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诰命夫人

第6章


  本来刘凌云甚少带银两在身,都是直接丢给林楠负责。但看刘凌云似乎很是坚持。也只好放了架子,拿出银袋里的银子。其实真没什麽可点验的。五个小元宝而已。
  “没错,烦劳了!”林牧北既有心为善,自然语气也恭敬许多。
  刘凌云看他大手捏著五个元宝又扔回袋子,交与一边的林楠。脸上笑的越发的和气。
  “那,告辞了!”
  看立刻就要起身离开的刘凌云,林牧北倒有些不舍。还没说过三句话呢!
  “这麽快----啊,我是说---林楠还不去上茶?”
  “不叨扰了!”没有再坐下的意思,刘凌云径直向院外走去。林牧北只好起身送到门口。还想该说点什麽。
  就听刘凌云忽然道,
  “这可能是我放肆了,还请大公子担待!”
  “啊,不敢!”这也就是随口一接。他林牧北什麽时间是个谦和的人了。
  “将军府祖辈从马背上起家,一生荣辱,几代沈浮。虽然累积了颇丰的家财,但还忘公子体念得之不易,莫要辱没了这番体面,告辞。”
  等刘凌云走的没影了,林牧北才醒过味来。这个家夥竟然敢教训他!
  “他以为他是谁啊?可恶,酸腐的臭秀才一个。娘的!”
  “少爷,冷静啊!”看著撩起袖子,一副脑门冒火的样子的林牧北,林楠忙拦住了他。心道不妙,惹毛了他家少爷,天王老子来了,也会照揍的。
  “干吗,走开!就他那样子,经得起我一拳吗!哼,还以为他没脾气!也罢,算我大度不和他一般见识。嘁!”
  林楠虽然不太明白他家少爷说些什麽,但好歹算是偃旗息鼓了。心道,他这个随侍当的可真不容易。
  远远的走开了的刘凌云还是听到了林牧北的大声咒骂。嘴角一挑,勾出一个微妙的曲线。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林牧北,正计划著今天的取乐。就觉得手心一阵麻痒。没怎麽在意。在家用了早膳。才要出门,就发现一只右手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红点。还奇痒难耐,挠了几下,就更严重了。
  看著红点已经快布满整个脖子的林牧北,痒的抓心挠肺的样子,林楠打发了请来的郎中,合计著是不是该去请将军夫人。竟然连城中最好的郎中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要严重了。
  听著请示,要不要回明夫人的林楠的话。倒让此时痒的想杀人的林牧北想起一个人来。
  “你,去问问那个账房,可有识的这种病!”那个人自称精通医术,今天倒要看看他的本事。也好借机找回一成。虽然说原谅,但林大公子何时甘心吃闷亏!来而不往非礼也!
  “啊?”
  “楞著干吗,还不快去!”
  林楠抖著一身莫名的鸡皮疙瘩,惊骇於少爷那带著算计的表情。虽然陪衬著此时,呲牙咧嘴的表情满搞笑的。但以自己对自家少爷的了解程度,那十有八九是有人要倒霉了!
  匆匆赶到账房,还好刘凌云在。林楠暗自庆幸。不然他还真有点不太好意思去後院去找这位少夫人。
  向刘凌云转达了少爷的意思,将病况大约形容了一番。刘凌云依旧是那副云淡风清的表情。
  “你确定?”林牧北看著林楠递过来的毛笔,有著不信!一手还拼命的挠著自己的後背,身上的长衫已经被他抓的皱成一团。他的形象可是彻底的毁了。
  “少夫人说,是他听来的偏方。”林楠也觉得这法子匪夷所思。但看刘凌云那态度倒也不像会骗人的。
  抓过林楠手里的毛笔,在他铺好的纸张上,胡乱的写了几个字。心道,好你个刘凌云,如果你敢耍我------
  “哎?”好像真的不再那麽痒了!
  “他说要写多少字来著?”
  “壹千字!”
  坐在林楠推开的椅子上,林牧北将毛笔润饱墨汁。静下心来,将许久没写的小篆信手捻来。说起来,到了重庆府後,他许久没这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写过字。快把京城那会学堂里学的东西还给老师傅了。
  安静的一口气写了近两百的大字,一看右手手掌,红点明显少了很多。那痒痒的感觉,也降低到可以容忍的范畴内了。
  “看来他还真有点本事!”微感叹一下,恩?好像----有些诡异啊!
  盯著正专心研磨的林楠,再看看黑黑的墨汁!该不会?
  “少爷,你干吗把墨汁涂手上啊?”这麽不文雅的行为,少爷莫不是傻了?
  “少罗嗦,给我打盆水来!”
  洗净了手,再看。
  “哎,少爷,好了,少夫人真是能人啊!”林楠不无感叹道。只是,他家少爷竟然能发现这墨的真正用途,更不简单啊!
  “哼哼,是啊!恐怕,比你想象的更能!把我昨天给你的银子拿来。”
  “啊,是!”他家少爷就是这点难伺候,想出一处是一处。还好那银子预计著怕今天会用到,所以他随身带著呢。
  “拿出来。”林牧北也不接那银袋子,只吩咐道。
  看林楠伸手掏出银子,林牧北就著林楠的手,随手拿过一柄扇子,拨了拨。
  “哼,藏的倒隐秘!以为没有把柄,我就不知道是你搞的鬼!”哼了一句,又让林楠收了。自己就斜在椅子上,核计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把林楠搞的郁闷不已,这都什麽跟什麽啊?不能很好的领会主子的意思,他的工作可是很难做的!
  这几日,林府,一些有心的仆佣会察觉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他们家少爷开始喜欢自言自语,还有经常在通往帐房的回廊中散步。而散步中的林大少会偶尔偶遇新来的帐房先生。然後,他们就会看到总是温文尔雅的年轻帐房微笑著、谦和的对少爷见礼,而自家少爷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表情甚为苛刻。
  苛刻?如果林牧北听道,他会直接告诉你,苛刻个屁,他那是憋屈的!
  在他一次有计划的偶遇中,想揭穿刘凌云花招的林牧北自做潇洒宽容的道,
  “刘兄好手段。佩服,佩服。”
  “林兄休谬赞,失礼,失礼。”
  这不摆明了承认也不承认是他下的毒,奈何人家要证据,林牧北也拿不出。第一回合,林牧北败。
  “不过可惜,我才写了两百字,就领悟了刘兄的高招!”林牧北不为得意的道。
  “啊,我本来也只想让你写一百字的!”
  骂人笨,也不待这麽不带脏字的。第二回合,林牧北完败!

