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咫尺相依

【苏醒的记忆，回忆的过去】
    阳春三月，树枝又抽出嫩绿的叶芽，春风渐暖。
    一向平静的流魂街上又起波澜，润林安的居民们纷纷前往瀞灵庭西门看热闹。
    四大贵族之首的当家家主朽木白哉要迎娶曾经居住于流魂街的普通居民，这在尸魂界虽不是第一次，但也算让人瞩目了，尽管那新娘已经被贵族源氏收养，成为了千金小姐。
    因为是在流魂街被收养的，新娘似乎执意要在这里拜别父亲后转入源家正式出嫁，也算没有忘本，让流魂街的居民颇感欣慰。
    贵族婚娶难得一见，整个润林安的街道上被居民们挤的满满的，连带着附近的民房屋顶都有不少孩童嬉笑着看热闹，还有一些身手灵活的干脆爬上了大树，落得逍遥。
    甚至连附近的山崖边缘，都有人保持观望。
    即使站在山崖之上，也能清晰的看到人群中那抹清冷高贵的身影，不得不感叹，朽木白哉就是这种超凡脱俗的人，到底是四大贵族之首。
    撇了撇嘴，有着银灰色披肩短发的少女觉得有些无聊，转身想要离开。
    早知道贵族的婚礼这么麻烦，她就不大老远的跑过来观看了，偷偷摸摸的不说，万一被人流踩死，那更是得不偿失。
    “哎？你已经看够了吗？不是一大清早就说要来看看朽木家主的婚礼多么隆重吗？”浓重的关西腔顿时响起，似乎对她的变化无常感到无奈。
    “作为被通缉的对象，我们还是离朽木大白远点比较好吧……”斜睨了一眼倚在岩石边的市丸银，朝仓舞神色凝重的故意提醒。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闹着要来看六番队长成婚呢~”市丸银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盯着走来的朝仓舞笑弯了眼睛，倒是准备跟着她一起离开。
    朝仓舞也懒得搭理他，喜欢逞口舌之快就让他逞好了，心情不错的哼着走调的小曲慢慢往山下绕，也不觉得累。
    没有再说话，市丸银只是含着笑意看着她的背影，向来诡异的笑容多了几分柔和，至少看起来不再让人避而远之了。
    大战之后，他与小舞都幸运的活了下来。
    当然，在瀞灵庭看来，背叛者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蓝染关入了无间地狱，而市丸银和朝仓舞即使并是有目的的背叛也得到了死亡的制裁，至少在表面看来的确是这样没错。
    他们不再是瀞灵庭的死神了，只是流魂街上普通的居民，没有了身份和责任的束缚，反而过得惬意。
    走了几步，市丸银顿住了脚步，回头远远的看着热闹的街道上，眼前像是又再次浮现了金色的长发以及最后的泪水。
    不过，既然已经道过谦，相信她会忘记自己，过的很好的。
    现在的市丸银，与当年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时间过了太久，久到市丸银已经快要记不住自己在尸魂界生活了多久。
    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乱捡东西这个毛病带给他的惊喜与不凡。
    那时的他刚到尸魂界不久，因为怪异的发色没有人愿意与他做家人，他也不在乎，就这样一个人流浪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倒也逍遥。
    只是市丸银很快便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虽然不太接触人群，但是他知道那些居民是完全不需要进食的，生活相对安定更不会因为饿肚子而困扰，不像他需要一直为食物发愁。
    他所在的区域并非安逸的街道，杀人放火时有发生，想要找到食物也是需要灵活的方法，掰一个人生活所赐，市丸银不需要弄太多的东西与人分享，还算填的饱肚子。
    最关键的是，他找到了几棵野生柿子树，每到冬天的时候就会挂上红彤彤的果实，晒干之后储藏起来一个冬天的口粮就这么半饥半饱的打发了过去。
    当市丸银抱着最后几个柿子准备绕小路回到临时住所时，他看到了一个人。
    银灰色的发丝让原本想视而不见的市丸银停住了脚步，小心的抱着怀里的柿子，微微低头看向虚弱躺在路边的女孩子。
    女孩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看起来没有太重的外伤但一直昏迷不醒，这让市丸银显得有些为难。
    是把她带回去，还是就这样丢在路边不管了呢。
    在不安定的街区，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抢劫杀人，欺压弱势几乎成了每个懂得武力大人的做法，被害的往往只是幼小的孩童和毫无力量的普通居民。
    所以市丸银还是考虑了一段时间的，看着怀里为数不多的柿子，又看了看地上毫无反应的女孩，最终皱着眉头把女孩子背了起来，柿子也是不能舍弃的。
    就这样，市丸银第一次捡了食物以外的东西回家。
    虽然是捡了回来，但是看着一直紧皱眉头昏迷不醒的女孩，他也不知所措，医生是必然请不起的，生死只能靠她自己的意志了。
    把仅有的一条破烂毯子盖在女孩的身上，市丸银缩在另一边啃了两个自己做的柿饼之后便睡着了。
    一夜无眠到天亮，翻了个身原本想要接着睡的市丸银突然想到昨天捡到的女孩，立刻坐了起来。
    看着她的睡颜，似乎比昨天脸色要好很多，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刚刚碰触到她的肌肤时，女孩睁开了眼睛。
    市丸银心里顿时一颤，慢慢的收回了手，“醒了吗？我看到你倒在路边哦。”
    他尽量放平音调，用平时的轻松态度来面对这个陌生的女孩，眯眯眼却定格在她怪异的眸色上。
    血红的眼睛，像是多面的红色宝石，显得诡异又血腥。
    也许就是因为这双少见的眼睛，她才会遭到那种对待吧。想到这里，市丸银不禁开始同情起她，更是联想到自己的情况。
