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悔改

  “好啊，挺好的！”吴浩感到更加莫名其妙。
  莫云飞忽然叹口气，大手拍上他的肩膀：
  “乖，陪哥哥去喝一杯。”
  
  
  他怎麽就连吴浩这种小家夥都不如呢？
  这吴浩吧，家境平平，长相普通，收入一般，要说有什麽好，就是老实、细心。
  
  
  “大哥啊，到底怎麽了？”被拉进酒楼包间，看著莫大老板一要就是两瓶老白干，吴浩有点儿止不住的肝儿颤，别啊，这啥阵仗呢？他不想再一身酒气回去被媳妇臭骂了啊啊啊啊啊！
  
  “我失恋了。”莫云飞阴沈地盯著他，那口气活像在向员工宣布“公司破产了”。
  
  啊？吴浩摸摸胸口，还好还好，不是公司要垮了。
  
  “我哪里做错了？”莫云飞坐在软皮椅子里，点起眼，还是直勾勾瞪著吴浩，“他们一个个都丢下我！”
  
  “嗯……”吴浩汗，没想到老板找他竟然是谈恋爱问题，糟糕啊糟糕！
  
  “对方是？”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老婆。”莫云飞伸手拿过酒瓶拧开，直接灌了一口。
  “咦？”他老婆不是早就跟人私奔出国现在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我不过就逼了下婚，杀了他前夫和亲友，至於那麽恨我吗！”
  
  妈呀！
  吴浩直接跳了起来，颤抖著看向自己正大口喝酒的老板：
  “你你你你……杀人了？”
  “啊，对，我还杀他本人了，可我也不想啊！”莫云飞又灌了一口，重重地把酒瓶放在桌子上。
  
  吴浩脸都震惊到扭曲变型了，下意识就软手软脚往门边摸，他、他是不是该去报警才对？可是连老板也进去的话，公司就垮定了……女儿的奶粉钱、房贷怎麽办？
  
  “人呢？”莫云飞一扭头没瞧见吴浩，再往後转，看见人整个一筛糠似地贴门上，不由更烦躁，“过来！干什麽呢，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不就是老白干！过来陪我喝！”
  
  “老、老板，你、你杀人，这不太好吧……”
  
  “什麽？杀人怎麽了，是男人就别这麽小心眼，死了不过头点地，喝碗孟婆汤，出来又是好汉一条！”
  “可是……”妈妈呀，都死了啊，就算能投胎也不带这麽快的啊！
  “啊，其实我也不好受啊！”莫云飞抓抓头发，“他不是玩得起吗……”
  “老大，那可是玩命啊……命就一条啊……”吴浩颤颤巍巍走回来，在他身边坐下。
  “玩个游戏，这麽认真做什麽！”莫云飞没好气看他。
  “啥，游戏？”吴浩觉得自己彻底火星了。
  
  “是游戏啊，我在玩游戏，天龙八部，没告诉过你吗？”
  “……”吴浩无语，一颗小心脏又落到实处了。妈呀，这大起大落的，要换个心脏不好的就直接挺尸了。“那老婆也是……”
  “嗯，游戏里的老婆，呵呵，虚拟结婚。”
  “可是你说，你杀了她……”
  “是啊，杀了两次。”
  “为什麽？你不是喜欢她吗？”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莫云飞纠结地又使劲抓自己头发，整个一脑袋乱糟糟的。
  “……他说我是变态……”
  可是，他一人妖有什麽立场说自己？
  
  吴浩大惊：“老板，你到底做啥了！！”
  
  “啊啊我也不想啊，可是一瞧见他又忍不住！”
  
  略去对方骗过自己兄弟的事情，他直接把自己从逼婚再到後面的盗号大致告诉了吴浩。
  吴浩听完沈默，大半晌过去才呐呐吐出一句：
  “老板，你真的挺变态的……”
  
  “哪里变态？是他逼我的！我说喜欢他，也好好跟他说了要和解，还约他出来说清楚，说了老子想追他，结果丫还耍我！竟然找了个肌肉胡子同性恋男来跟我约会！”下意识忽视了既然自己想追男人，那也就跟人家算是同类的事实，莫云飞理直气壮地吼起来。
  “……老板……”
  你太纠结了！你那叫性骚扰，不叫告白！你那叫威逼，不叫和解！你那叫调戏，不叫追求！
  你们俩那也不叫相知相恋，整个就一心灵上的互相摧残！
  是个正常姑娘都不会相信的！不过那个姑娘也太厉害了吧……竟然找那个啥啥……老板应该没被那啥啥吧？
  
  “老板……你要不要去买本恋爱指南言情小说什麽的看看？我问问内人，应该有很好的推荐……”
  挂著囧脸，吴浩无力地望著这个在自己心目中一直英明神武的大老板，那个形象已然彻底崩毁。好在他家爱妻是女性杂志编辑部的编辑，对付恋爱问题那就是专家！自己不就是每次都让她治得妥妥帖帖的。
  
