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心底蔓延

  长岛酒店离这里很远，差不多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开了一半手机就响，以为是莫均懿催，看来电原来是夏天明。
  “明蕙，”夏天明声音有些抖索，“你，可不可以来趟医院。”
  这情景好熟悉，哦，就像当初要去民政局和莫均懿领证一样，接了夏天明一通电话，错过了那次机会。
  “天明，伯母没什么事的话，我明天再去看她好不好。”答应了跟莫均懿参加同学聚会，拜托别让我两头为难呀。
  “明天也许就见不到她了，明蕙，妈妈她，她……”
  刻不容缓，我让司机马上掉头去医院，也打了电话告诉莫均懿，因为担心，只是交代两句就挂了电话，我想他应该会理解我的。
  夏天明的妈妈在凌晨时候走的，临走前还拉着我的手说希望我能和夏天明复合。
  夏天明捂着头坐在走廊椅子里，我过去坐下：“天明，不要太难过。”
  他没应我，渐渐地听到抽泣。
  “天明，你不要这样，伯母是带着安乐走的。”
  “不，她不是。”他抬起挂有泪花的脸看着我，“都怪我出去鬼混，让你跟我离婚，妈妈才会一病不起。”
  “你不能拿这件事来责怪自己。”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孝，明蕙，我没有妈妈了。”他像个孩子痛哭起来，身子慢慢倾向于我，抱着，更哭得淋漓尽致，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心也跟着难过。
  折腾了一晚，天空泛白时我才带着一身疲惫离开医院回家。
  回到家中，地板上是被推翻的茶几还有乱扔的枕头和其它装饰品，昨晚有贼进屋吗！满腹疑惑的慢慢走进屋，看见莫均懿睡姿不雅的躺在沙发上，身穿的衣服还是昨天出门时穿的那套。
  “均懿。”我摇醒他，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迷糊的发出梦呓的声音，睁眼看到我后，下一秒，便极度恶劣的狠狠甩开我扯他衣服的手，手捂着额头站起，随脚踢开枕头，包含着一股怒气，摇晃的走进洗手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怪我昨晚没跟他参加同学聚会吗，可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啊。
  一夜没合眼我已经很累，不想去想他为什么不开心，进卧室里的洗手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然后出来收拾客厅。
  第 52 章
  （五十二）
  茶几玻璃裂出几道痕，已经是用不了了，先把它放好原先的位置，心想莫均懿昨晚到底是怎么了！听到洗手间门被打开，我回头看，只看到他回房时那一刹的影子，我只是没陪你参加同学聚会，有必要对我那么冷淡吗。
  莫均懿变了，不是性格，而是对我的态度，可我，不早就知道了吗。当初误以为他和彭诗琦有什么的时候，就让自己好好想想与他的事情，理智了一天理智不了第二天，还不照样一头扎进这段感情中。
  把被仍在地的东西一一捡起放好，见他穿戴整齐，板着脸走出来，我顿然觉得委屈，两个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啊，干嘛摆张臭脸给我看，我只是女朋友，不是你肚子的蛔虫，哪能了解么多。
  他在换鞋，我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这几天我要出外面住，天明的妈妈凌晨时候去世了，得帮着办葬礼。”
  他穿鞋的动作停下来，回头看我，脸色因惊讶而变得柔和，连眼睛都是柔和的。上次他是因为我去见夏天明而稍有怒气，这次也是吗，但一听到有人去世，态度就转换回来，均懿，你是在乎我曾与夏天明的关系吗？
  他走回来，把我投入怀，在耳边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均懿，我是你的爱人，不想胡思乱想。
  过去毕竟是伯母疼爱的儿媳，守夜、接待来客，我都在场，夏天明也做到孝顺儿子的本分，葬礼办得很隆重，伯母生前的同事朋友也纷纷到来。
  “姐姐，姐夫来了。”我在灵堂里烧纸钱，明兰突然跑来跟我说，坐对面的夏天明听到这个称呼，愣了愣，站起。
  一身黑西装伴着沉重气息的莫均懿走进来，眼睛直直的盯着伯母的遗照，鞠躬上香，目光飘忽般掠过我，就上前与夏天明握手：“节哀顺变。”
  “谢谢。”
  最后高立明和任家岚陆续来，这种场面，居然让关系构造复杂的我们全都聚集在一起。
