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吟

“什么！”莫蓝只觉得心中一颤，难道他又骗了我！
    “傻孩子，痕儿钻牛角尖那么久，怎么会轻易放手。”太后微微一叹,“面对这一切吧，他不走到那一步是不会回头的。”
    是啊，为什么我还执着的认为他会听我的，会回头呢。终于，她的眼泪毫无预警的决堤了。一下子扑在了太后的怀里：“月痕这个笨蛋，笨蛋！我都说了只要他回头我还是会等他，我都说了他可以重来的，他这个笨蛋！”我都可以“忘记”他的那些谎言了，他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孩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太后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是哀家让那孩子孤独的，是哀家的错。如今他们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战争……开始了……”莫蓝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笑容凄凉的太后，心中大感不妙。
    太后缓缓抬手，只向窗外：“那边，清忠宫的地方，他们已经拔剑相向了，痕儿的意思是成王败寇。”
    莫蓝的鼻子又是一酸：那个傻瓜还是为了自己进来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孤注一掷把凤炎推到了剑下，我去阻止他们！”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太后拉住：“傻孩子，你现在为了炎儿跑过去，痕儿就真的被抛弃了，他那么在乎你……”
    “可是，是他的错，他一意孤行的做到这个地步！他以为凭着他的孤独就能把这一切痛苦都加注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我给了他机会，是他不要！他不要的！”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来的，却在下一秒全线崩溃，全然摊在了地上，泣不成声，“不是的，不是的，月痕不是那样的，他只是想要一点爱，他只是孤独太久了，可是我连一点点的爱都不能给他……母后，我该怎么办？”
    “孩子。”太后也蹲到了地上，环住了她，“你能给他爱的，尽管不是爱情，但是你能像亲人一样爱着他，不要迷茫，这个时候要是你自己都不振作，那么那两个傻孩子要怎么办呢。”
    莫蓝慢慢的哽咽着：“母后……”
    “一切都是母后当初的自私造成的，就然给母后去解决，你以后要代替母后好好的看着他们，不能让他们再任性了。”太后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月儿，帮哀家把这个给痕儿，然后什么也不要说，让他去想。”
    “这……”莫蓝犹豫的接过小盒子，明明很轻却感到莫名的重，“母后，我们一起去啊，您亲手交给他让他看。”
    “孩子，母后去不了也不能去，现在他已经把自己逼到死路了，要有一个理由让他停下，让他思考。”说着太后更加紧的抱住了莫蓝，“你要清楚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然后坚定的走过去，不要……犹豫……”缓缓轻下去的声音让莫蓝心中莫名的慌乱了起来：“母后？”
    “孩子，快去吧，告诉痕儿，母后爱他，一直一直……欠他的哀家下辈子都还给他……”缓缓垂下去的手终于让蓝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母后！你不要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就撒手不管了，母后！”莫蓝觉得她的心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承受这么多，眼前慈祥的面孔正一点点失去生气，而窗外……她最在乎的两个人却也在拼命。
    “哀家终于要去见先皇了，终于要去见他了……”
    “不！母后母后！来人啊！快来人啊！”
    清忠宫。
    凤月痕的嘴角有一丝血迹，而凤炎的左臂也吃了一剑，看来是都没得到什么好处，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皇兄，然个我们来结束这一切吧。”凤月痕浅浅一笑，举剑上前，凤炎怒喝一声，满是杀气。
    火光剑影之间，他们已然不是那对曾经嬉笑欢颜的兄弟，也不是那时一起把酒言欢的知音……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住手！”
    突如其来的声音然给两人都是一愣，凤炎听出那人是谁，愕然回首间已无心恋战，只是凤月痕的长剑却直指他的咽喉。莫蓝惊恐的喊着，连滚带爬的从步撵上摔了下来，长剑在他咽喉的一寸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差一点，莫蓝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郦妃和芳嬷嬷赶紧上前扶起她，担心的询问她的伤口，可是她的目光却定在远处那个傻瓜的脸上。
    剑锋直指咽喉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却是痴痴的看着自己，这天下到底是谁最傻。
    “我就知道，只要有她在，你就一定会输，一定！”凤月痕的声音缓缓响起，听得莫蓝心惊肉跳：为什么，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说出这样残酷的话。
    “朕输了，这天下是你的。”凤炎只是淡淡的说，没有回头，而月痕瞥见的莫蓝眼里也是他剑下的这个人。
    果然，到最后所有人都会选择他。
    “输了……”月痕忽然笑了，却不像是高兴，“到底是谁输了……我从来都不是要这天下，你知道的，从来都不是。”
    莫蓝松开身边两人的手，走到他面前，握住他拿着剑的手：“一切都结束了，月痕，我们都输了，在这里我们没有赢家。”
    凤月痕转眼看着她：“你来了，却是为他，你说过你会等我，一直等我，那你为什么又要来，又要让我看见你为了他而来。”
    “我以为你会顾及我，只做闲云野鹤，那样的话我也愿意过那样自在的日子，毕竟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了我。可是，你舍弃了我。”
    舍弃两个字竟然如此沉重……
    “蓝……”他知道自己硬生生的错过了什么，“我……”丢了手中的剑只想去拉她，却听见身后一声暴喝：“放开她！”
    接着一股力量把莫蓝带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月痕，我说过，她是朕的，你已经没有资格碰她了。”凤炎小心翼翼的把她护在怀里，生怕再丢了。
    “凤炎……”显然莫蓝有些不适应。
    “是啊，如今我还有什么资格要她……天下，天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们都舍弃我只为你能保住它，如今我还是得到了，我要让母后看看谁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要让父皇知道他是多么自私！”
    莫蓝听到凤月痕提到太后突然身体一怔，眼泪又流了下来。
    “蓝儿，你怎么了？”凤炎关心的问，女子只是轻轻地推开他，在男子不解的目光下，她轻轻一笑，转身走到月痕面前，忽而温柔的唤道：“月痕……”
    男子微微惊愕，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只见女子从袖中缓缓拿出一个盒子递到他面前，等到他接下来才缓缓的说：“母后说，一切都是她的错，她让我告诉你，她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她欠你的，下辈子会加倍补偿给你。”说到这里依然掩嘴抽泣。
    “什么……”凤月痕心中一沉，正在打开盒子的手一顿。
    “蓝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凤炎上前扶住哭泣的莫蓝也是急切的问，而远处的芳嬷嬷和郦妃也已泣不成声。
    “什么意思……”凤月痕几乎是有些呆滞的问。
    “太后她在宫中服毒自尽了！已经没了，没了！”说完整个人都埋在凤炎的怀里嚎啕大哭。
    “什么……”只听“哐啷”一声，男子手中的木盒滑落，里面的东西也散落在地上……
    那东西现在任谁也看不出是什么了，可是凤月痕知道，那是自己小时候贪玩，用后院摘的小红果子做的簪花，母后那时笑着说好看，可是他一直没看母后带过。如今，小果子早就干瘪的不成样子了……
    那年，当春风真正拂过宫廷的时候，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母后……”
    终于，他知道了他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