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咎-伐

第481章


凑巧得是,民军混编骑就在滹沱河水寨不远,只要孙方将军愿意为内应,万余混编骑一呼即到,拂晓之前便可攻打燕军水寨。”
“混编骑不是接应无极、安国去了吗?”张季诧异不已。
石青一笑,道:“混编骑是准备接应无极、安国。只是这两城外有两万燕骑,将滹沱河北岸防卫的密不透风。混编骑原本打算明日夜间与无极、安国守军同时行动,南北夹击滹沱河北岸巡视的燕军精骑。是以,现今在渡口水寨上游不远潜伏。事情既然有了变化,若孙方将军愿意配合攻打渡口水寨,明日夜间的行动便可以取消了。”
张季恍然大悟,随后松了口气道:“渡口水寨虽有万余燕军,不过其中有三千直属北平郡。既然外面有一万混编骑可以随时接应,此事必定能成。至于孙方是否愿意……”
顿了一顿,张季无奈道:“事已至此,他便是不愿也不可得了。大将军放心吧。”
石青欣慰一笑,对张季道:“张将军稍待片刻,石某这就去调一队亲卫骑过来保护将军进渡口水寨。”说到这,他迈步向帐外走去,走到帐口时又回头招呼董超道:“出云,你跟我来,一会儿挑选了护卫,须由你亲自统带扈从张将军。”
董超哎了一声,跟着撵出帅帐。
两人出了帅帐,来到一片空旷处。石青停下脚步,目注董超,忧虑地说道:“出云。孙方被传言逼的无路可走,肯定会充当内应。李崇、魏憬两部混编骑也会按计划于明日凌晨向发动突袭;渡口水寨易手已是水到渠成之事。只是蓟城方向至今还没消息传过来,不知皇甫真、司扬他们是否已经得手。若是得手,明后天消息一定会传遍燕军,以后的事就好说,燕军各部必定再无战心,我军直管向前攻击就是。若是不能得手,燕军很快就能探查到详情,从而稳住阵脚,再行反击。那时我军将无后续之力,再战必败。是以……”
石青口气一肃,慎重交代道:“石某已做好随时撤退冀州城的准备,只是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以免堕了士气。滹沱河渡口水寨扼守南北交通,是安国、无极两城守军回撤必经之路,一定要确保在手。我给你一份密令,你记好了。一旦渡口水寨落入我军之手,魏憬、李崇两部混编骑会趁势杀向安国、无极,与两城守军会合,然后围攻蠡县。此时你悄悄找到诸葛羽,密令其率本部人马抛开一切,紧守滹沱河渡口水寨,并早被干草油脂,做好焚烧浮桥的准备。”
董超一凛,这才知道战事并非如军中兄弟想得那般顺利。然后低声应道:“是!属下记住了。”
第七集 第九十六章 此地而来的噩梦
燕军渡口水寨距离鲁口仅四十来里,董超带了二十名亲卫骑护着张季乘马夜行,丑时左右便来到渡口附近。
董超和张季商量了一阵,然后让一位精干副手率十骑绕过戒备森严的水寨警戒区,到上游寻找魏憬、李崇两部混编骑,告诉他们于寅末锚初时分抵近渡口,若见水寨南边火起,即刻引兵杀过来接应。
十骑小分队离开之后,张季和董超一行大摇大摆地向渡口水寨行去。作为眼下水寨主将的姑丈,到了这张季比在鲁口民军大营还要轻松一些。
还未接近,就有巡哨的燕军上来动问,张季知道孙兴已经北上,留下来做主的是孙兴之子孙方,便对盘问的燕卒道:“孙方睡下了么?去给张某唤醒,就说他姑丈来了。”
张季的张狂让不知深浅的燕卒不敢怠慢,值哨官佐一边派人传报孙方,一边招来几个巡查小队,暗地里警戒监视,以防有诈。
渡口水寨由渡口南北两端的两个防护营寨组成的,两个营寨之间由五道浮桥相互连同;为了方便和蠡县的交通,也为了防范安国守军从水寨突围,孙兴把燕军大营设在北岸,孙兴悄悄离开后,孙方就坐镇北岸以应付各种事端。
传报燕卒去了好一阵,南寨才传出声响,又过了一会儿,一行人没打灯火黑黢黢地迎了过来。将到之时,其中有人问:“是姑丈大人么?怎地夜半三更过来了?”
