天请大家品尝小妹自己做的酸梅汤。正好也替叶姐姐庆祝！”甄颜兴高采烈地说道，一边摇着欧阳娉婷的手。
赵鹃在一边冷然道：“恕姐姐无礼，近日实在病中，还要回去吃药。”她朝我看了一眼，似乎带着不信的神色。
“无妨，赵姐姐休要客气，你不来的话，颜儿可要生气了哦。”甄颜嘟着嘴装作不高兴地说道。
玉兰别苑与修华殿的距离，恰似我住的听雨阁与内书房的距离。我本以为要再走上一段，但我们只是在花园中穿行一段，穿过几道门，就到了玉兰别苑。这所院落有好几排屋子，还有个十分宽敞的庭院。来往伺候的宫女也是络绎不绝。见我们到了，就有几个宫女前来迎候，十分恭谨地礼让我们入内。
看来这玉兰别苑的规矩，比听雨阁要大得多。
且不说小莲，就是静琴两个丫头，我从外头进来，也从没见她们这么迎接过我，更不要说时常不知道在哪里忙碌的江妈妈了。
在这里住的宫女，一定是比我那听雨阁多，这是一定的。
想来欧阳娉婷的排场，也不会比这里差很多吧。怪不得小莲有这样的想法呢，在那弈秋阁里，确实贫寒还不如宫外普通人家。只不知道赵鹃住在哪里，不过她虽然只是美人的身份，但看她常与甄颜等人交往，应该也不是如我之前一般地寒酸才是。
“姐姐们请稍坐一坐，颜儿去厨房端酸梅汤来。”甄颜领我们在廊下的石桌边坐下，就匆匆地走远了。
欧阳娉婷很平和地端坐着，似乎并不想与我说话。倒是赵鹃，几次想开口说话，但看了一眼欧阳娉婷，又忍住了。莫非她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只是这几次她都是对我敌意甚浓，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呢？
很快地，甄颜领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宫女，轻盈地朝我们走来。走近后，宫女把食盒放在石桌上，甄颜亲自揭开盖子，里头是一色四碗颜色紫红的酸梅汤。她取了一碗出来，先捧给了欧阳娉婷，然后是我，最后是赵鹃，剩下一碗就留给了她自己。碗刚放到面前，我就感觉一阵清凉的气息，想是一直到刚才，都用冰块或井水镇着。如今天也一日热似一日，看来甄颜还很会享受。
不过我对着酸梅汤真的不太喜欢，喝茶喝惯了，对一些色味过甚之物就有种天然的反应。虽然甄颜一个劲地劝我们多喝点，我也被迫地喝了几口，可是我趁她一个不注意，将大半碗酸梅汤折到了石桌边的草地上。
可令我惊讶的是，在我所倒的水渍边上，已经有了一滩新倒的水渍。难道有人和我一样，也不喜欢甄颜所制的酸梅汤么？
 
第三十四章 赵美人
我环顾了一圈，赵鹃的碗中尚余大半碗，甄颜正小口小口地啜着，欧阳娉婷的碗里已经差不多要见底了。这样看来，必定是欧阳娉婷所为了。我的目光扫过她时，她眼神坦然，朝我微笑了笑。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总有人爱喝与不爱喝。
宫女们又端上来一些茶点，但赵鹃已经起身告辞了，她脸色有些发青，一边咳嗽着，一边道：“甄颜妹妹，请恕姐姐无礼，姐姐身体实在不适，竟要告辞了。”
我瞧着她看上去确实不好，忍不住关心道：“赵姐姐，你可吃过药否？瞧你脸色却不怎么样。”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旁的人也瞧得出来了。”
“可请太医看过？”
“多谢叶昭仪关心。看却是看过，太医也开了一堆药，如今吃着。”她的话语的口气，比之初见时的凌厉，已经柔和了许多。但正因为如此，我倒真的替她有些担心起来。
甄颜在一边笑道：“赵姐姐不过是偶染风寒，既然如此，大家就散了吧。今日妹妹要陪太后娘娘午膳，不便招待各位了。”
我本欲招呼欧阳娉婷一起走，但瞧着赵鹃的样子，忍不住还是道：“赵姐姐，我送一送你吧。你住在哪里？”
“风仪楼。”赵鹃轻声道。
我走上前，搀住她的手，她的手心也是冰凉。真没有想到，以前那么一个火一般热烈的少女，现在竟然虚弱至此。我向剩下的两女道了别，就带着小莲随着赵鹃走了。
走到外面时，赵鹃的脚步突然平稳起来，她微微挣脱我的搀扶，脚步也加快了不少。我赶紧跟上她，她朝一边的一个亭子里努了努嘴：“去那里坐坐吧，叶昭仪。”我惊奇地发现她的脸色虽然仍旧不好，但精神已经健旺了许多。
把侍女们留在外头，我和她对坐在亭内。她抚了抚鬓角，突然失笑道：“能和叶昭仪坐在这里，倒也是我从没想到过的。”
“你的病……”我疑惑地望着她。
“我确实有病，但我得病也是有原因的。这个你不用管。我且问你，你对甄颜，如何看？”
“甄颜妹妹聪慧美丽，又是太后与皇上亲封的昭仪，德容兼备。”
赵鹃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叶昭仪，我本以为可与你推心置腹，却不料，你也对我说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别的不说，我想请教昭仪，当日皇上祝寿，妹妹送上去的是什么寿礼？”
我迟疑了一下，道：“不过是妹妹自制的一把宫扇。”
“叶昭仪宫中可发生窃案？”
我猛地一惊，朝她望去，她的眼神明亮，似乎洞悉一切。
她从怀里摸索了一下，取出一块我十分眼熟的木牌来，正是这宫里太监宫女用的腰牌。她把牌子有字的一面翻给我看，不出我所料，果然刻着的是“玉兰别苑”。
与那日窃贼留在弈秋阁的牌子一模一样！
我神色无法作假，只得追问：“敢问这是哪里来的？”
 
第三十五章 旁听（一）
“那晚有贼竟敢到我的风仪楼来行窃，被打跑了，慌乱中来人遗失了此物。我想叶昭仪应该很清楚这是哪个宫里的物品吧。”
“你怎知我宫中遭窃？”我说出了我的疑惑。
“本已抓住贼人，询问之下，才知道他还有同伙分别去了叶昭仪那里和欧阳昭仪那里。可惜贼人过于奸猾，竟被他逃脱了。”
我低下头细细地想了一回，甄颜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想在皇上的寿宴上让自己的寿礼独压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