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爱

三
    姜家远比高文原来的家小得多，但布置得很温馨，既来之则安之，高文倒也安然，吃过晚饭已经在房里玩起电脑了。
    刚洗完澡的姜语书擦着头发走进房间，瞄了一眼他的屏幕：“哥，你居然记得你的□□号？”
    高文吓得差点跳起来：“你怎么进我房间不敲门？”
    “这也是我的房间啊。”
    高文搔了搔头，才意识到自己在“新家”，他们的房间摆了张上下铺，姜语书睡上铺，姜语文睡下铺，其他书桌书橱电脑等东西一律一式两套。急于认亲的他正和老朱聊得正热，介于现在的身份，他是要考虑下重新申请个□□重生一下了。
    正想得出神，忽然被人从背后搂住，清新的沐浴露香味充溢鼻间。姜语书低语道，炙热的气息就在耳旁：“欢迎你回来。”说罢，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高文脸一热，脑中嗡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你、你亲我做什么？”高文趴在地上吼道。
    “哥，你那么大反应干嘛？”姜语书皱眉。
    “我……”好好地被人偷袭，难道还是我反应过度了？
    “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怎么可能会喜欢？”
    “我们是恋人啊。”
    “我不是你哥哥吗？”
    “哥哥也可以同时是恋人的，没有冲突呀。”
    “什么？”这是对什么兄弟啊。
    “你脑子不记得了，身体总还记得吧。”
    “打住！别说得那么暧昧！我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姜语书为难地望着高文，半晌道：“那我更要让你尽快回忆起来。”
    见姜语书有靠近他的趋势，高文急道：“别过来啊！过来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哥，你现在讨厌我了？”
    “不讨厌和喜欢是两码事！”想我高文以前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能现在被个男人莫名其妙糟蹋了。
    “你不觉得我们恋爱好处多多吗？”姜语书循循诱导道。
    “什么好处？”
    “比如，我们本来就住一起吃一起，不会有生活习惯不同引起矛盾，会比一般人更融洽。”
    怎么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
    “再比如，我们俩兄弟一人找一个恋人，还要买两套房子，现在房价多高，买两套房子家里负担多重。我们在一起就能省啦，或者最多买一套。”
    这也能算理由？
    “还有，都说双胞胎心有灵犀，我们也肯定会比其他恋人更相亲相爱的。以后万一出事献个血什么的也方便些。”
    这理由放以前似乎挺成立的。
    “所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一起？”
    高文被他噱得没了方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马上清醒过来：“不对！我是个有头脑有思想的人，别拿你这些歪理邪说来蒙我！”
    “那当然了，你最有头脑最有思想了，我哪有本事蒙到你？所以别坐在地上了，怪冷的，快起来吧。”姜语书向他伸出手。
    “别碰我，我自己能起来。”高文警惕地向后缩了缩，起身扶正椅子坐下，“别打我主意啊，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姜语书神色黯然，但随即又浮现出迷人的笑容：“没事，我能让你爱上我一次，也能让你再次爱上我。”
    他的自信让高文愣了许久，他出格的举动言谈像烙铁似的在脑中心上留下痕迹，怎么都抹不去。
    “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姜语书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没声响了。
    只要他一放松，就会显露出深深的倦意。高文知道，这全是因为一个多月来照顾自己，疲劳过度的缘故。回想起来，醒来第一眼对上的就是这双疲惫又关切的眼，高文很是感动。白天自然是他在医院的时间多，到晚上陪夜，更是衣不解带从不换班的。
    姜语文的书桌上有张兄弟俩的合影，从背景看是旅游的时候拍的。高文已经能轻易分辨出谁是谁了，照片上姜语文双手插在口袋里，温和地笑着，姜语书一手搭在姜语文肩上，一脸张扬。电脑屏幕上老朱已经骂起了粗话，高文浑然不觉，还呆呆地盯着照片。
    姜语书并未入睡，直勾勾地看着墙壁。眼里没有了面对高文时的笑意，流露出淡漠和一丝悲伤。回忆起这些年来兄弟的点滴经历，彻夜无眠。
    学校高文自然是熟悉的，可痛苦的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他意外地发现这个姜语文的人缘还相当好，走在校道上，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可怜他只能傻笑着点头。
    新开学，寝室里总有许多东西要整理，高文忙活了半天。
    “瞧你现在挺精神的，看来是真的没什么事。”说话的是林瑞。高文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话不多，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先前其他室友在问东问西的时候，他坐在一旁没有插话，现在却单独来问候。
    “我真的没事，就是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高文不停地对人重复这个谎言，几乎自己都要信了。
    “我一直很担心，有去医院看过你，可惜被姜语书挡在了外面。”
    高文无奈一笑，他几乎可以想象姜语书门神似堵在门口，黑着张脸就差没写上外人勿入。
    “医生说会有其他后遗症吗？”
    “难说，能活着就不错了。”
    林瑞叹了口气：“那倒也是，如果你因此出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呃？我出车祸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要内疚？”
    “果然……姜语书他……”林瑞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他怎么了？”高文说着站到了椅子上，举起拉杆箱准备放到橱顶，林瑞在一边搭手。
    这时有人敲了几下门，门没锁，便推门而入，正是姜语书。
    “哥，你弄好了没？”姜语书冷冷扫了眼林瑞，理所当然地把他挤开，帮高文放好了拉杆箱。
    “什么事？”
    “去吃饭吧。”
    “等一下，我还有点书没放好。”
    “先去吃饭，晚了就没东西吃了，回来我帮你理。”姜语书不容分说地拉走了高文，临走时对上林瑞的眼，冷漠中多了几分怒意。
    食堂里人声鼎沸，高文悠闲地占着座位等姜语书打饭。
    “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高文连连点头：“真没想到，我的口味倒没什么变化。”
    姜语书苦笑：“你以前都不爱吃这些的，尤其是这么辣的。是我看你在家喜欢吃的不一样了，所以才点了这些菜。”
    “是么……”高文低头扒了几口饭，忽然问道，“那个叫林瑞的，好像看上去你挺讨厌他的。”
    “跟你走得近的，我都讨厌，有错吗？”
    高文不想他竟如此霸道，差点接不了口：“他说如果我出事他会内疚，什么意思？”
    “别理他，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姜语书垂着眼道。
    “你别趁我失忆故意骗我哦。”
    “骗你做什么？你出车祸那天，跟他打了一天的羽毛球，回来的时候路都走不稳了。要不是反应迟钝了，还不一定会被那辆车撞到呢。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让你离他远点？”
    “这样啊……”高文若有所思。
    “快吃吧，别想了。晚点还要去小礼堂报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