  吃饭时间，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的来参加这个葬礼，围在一大桌子里吃饭，其乐融融有说有笑，我看着，即使心里不好受，但也无奈于个人痛苦不能也让别人跟着痛苦。伯父守在灵堂里，夏天明陪着，妈妈、明兰和我一起招呼他们，或者说，我们是没胃口吃，才找这些事做。
  任家岚坐在其中一桌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勉强吃饭，周围的热闹把她的孤独全显出来，高立明不知去哪了。
  到外面找高立明，看见他和莫均懿站在一起抽烟，沉默着，没有谈话。
  “你们不吃饭吗？”
  他们全都回头看。
  高立明有意让出空间给我和莫均懿相处，夹着烟离开。
  “回去吃饭吧。”
  他沉思一会儿说：“那天，对不起。”
  这两天太多事情了，忙碌的心对那天的事已经没有了责怪，看见夹在他指间的烟就要烧尽，我拿过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回去吃饭吧。”
  他上前牵着我的手走，幽幽地说：“那天真的被同学取笑了，心情很难过。”
  拎着行李包从夏天明家里出来，就接到任家岚的电话，带着哭腔说:“明蕙，可以出来见面吗！”
  见面的地方是大学母校的奈荷桥，奈荷桥下是盛开美艳的荷花，桥为什么叫奈荷桥，据以前的学姐说这桥本没名字，是学生间互相传，才有了这名字。
  午后阳光大，我撑伞站在桥上看荷花，过去的记忆总会一缕缕的砸向我心头。
  “明蕙。”
  循声看，任家岚撑着一把花伞徐步走来，曼妙的身姿，温婉的灵气，她真的很美。
  走到我身边，幽幽双眸看了我一下，便看向桥下的荷花：“立明已经知道小武的存在。”任家岚就是任家岚，绝不会说半句废话，直接入主题。
  “然后呢。”
  “他说，不管小武是谁的孩子，他都会疼爱他。明蕙，立明要和我结婚。”
  “虽然对他有些不公平，但只要他愿意、爱你就足够了。”我想到了我可怜的妹妹，不知她知道这件事，会怎样！
  “对不起，明蕙，对不起。”
  我扬起手，她脸色有些讶异，继而平静下来，幽幽闭眼。她在等待我打下去，而我却只是轻轻一笑，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就放下。
  她睁开眼，问：“为什么，你应该打下去。”
  “三年多来，无数次幻想哪天你突然出现我面前，一定会狠狠的打你几巴掌，可是只有想的时候有这冲动。希望你能好好跟高立明过日子，不要再做让他伤心的事。”
  “我也希望孩子是立明的，可我不敢做DNA检验。”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决定，如果想让大家的生活过得平静，你，我，还有夏天明，还是极少见面的好。”
  转身离开，这间学校所有关于我们的回忆，就以一句‘轻轻的我走了’来遗忘吧，活着，就应该为现在努力，而不是困在过去的伤害中悲痛。
  某公司出产新款电脑，总监把合约签了回来，我和创作部同事坐在会议室里，看着负责这则广告创作的几名同事做演示。创作部的人有着鬼马的思维，每个细胞也活泼，给我做个演示都像是唱戏一样，挑起兰花指，学起尖尖的腔调，逗得我们乐不开支，整个会议室充满了笑声。
  “明蕙姐，这个构思怎么样？”演完后，他们都睁着眼期待的看我。
  这个项目不是我负责，只是来凑个热闹顺便提些意见而已，我让总监回答，他说不错，我就跟着点头说不错，大家忘形的又跳又‘嘢’的。
  莫均懿打来电话，我握着手机从吵闹的会议室出来接听，瞬步走回办公室。
  “明蕙，你有空吗？婚纱店打电话来催我去取咱们的结婚照，我现在走不开，你能去拿吗？”
  还真是被生活忙得忘东忘西，最重要的结婚照居然也能忘记领取。
  “好，我去拿吧，也快下班了。”
  谢过婚纱店的店员，拿着庞大的框架出来，重重的，肩膀又提着两个包，一个是自己的包包，一个是装相册的包，我这肩膀啊，可怜了。
  晚上莫均懿回来，我先给他按摩放松筋骨，然后一起把框架挂在床上方，定定看着。
  “还真是男才女貌。”他摸着下巴感慨道。
  “少臭美了。”我捏他的脸。
  他挽着我的肩：“这婚纱照我们照得有些马虎，下次再照一些有意义的，比如，军装照，旗袍照，还有古装照。”
  “那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不想等了，再等下去，就要老了，连任家岚都快跟高立明结婚，为什么我还得等。
  “下个月好不好。”他不假思索回答，令我惊喜不已，“就算下个月怎么忙，我都抽一点时间跟你去民政局。”
  我兴奋的扑到他怀里，被他抱起，转了一圈，房里满是我们的笑，不知是他在柔软的床上站不稳还是故意摔下来，扑通的抱着我压倒在床上。嬉笑后，我们四目相对，涟起无限柔情，他吻下来，微弱的手机铃声在客厅的包里传出来，打扰了暧昧。
  “我去接个电话。”
  他两手压着我肩膀，神色凝重的说：“电话重要还是孩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