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祸端
淅淅沥沥的春雨像是诉不完的惆怅,某年某月某一天,还在为嫁的人不是爱的他而哀怨,可是转眼间,这份遗憾竟然变成了一种矫情。
回首昨日儿女情长,犹见泪落。若知今朝家破人亡,何必执着。那个遥远的梦越行越远,一去不复踪影。触手可及的他,却与之命运缠绕,越来越紧。
贝勒府终于顺利落成。高朋满座的府邸里,主人朗朗欢笑,从容待客,看似意气风发。可是,他眉宇间写着只有金珠才能看得见的两个字——哀伤。
金珠不愿意听戏,席后便悄悄离开了,她躲开的不止是戏台,还有不能触碰的回忆。自从豫王过世,听戏便成为了一种折磨。她甚至害怕看到缤纷的戏服在眼前晃动。
悲欢离合,聚散依依,人生本如此,该释然。可是她办不到。
茶坊旁的回廊上有个拐角,.坐在亭避世的人,却无法忽视的将远处的戏台尽收眼底。那五味陈杂的感慨,打翻了她心的调料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她也说不清。
远处正在锣鼓喧天的唱堂会。多.尔博的身边坐着他的长鄂尔博,后面一排坐着哈斯和马云。虽然俩人并不亲热,也不搭话,不过给人的感觉倒是还算融洽。
就似平平常常的一家,当家.的面儿上还算公平,妻也好,妾也罢,不偏袒哪一方,都往后安置在一起了。唯一毫无顾忌捧在手心里的是儿。妻妾间自然也能体谅他的一番苦心,和平相处,井水河水互不相扰。
金珠想起了父亲的话,娴静的微微一笑。一个守着.雷打不动的名分,一个守着江水为竭的爱,有何不可?!
好一个有何不可,她摇了摇头,眼神迷离起来。虽然.曾经认为很荒谬,如今却已成为了现实。大老爷们的想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互相体谅和明白。
一个家族里,老渴望儿降生,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传承血脉,他们也需要用男人之间的理解,和血溶于水的包容,来慰藉历经沧桑的心灵。“儿”,让“父亲”感到了安全感,一种生命永不会枯竭的安全感。
人的思想是最.不好控制的东西,越是想回避的问题,偏偏越是想起。“儿”是金珠心头的伤疤,布舒已经三十而立,却仍然没有嗣。亏欠感渐渐爬上了她的心头。眼光不由自主的滑到泰博儿奇身旁的法库身上。
想不到他们俩倒是成了一对眷属。如今法库已经身怀甲,不久之后,老大不小的泰博儿奇也能当上阿玛了吧。
金珠轻锁起了眉头,那段恍若隔世的情,在心里画了个漩涡,可老大半天也没能将她拉得进去,只是这么在心间掀起了一阵涟漪而已。
想来,这里面到底有几分是爱,几分是遗憾带来的难以忘怀,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兴许一切都是因为当时太年轻了吧?
忘我的投入,深情的等待,和毁灭一切的噩耗,给她留下了伤疤。当她将心埋葬时,却被布舒这个横人,不顾一切的刨出了土来,用他极端的爱,将破败的心一块一块重新拼凑了起来。
回廊离戏台很远,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能看到泰博儿奇时不时的偏着脑袋,倾听法库的附耳低语。至此,金珠终于舒展了眉心,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事情会这样发展确实出乎意料,让人一时消化不了。
可是,她经过了一番审视和自省,却发现泰博儿奇在她心里,早已和从前的布舒调了个面儿,他就像是她的一位亲人一样。看到他有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不乏为上天对他的一种补偿,也不乏让她多了一条安心的理由了。
久远之前,他提及法库祖孙俩时的温柔,该是神祇给他的暗示吧。是要告诉他,这一生,注定还有一段良缘在等着他吗?
在这一盏茶的功夫里,远闻戏曲诉悲凉,遥见故人话哀伤。叔叔、父亲、兄长、恋人,都在她眼前晃动,在她心间徘徊。复杂的情绪将一颗心塞得满满的。一时间万物沉寂,将思绪牵向了不知名的地方,随遇而安的沉沦了。
脚步声赫然响起,带着不稳的鼻息。这脚步似乎像是——金珠猛然回神,从独揽“风光”的地方站起了身。
“福晋!!你又擅离爷的身边!!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刚刚迎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走出了回廊,布舒突然抬头看见了她,一瞬而过的惊喜,迅速从他脸上撤退。他沉下脸来,拧紧了眉头往她身后瞄了一眼,口气有些不善。
“臣妾——在——在赏月!”本来镇定自如的金珠,被他那小心眼的一瞄挑起了一丝愤怒,想要发火却平白白感到心虚,吞吞吐吐的撒了个慌。
“赏月?”布舒扭着脖朝天际扫了一眼。脸色更难看了。他一把拉起金珠的胳膊将她拽到自己身旁,示意她抬眼好好看看天穹:“月亮在哪儿??”
说罢,在金珠的支支吾吾,他丢开了她大步朝回廊内走去。金珠抡圆了眼看着他的背影,顿生恼怒和委屈:他难不成以为自己在和谁私会!?
布舒走到尽头,在金珠独揽风景的好位置停下了步。空无一人的回廊让他紧绷的面皮渐渐松了下来。不过,他依旧带着恼怒的神情。这几日以来,他反反复复的情绪一直让金珠有些憋屈和纳闷。眼下,可谓将她的这种感觉渲染到极致了。
远处传来了喧嚣的锣鼓声,他下意识仰头一扫,将远处戏台下的一切看了个明白。微微蹙起了眉头,他的神色晦暗得厉害,怔怔的张口喊到:“福晋!你过来。”
原本没做什么错事,可是金珠还是有些心慌。她忐忑不安的迈步走到了布舒跟前。
“你消失了这么久,就是跑到这里来缅怀过去了?”布舒抬手指了指远处,僵僵的转过脸来,对上了那一双清澈如泉的眸。
“爷这话是怎么说的!”金珠顺着他的手指悻悻然的扫了戏台的方向一眼:“臣妾不过是不喜欢喧闹,独自一人坐了一会儿,怎么从爷的口说出来就变味了?”