    银发也好，红眸也罢，在流魂街上等于不详的象征，愿意接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女孩的意识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慢慢的闭上眼睛，又再度睁开，眨了眨最终迟疑的问出一句话，“……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心里一沉，市丸银的眉头皱了起来，注意到她的声音干涩很快拿起旁边放置的盛水器皿喂她喝了两口，语调故意放轻松，“啊嘞？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难道只是一个刚来不久的普通魂魄吗？
    放下手里的水碗，市丸银挠了挠发丝，有点为难的道，“我叫市丸银哦，你是刚来到流魂街的吗？”
    “……流魂街……？”女孩的体力有所恢复，爬了起来左右端详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这下可麻烦了，对这种一无所知的魂魄，解释起来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她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带着这种顾虑，市丸银尽量露出善意的笑容，眯眯眼弯了又弯试图让她放松心情，“你的名字呢？”
    女孩盯着他的笑容，红色的眸子一阵失神，像是在回想着什么，眉头深深的锁起痛苦的抱头□□了一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哎呀哎呀，这下可糟糕了，见此情景，市丸银的眉头也跟着皱的紧紧的，他不但捡回了一个麻烦，还是个失去记忆的大麻烦啊。
    要他没事逞强，现在捡回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女孩却送不出手了，市丸银在无奈的同时也只得认命了。
    也许，在他的心里也是希望有个家人？
    自嘲的笑了笑，市丸银看着一脸痛苦的女孩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语调轻快的安抚道，“没关系哦，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尸魂界是不需要过去的地方呢。”
    虽然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名字是什么，但是抱着头想了半天的女孩仍旧没有半分头绪，最终只得放弃，“嗯……”
    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疲惫，市丸银很体贴的提醒她，“你还是躺下来休息比较好哦，这样恢复的也会快一点呢。”
    女孩抿了抿嘴，胳膊也从头上移到了肚子，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嘟囔了一声，“……我饿了……”
    “阿嘞……？”市丸银的眉头明显的上挑了一下，眯眯眼差点睁开不可思议的反问了一句，“……你说你……饿了？”
    对他的吃惊感到非常意外的女孩子脸色又红了一层，歉意的嗫嚅，“抱、抱歉……”想必他也很穷困吧，自己的要求似乎让他格外惊讶呢。
    “啊，不是，没想到你跟我一样我觉得有点讶异呢，”市丸银看出了她的胆怯，急忙安抚道，顺势从放在角落里的布袋里拿出几个柿饼递给她，“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给你吃好了。”
    女孩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来塞进嘴里，市丸银并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笑嘻嘻的说道，“今天就先吃这个好了哦，明天我们再去找吃的~”
    “咦？”瞪大了眼睛，女孩看着他的笑容迟疑的问道，“我们……你和我吗？”
    他的意思，难不成是想收留无依无靠的自己吗？
    看着她的表情，市丸银就能轻易猜透她的想法，这个孩子也太单纯了些，如果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流浪的话也许连明天也活不过去吧。
    秉着捡到了就要负责到底的想法，市丸银难得发了一回善心，肯定的点了点头，“嗯，你跟我呢，以后，我们就来当家人吧~”
    家……人吗……？
    咬着柿饼看着他有些怪异的笑容，女孩思索着这三个字的意义，虽然听起来很陌生感觉却异常温暖，如果是家人的话，连口中的柿饼都变得香甜了起来，“嗯，那我们就当家人吧，市丸银。”
    “什么呀，为什么要连名带姓的叫我啊，”委屈的皱了皱眉头，他显得很不满，“家人的话，只叫名字也可以吧。”
    名字吗……
    看着他郁闷的笑容，女孩平添几分失落，“名字的话……”
    名字的话，不是应该互相称呼对方才可以吗？
    她咬住了下唇，并没有说出来。
    市丸银也似乎会意到了，定定的看着她失落的脸，陷入了沉默。
    清晨的风从破损的木门缝隙中涌入，卷起了她的长发，银灰色的发丝在朝阳中舞动了起来，市丸银的目光露出了惊喜的光芒，动了动唇瓣，“就叫朝仓舞吧。”
    “哎？”听着陌生的名字从他口中叫了出来，女孩恍惚有种他在叫自己的错觉，不安的反问了一句，“什么？”
    “你的名字呀，很好听吧，朝仓舞。”市丸银凑近她，摸了摸她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发丝，轻佻的音调里带了一份暖意，“多多关照了哦，小舞。”
    怔怔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女孩终于露出了笑容，语调也跟着欢快了起来，“嗯，银。”
    “以后，我的名字就叫做——”
    朝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