鲁口民军大营阻断了慕容恪和安平、渡口水寨最便捷的交通,慕容恪若要派人查证需要绕道蠡县,泄密一事眼下显然还没传到这来,孙方并不知情。
张季听出外甥的声音,便张口回答:“我有位有人探到民军紧急军情,需要找人代为向燕王禀报,遂托吾过来寻汝帮忙。”
暗自戒备的巡哨燕卒听到两人对答,心下一松。孙方心领神会道:“既如此,请姑丈进寨说话。”
时值月中,月光正好,为了不惊动寨内休憩士卒,孙方照例没有打火,借着月光引领着张季一行人进了南岸水寨,然后穿过浮桥,来到北岸主将大帐,这时才有亲卫上来点烛照亮。
亲卫骑被留在面外戒备,张季只和董超进了大帐。坐定之后,孙方见有陌生人一起来,心知有异,便挥手命令左右退下去回避。然后探询地问:“姑丈此来是……”
“来救你的命!”张季直言不讳地给出了答案。
孙方一惊,诧异道:“姑丈,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担心孙方会有疑虑,董超和张季决定不告诉泄密实情,在路上重新商量了一套说辞。当下张季便用新的说辞道:“民军将领之中有燕国刺奸,你父亲偷离水寨,回返北平襄助民军一事已传到慕容恪耳中。估计明早燕王慕容俊的禁卫就会赶到,来拿汝等北平旧人了。”
孙方脸色一白,颤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姑丈此来准备如何救我?”
张季双目一咪,凶狠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事到如今北平孙氏没有退路了,干脆趁此机会夺下水寨,以为归顺民军之晋身之阶。”
孙方脸颊一抖,没有说话。
孙氏打得是如意算盘,欲在胜者之中做出最终选择。孙兴临走时一再交待孙方,小心应付两方来人,不要轻易上当。待他探知蓟城实情后,会星夜遣人赶来通报取舍。没想到孙兴才走一天,通传使者还没到,这边就火烧眉毛,逼着让人选择了。
董超冷冷扫了孙方一眼,截然说道:“少将军好糊涂,这般时辰已经没有少将军选择的余地了,孙太守不在,慕容俊、慕容恪那边无论如何瞒不过去了,继续留在此地,等待北平孙氏的要么是只诛首恶,要么是满门抄斩。民军如今可谓孙氏唯一的出路,少将军若是迟疑不决,不怕石大将军得知后心中不快么?”
孙方霍然一醒,急忙道:“这位将军言重了,孙方并非迟疑不决,而是在思虑如何夺取渡口水寨,以报石大将军知遇之恩。”
董超满意一笑,揖手道:“实在对不住,董某鲁莽无知,错怪少将军了,还请恕罪则个。”顿了一顿,他又说道:“不瞒少将军说,此时正有一万民军混编骑悄悄潜行过来,寅末卯初必到左近候命。只要少将军发动亲信旧部,到时率先在水寨内掩杀接应,有一万混编骑相助,渡口水寨还不是顷刻易手?”
“哦?是吗?”孙方精神一振,思虑道:“有一万骑兵接应自然是手到擒拿,只是南北两寨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为了稳妥其间,孙方该当将大半旧部留在北岸才是。嗯,蛇无头不走,为了民军突袭南寨顺利,到时孙兴会以紧急军情为由,将南寨守将传唤过来……”
人急生智,为了博取石大将军的好感,孙方片刻间想出好几条应急举措,董超喜笑颜开,张季则是连声道好。
距离寅末卯初还有一个时辰,时间并不宽裕;孙方说做就做,将亲信心腹唤进大帐,一一叮咛嘱咐;随即四五条人影出了大帐,悄然融入到月色中……。
与此同时——
远离博陵郡的冀州城城门打开,一支人马鱼贯而出,无声无息地向北边的武邑开拔。石青归来之后,冀州城主力与之会合赶赴鲁口前沿去了,城内仅留三千守军和千余伤残士卒。昨日石青一纸将令传到,城防交到了伤残士卒和征北大将军府组织的民众手中,三千守军倾巢而出,由守将韦伯阳的统带北上武邑配合王午、丁析,准备强行策反李绩,以防万一战事失利,武邑燕军成为民军回撤的拦路虎。这个时候,丁析、王午正快马加鞭,接着月色从鲁口南下武邑。
对燕军、民军来说,七月十七日的深夜注定是忙碌而又不平凡的一夜。不仅民军一方人员消息来往穿梭,燕军方面同样如此。
从惊恐中勉强收摄些许心神的慕容恪第一时间派出快马信使,将蓟城可能有变、孙兴、李产暗中投敌这一猜测通报给蠡县慕容俊,请慕容俊即刻查实蓟城情况,分遣王室禁卫前往渡口水寨、武邑两地颁布王谕,撤换李产、孙兴守将之职,重整两地防卫。
两名信使受慕容恪重托,不顾夜晚路途不明,一出鲁口大营便拼命地催促战马,经寨后浮桥渡过滹沱河向着蠡县方向狂奔。在这两名信使尚未抵达蠡县之时,另有一队信使日夜兼程从北方先行赶到了蠡县北门。
“开门!快开门——蓟城世子军情急报——”
战马尚未抵近壕沟,马上信使已经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起来。只是城头守军并不买账,天塌下来也要按规制核实查验,以免中了敌方诈计。“诸位稍等——吊桥放下去以后,着一人先过来,把勘合凭证放进吊篮,查验清楚了才能开城。”
城头不紧不慢的话语急坏了城下信使,有人扬声吼道:“你奶奶的!蓟城都已经被民军攻占了,汝等还这般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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