“是吗?不是为了在这里偷偷浅尝过去的甜蜜吧!?”布舒上下打量着她,莫名其妙的就窝火起来。
“爷!臣妾早就想说了,为什么前前后后经过了这么多事儿还是不能让咱们之间建立起信任呢?为什么一点涉及到‘他’,爷就不能冷静?”金珠带着豁出去了的神情,一口气将话说到了底。
“你想知道为什么?”布舒微微眯起了眼,好脾气了无踪影:“你早就想说了?你一副忍无可忍的神情是吧?!你告诉爷,这是什么?!看看到底是谁在忍耐谁?”
“啪嗒”布舒丢出了一个香包狠狠砸在地上。
金珠错愕至极的抡圆了眼,立即蹲下身将香包捡了起来。白底红石榴的绣样,看来是蒙古人用来求嗣的香包。
“这是什么意思?这代表了什么?”金珠懵懂的盯着香包愣神。
布舒一把夺过了香包,大为光火的问:“本来爷并不想问你!而是想趁今日,好好的问一问贝爷这是‘什么意思’,这又‘代表了什么’。可是偏偏你要在这个时候消失,偏偏要跑来缅怀过去!那么你现在来替他回答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爷在说什么啊?!臣妾怎么越听越糊涂?”金珠拉高了声线,委屈的问到,这个香包是泰博儿奇的吗?为什么会在布舒手上,无论如何这管她什么事呢?!
好端端的赴一次宴,就因为她消失了一会儿,便要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吗?当真是印证了那句俗语——“人在家坐,祸从天上落”?
“这是前儿个有人送还到府邸大门口的!并附上了纸条!说是年初在咱们府的东门捡到的!当时见到里头放着一个扳指,通体碧绿,价值不菲。便起了贪念,将其据为了己有。如今事过两月有余,仍旧心有余悸,便全数奉还了!人家以为是爷的东西!福晋,你看看这香包,你说你会有这么好的手艺吗?再想想看爷的扳指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布舒恼怒的问到,在金珠眨巴着眼的惶惑里,猛然将她的胳膊一拽,拿出了那枚碧玉扳指:“爷的拇指好好长在手上!用得着将扳指放入香包挂腰上??”
“这枚扳指是泰博儿奇的?”怔怔的朝他手掌里的碧玉扳指伸出了手去,想好好将事情弄个明白。金珠渐渐感到事态严重,不住的吞了吞唾沫。
那边厢却将手一收,竭力的将情绪平复了下来。稍事片刻,开口说到:“这个事儿有好几天了,本来并不打算问你的,因为毕竟只是发现了贝爷的随身物件!否则你就说不清楚了!”
“爷——今儿都将这些带在身上了,不会是——”金珠讪然的缩回了手,低声问到。
“你说对了,今儿就要问个明白!”布舒臭着脸,抬起下颚指了指戏台处:“正好法库在,爷得问问贝爷徘徊在我将军府的门外,怎么对得起他身怀甲的福晋?!”
“不要!”听罢这撒气的话,金珠大惊,立即抬起了头来:“爷可千万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惊动了法库,管她什么事儿啊,气坏了身可要不得?”
金珠如此紧张,让布舒大不了然,本想发发臭脾气,不过她也并没有为泰博儿奇说话,只是关心法库而已。这似乎又没什么好说的。但他就是感到不可抑制的恼火。气不打一处来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转过了身。
这口怨气他憋了好几天了。想不到泰博儿奇这个混账不但纠缠他,甚至还流连于将军府外。他这鬼祟的举动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想伺机潜入!?
但凡见到金珠的人,都对她的事保持着应有的缄默,就他一人闹腾个不休。他的心思恐怕不止是在弄明白这件事的原由上吧!
皇上登基以来,不断修改律法,偷盗拐骗,结伙打劫的统统罪加一等,严厉杜绝社会的动荡。雨儿胡同外不出一条街就是集市,若是将军府的主丢了东西,当真要搜查,那还不闹得人仰马翻。真是有心寻回,掀块地皮都不足以为惜。这种事儿在宗室里的黄带里,又不是没发生过。
值钱的就是那枚扳指,可皇家的东西,谁敢倒卖!?连“福聚斋”的白老板恐怕都会拿着手抖。指不准转眼就报官了!吃小亏占大便宜谁不会!?正好他借机讨好皇亲贵胄,市侩的商人说变就变,也没个准谱,这道理谁都明白。
拾到的人将它留也不是,卖也不是,心存惶恐,想想还是干脆还回来,一了百了得个平安。这是大有可能的。每个环节都有证可依,泰博儿奇也不是头一次飞檐走壁的“从天而降”了,有前科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爷,这到底是不是泰博儿奇的还不得而知呢!还是先问清楚再说吧!”
沉默了良久,金珠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没个主意,但不能老这么僵着啊,她念想了片刻,终于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布舒的袖。
“爷让额里送福晋回去!”布舒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到,拉起金珠的手将她跌跌撞撞的拉着朝外走去。
“为什么啊?!若是途走了,怎么跟多尔博他们解释啊?!”金珠拖住步,为难的嚷嚷起来。
“你还怕丢面儿啊?!还能怎么说?直说呗!爷都不怕丢面,你还怕什么?回府去!”
“就现在?”金珠又用力拖了拖他的手臂,满脸愁容的问到。
“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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