  “竟然敢逃跑……我……跟……他……嗝……没完……”
  压根没听进贴心秘书的建议，莫云飞打著酒嗝，两眼翻白，就那样挺了一下，接著轰然倒地。
  怎麽这就倒了？他们进来才半小时呢！
  吴浩扭头去看桌上歪七倒八的酒瓶子，妈呀，两大瓶都见底了！
  再看自家老板，挺那儿跟死了一样，他小心拨了拨莫云飞眼皮子，吓得手又抖了起来：
  天啊啊啊啊啊瞳孔放大了！！一摸人，全身冰凉。
  作孽啊！这喝法真要出人命啊！
  瘦小的吴浩急忙喊服务生进来帮忙抗人，自己急急忙忙打120。
35、秘书的烦恼
  莫家祖孙接到电话说莫云飞急性酒精中毒差点丢了命，就急急忙忙往医院赶来。
  看见已经脱离危险、脸色苍白地躺在病房里的儿子，老爷子先是松了一口气，接著整个人都软下来。吴浩急忙扶住他在椅子上坐下。
  “这到底怎麽回事啊？这又是跟哪家的头头喝酒呢！这些狗东西要钱就算了，这还要命呢？有本事把我老头子的命拿去啊！喝人血的哪！”
  以为又是儿子跟人喝酒应酬，被人灌得差点丢了命，莫家老爷子气地手脚都在抖。
  以前莫云飞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就仗著一腔热血成天跑客户拉生意拉关系，喝酒应酬陪吃饭陪泡妞，一度喝到胃出血进医院抢救。後来公司越做越大，在他的劝诫下，莫云飞也慢慢减少亲自参与应酬，身体这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别啊，老爷子……”吴浩急忙解释道，“其实没什麽应酬，也就是他心里有点事想不开，没留意就给喝高了。”
  “唉……这孩儿啊，都这年纪这地步了，还有什麽想不开的……”
  吴浩汗：老爷子，您别把老板说得好像行将就木一样啊……
  
  “爸爸没事吧？”莫晓晓紧张地看著大人们，“为什麽还在睡呢？”
  “没事没事，就等他醒了。”吴浩急忙安慰。
  
  “没事了，晓晓，你也别跟他置气了，这麽些年，他也不容易啊……”
  
  莫老爷子眨眨眼，硬逼回要掉下的老泪，长叹一声，伸手摸摸儿子的头发，不由想起当年晓晓他妈跟人跑了时，儿子也这样闹腾过一回，然後整个人就脱胎换骨了一般，很少再做什麽让他担心的出格事情，就那样一心扑在了事业上。後来爷儿俩一起喝小酒时还私下开玩笑说，亏得那女人跑了，不然还没莫家飞黄腾达的今天。
  
  “嗯……”晓晓点点头，靠近自己父亲，并不太明白自己父亲算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事实，他瞄瞄床头柜子上放著的手机，那是莫云飞的手机。
  “我用下爸爸的手机。”晓晓拿过手机，跑了出去。
  
  “晓晓？”病房里两人都觉得奇怪，莫老爷子已被刚才那番惊吓抽走了七分力气，於是示意吴浩跟出去看看。
  
  
  正准备无聊看会儿电视，接到莫云飞电话的时候，欧阳还觉得奇怪：我不是把这家夥弄进黑名单了吗？
  电话响了又好一阵他才想起来：对了，那是SIM卡2的黑名单，这1号卡是工作用的号，莫云飞多半是想问上次说要他去兼职的事情吧，他说考虑下，然後就忘记了，对方多半是来催结果的。
  
  打著无论如何也要拒绝的心思，欧阳接起了电话。却没曾想那边传来的是莫晓晓带著哭腔的声音：
  “欧阳叔叔，爸爸病了……”
  
  心里不由皱眉：这父子俩花样怎麽能这麽多呢？这次又是苦情戏了是吧？
  
  “晓晓，你给谁打电话啊？”
  刚想说叫你爸接电话，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是莫云飞的。
  
  
  吴浩带著和蔼的笑看著坐在凳子上紧张地捏著电话的莫晓晓，小声问道。
  
  “给欧阳叔叔……我想叫他来看爸爸，爸爸每次看到欧阳叔叔都很开心，所以欧阳叔叔来看爸爸，爸爸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莫晓晓怯生生看著吴浩。
  
  
  “欧阳叔叔？”吴浩重复著这个陌生的名字，“是爸爸交的好朋友吗？”
  
  “嗯！”莫晓晓点头，因为爸爸喜欢欧阳叔叔，所以就一定是好朋友了，不喜欢是不能当朋友的。
  
  呵，吴浩摸摸他的头，欣慰地笑了：还好，老板还有个私交好的朋友。这些年跟在莫云飞身边，对莫云飞的人际关系他也算了解个八九不离十，都是些生意上往来的“朋友”，尔虞我诈，也没个能交心的人。