  其实,後来在清理历年的帐目中,刘凌云才发现自己好象冤枉了林牧北。林牧北虽然是名声在外的大少做派。但需要自己买单的地方倒真不多。据林楠说,通常为吃喝玩乐买单的是一个外号叫油罐的家夥。那大少的老子是远近五省有名的富商。那日,也是恰巧林牧北一人,不然还真不需要林牧北自掏腰包。
  这林楠经过两日。总算是了解了那麽点让他家一向强势的少爷纠结的始末。本来就对这位少夫人印象不错的他,越发的生出些崇敬来。对刘凌云更是没有丝毫的隐瞒,快把他家少爷都给卖了,也不自知。
  可惜安静日子没过几天,就谣言四起了------
  最近成都首府盛传一个“谣言”,将军府的少夫人其实是个男人。很快这件事,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弄得街头巷尾都在猜测它的真实性。
  好事的、好热闹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一时间,大家都缪足了劲想一探究竟。可惜,这将军府的少夫人做足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人挤破了脑袋也没探出个究竟所以然来。而将军府的仆佣更是齐著心的一问三不知!
  至於消息的来源,好像出自将军府的某个前任大厨的口。只是等人们想起找他确认消息的正确性时,这人却消失了。
  将军府在这风雨招摇的日子里,也一直没有人出面澄清,保持的甚为低调,更让人猜忌重重。
  林家大少也尽量避免了,出现在公共场合。但即使这样,还是避不过某些不怕死的人来一探究竟!
  看著借著拜访名义,其实来一探虚实的三个损友,林牧北面无表情的捧著茶杯,一副一问三不回,要送客的架势。
  “我说,墓碑,这就是你不够意思啦。我们还在为你不得不娶个丑老婆难过,原来你喜欢琵琶别抱!还害我们担心一通。”钱有贯不满的道。从林牧北奉旨完婚一年来,他们瞧著林牧北总是一副心气不顺的架势,还以为是皇帝老子赐婚的人长相有问题,才闹的林大少不开心,没想到另有内情啊。不过嘴巴不忘记损他几句。谁让这小子以前那麽嚣张来著。
   “油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断袖分桃的事自古有之。墓碑也只不过是难得风雅了一回。我们自当祝福再祝福啊!”相比被称为油罐的这位主,这位说话的长相反而富态许多,倒有点象从油罐里捞出来的似的油头粉面。
  “肺痨,你这句中听是中听。可是,以我们彼此的交情,墓碑竟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不够意思啊!是吧,荔枝。今天无论如何得让我们拜见一下这位传闻中的嫂夫人啊?”被称呼为油罐的大少,一句话把一直坐著默默不语的孙励志也拉了进来。总之一句话,今天他们就是来一睹让林牧北吃瘪的那位的风采的。
  杨斐烙、钱有贯、孙励志和林牧北被人合称重庆府四少。本来他们只是几个臭味相投的、背後有家阴庇佑的有那麽点不学无术的几个公子哥,凑在一块瞎混。说起来他们几个的毛病,最多算是花钱如流水,偶有无赖行径,但实质上真没做过什麽伤天害理的事,
  硬忍耐住损友的调侃,林牧北决定装聋作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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