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爱

为了庆祝寝室重聚，高文四人半夜溜出去吃夜宵，一个个喝地东倒西歪才回来，后果便是开学第一天的第一堂课就集体迟到。高文本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认真好学，但显然这个梦想已经破灭了。
    看到几人偷偷摸摸从后门钻进教室，姜语书向高文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坐。
    高文看了看身边的林瑞，又看了看那边的姜语书，衡量了一下，猫着腰摸到姜语书身边。
    “吃早饭了吗？”
    “早点已经卖完了。”
    “我就知道。有点冷了，你将就点吧。”姜语书变魔术般摸出两包子。
    高文啃了几口道：“有水吗，好干。”
    姜语书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高文叼着包子，打开书本，翻了半天没有对上号：“讲到哪了？”
    姜语书拿过他的书瞄了一眼：“你带错书了。我们学的是第一册，你这是第二册。”
    “是吗？呵呵……出门太急了。”
    “哥，你最近怎么稀里糊涂的。”
    “怎么了嘛，不就是带错书了嘛。”高文不满道。
    姜语书摇了摇头，把书挪到两人中间。
    高文边吃早饭，边做认真听课状。听了半天，又发现了一个比带错书更加严重的问题：“小书，这老师讲的我半句都听不懂啊。”
    这也难怪高文，以前他是管理系的学生，而且秉着六十分奇迹，挂科也无所谓的态度，对学业也从不上心。而姜家俩兄弟念的都是纯理科的物理系，一大堆公式专业术语把高文砸得晕头转向。
    从此以后，学校的通宵教室多了两个人。
    高文一直在一个寻找比可怕、恐怖、惊悚程度更深的此类形容词，来形容他现在所要面对的学业。他有着强烈的欲望想把姜语书的脑子劈开来看看和自己的有什么不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姜语书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就完全是另外一种语言了。不管姜语书是讲解到喉咙冒烟还是眼冒金星，高文总是一脸茫然地回望他。
    这一教一学时间晚了，姜语书就把高文拖出去吃东西，成为了校门口烧烤小店的常客。
    “哥，我认为你这数学和物理要从高中重新学起。”
    “有那么差吗……”高文嘀咕着。
    “你失忆得好奇怪，简直就像是……”
    “像是什么？”高文小心翼翼追问。
    “没什么。哥，你上学期还拿奖学金呢，这都忘得精光，可怎么办？”
    “我成绩好还是你成绩好？以前哦，我说的是。”
    “当然是你比较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被撞傻了？”
    姜语书强忍住点头的冲动，笑眯眯道：“有的时候傻点好。”
    高文怒了：“说白了你就是嫌我傻了。”
    点的小食陆陆续续上桌，店内又走进几个人。为首一男生长得又黑又高又壮，在门口一站，就跟铁塔似的，也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他见到姜家兄弟便向他们走来。
    他先左右盯着两人各看了几秒钟，用力朝高文肩膀拍下去：“姜语书！我没认错吧。”
    高文痛得皱起了脸：“放手放手！我的胳膊要废了。”
    “大钟，你的眼神是越来越不济了。”姜语书淡然道。
    男生哈哈大笑，大大咧咧地在他们桌坐下：“抱歉！小姜，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们等着挨宰咯，还问什么？”
    “哈哈，又说大话，这次打到你们服气为止。”他的同伴在另一桌催他，他摆了摆手，“我过去了，你们慢吃。”
    “他谁啊，那么嚣张。”高文揉着肩膀道。
    “数学系的钟佳铭。”
    “啊？他这样的人是学数学的？学数学的不应该是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瘦得跟火柴似的，被风一吹就倒的吗？”
    姜语书笑了笑，但并不意外他有这种想法：“第一次在球场上遇到他，我还以为他是体育系的呢。下个月就是校篮球赛了，每个学院都要出队伍，他负责这事。理学院也算是为了选队员吧，我们物理系和他们数学系要先打一场热身赛。他人还不错，就是嘴太贱，去年新生杯决赛，他出言挑衅化工学院，差点打起来。”
    “你也要参加吗？你很有把握？”
    “我很有把握……会输给他们。”
    “哪有你这样灭自己威风的？真没出息！”
    “我们系只有我和郑元杰能上场，其他人都是凑数的，院里强人都在他们系。”
    “缺人的话我可以参加吗？”高文谄媚道。
    姜语书本想一贯扔出身体恢复重要这个理由，可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你以前不碰篮球的。你连抛物线都不会算了，怎么突然学会打篮球了？这也是撞出来的？”
    “算抛物线和打篮球没有必然联系好不好！”
    姜语书想了想道：“也好，说不定能让大钟这近视看花眼。”
    老朱带来了好消息，高文的爸妈得知儿子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活着，激动地老泪纵横。通过电话后，约了时间回家，老朱准时来载他，可一见到老朱，高文就气到不行。
    “你不出风头会死啊？开这么显眼的车到我学校来！”高文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认识他，慌慌张张把自己塞进车里，恨不得找块布把脸遮起来。
    “比你原来那辆更帅吧，想不想试试看？”老朱得意得晃着脑袋。
    “多谢！不用！我没驾照！”高文恨恨道，自从车祸后，他就对车有了心理障碍，“小心！前面有个老太太！别看我，专心开车，注意安全！”
    老朱瞥来不可思议的眼神：“我说高文，你别神经兮兮的好不好，那人还远着呢，我都看不清是老太太还是老伯伯。”
    “你也不知道注意点，要是让人看到传到我弟弟耳里，你叫我怎么解释啊？”
    “你怎么那么怕你那个弟弟啊？”
    “我现在占着他哥哥的身体，这叫那个什么，鸠占鹊巢，懂不？”
    “哟，还鸠占鹊巢呢，有文化了啊，文艺青年了啊。”老朱笑道，“你运气还挺好的啊，原来我们学校那么垃圾，一下子变成了重点高校的学生，优等生了啊。”
    “好个屁，你知道我上课学的东西有多难吗，跟天书似的。你来学学看，说得轻松。”
    “我看你过得挺滋润的，也没见你想念晓博、薛冰他们。”
    “我想他们干嘛，早腻了跟他们一起玩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做高文还是姜语文？”
    脑里冒出的是姜语书的冷脸，高文吓了一跳，他甩了甩头道：“当然做自己了，做姜语文能有什么好的。不过你问得太废了，我身体都没了，还怎么回去啊。”
    “跟你说个事。前两天我出去玩认识了个人，叫黄维维，这人挺有意思的，巧的是正好你们学校的。以后一起出去？”
    “行啊，反正我也觉得最近日子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